那声音立即没气儿了。
眼看蛇仔一伙又人多势众,吃饱了撑的都不愿意找事。
“可以开始呗。”
“行啊!小样有你的。”那女孩说着摆开冲刺架势,看薄耀塬落脚为难就笑道:“女士优先,你当然在我后面。”这便宜占的,不过主动权在对方,薄耀塬自知无可选择,当然不争。
“可以,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能说不吗?”这女孩很聪明,一点儿没有被假装大度气概迷惑,很干脆道出他被动形式的无可奈何。
场子里保安被请来当裁判,难得热闹、也很乐意答应。薄耀塬一看前面女孩身体低得几乎贴下的冲刺姿势时就觉得不是容易取胜的比赛,这是很有冲刺自信的姿态。重心前倾会更大程度带动双脚,也能减少滑行中阻力。
随着保安一声开始,女孩疾风般冲了出去。薄耀塬紧紧咬着牙关,竭尽全力才跟上、很吃惊这女孩滑行的高速。
内圈中有个四重高波浪低坡。滑过去的时候薄耀塬发觉女孩在最后一浪是利用加速冲上浪,不由心下大定,拟定了战术。
但唯恐被对方察觉有异。
追赶途中仍百般尝试般试图超前,以此消除对方疑虑。这么紧咬着连续滑了八圈,薄耀塬发觉前面这次冲过最后一波时高度降低些许,像是体力不济?担心关键时候因为她体力问题会导致错失良机,定在第九圈施行超越。
第九圈,面前的女孩再次冲过,薄耀塬骤然加速。
单脚跨起同时狠踢护栏下端,整个人横倒前冲,几乎贴着地面,鼻子几乎碰触女孩的滑冰鞋,就那么从跃起下方空档超前过去。借助惯性冲力及时用另一只脚落地,撑着身体重新维持住平衡前冲。这动作太炫,才还觉得沉闷围观人群纷纷暴起喝彩尖叫。
“有你的。”喝彩、尖叫声忽然如浪谷波涛再起汹涌。薄耀塬顿时察觉不妙。急冲中回头一看,竟然看不见那女孩了!紧接着耳旁生风,不可思议侧头一望。
女孩竟然被反超时没有落地,就冲势踩上护栏,在护栏上加速横空跳过六七米的转弯距离从他头上飞过去!
两相冲速的差距显而易见,他此刻滑速已是极限。
女孩仿佛完全预判的忽然如此惊人之举。
就这样冲刺绝对会被落在前方,剩下半圈绝不可能。
‘门都没有!’千钧一发之际,薄耀塬加速失衡、扑倒般前栽,手抓着旁边护栏一使力,整个人离地疾往。
赶在那女孩着地前超越。
但是这动作太猛烈,落地时又避免落点跨越规定距离,更没闲暇让他慢腾腾的摔倒再站起身。
于是硬受剧烈冲撞,用身体撞上护栏来缓解冲力,然后发力蹬足加速冲出,失衡的冲力一次冲撞根本不足以消化、连撞带跌的才算勉强没有过界而一口气冲过终点。
围观人群的情绪如点燃的火药,爆炸到最高点。
“给他电话!给他电话!给他电话!”
那女孩反而减速下来。
在满场喊叫声中缓缓滑去男孩面前,微微一笑。
“本来嘛……不管输赢都没打算给。因为君子才要一言为定,小人和女人不必守信。不过现在这情景只怕走不出滑冰场大门口啦,家里电话呢是肯定不给的,不过可以给你BB机号码。9876科6789。”薄耀塬听着觉得像胡扯。
9字头的科台有,但这么顺的号码实在让人不放心。
不过蛇仔有大哥大电话。这年代的大哥大电话已经有小体积、薄款式。但价值仍几千,电话费又昂贵并不普及。
蛇仔试了试,没一会儿就见女孩手掌里扬着个蓝色透明外壳的BB机正响叫得欢。那女孩收起科机,换滑冰鞋跟同来朋友就走了,蛇仔凑上去说什么,女孩笑着摇摇头。
回来时,蛇仔很兴奋:“薄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蛇仔总是如此夸张。薄耀塬没好气道:“差点撞断骨头!”“我知道薄哥最义气!没说的,大餐加王庭喝酒我连请两个星期!”
旁人起哄说他这个月还有零用钱?
“这个月生日啊,之前我爸答应给我三千块请朋友吃饭庆祝,我回去说说加几千应该没问题,他就我一个儿子,一年一次生日多花点有什么?”蛇仔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尤其宠爱,蛇仔又很舍得说好听话,自然尤其得父母欢心。每次都用类似理由要钱,极少有被拒绝时候。
“蛇仔,薄哥帮你大忙,你高兴请大家归请大家,可别忘感谢薄哥。你看薄哥今天多义气,刚才那妞说话多难听!”薄耀塬当时没跟蛇仔几个追到溜冰场门口。
蛇仔见他疑惑,颇有不好意思道:“那妞是高傲了点儿。她说薄哥真仗义,拼了命帮朋友泡妞……”
“就这?没什么。你加油吧,泡不着就真让我努力白费了。”
薄耀塬当然不在乎,说是帮蛇仔没错。之所以那么拼命可不是为了一定要帮他,比赛时早忘这茬,只是当时被那惊人手段震惊,绝不甘心没竭尽全力就让她滑过终点而已。
“蛇仔,多打点篮球啦!你看那妞都快比你还高的啦。”蛇仔非常不高兴的靠了声道:“为人生幸福,明天开始就唱跳打篮球!还用你说?”大概心情太好,跟着几个人进了滑冰场玩长龙,一直都笑。
跟蛇仔要好个反常没有跟着去:“薄哥。”“嗯?”
“你帮的太尽力喽。”薄耀塬无言以对。的确不愧为蛇仔最要好的朋友,很为蛇仔设想——“你今天这么出位,看现在滑冰场多少妞都在看。蛇仔怎么泡得到那妞?拿你跟蛇仔一比,就是矮一截。”“放心吧。难得蛇仔这么有激情,以后那妞在场我会回避的。”“薄哥不甩她的话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觉得就算这样蛇仔也泡不着的喽。”“随缘。”其实薄耀塬回头想想都觉当时举动太冒险大胆。因为危险的很少人会做、敢做。
难免就会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对那女孩确实没什么想法。虽然也认为她很漂亮。
在这里,本来只为想赵茵茵而已。
如果那个女孩有什么令他忍不住去想的地方,就是觉得眼熟、肯定是见过的,但或许很遥远了,所以才会想不起来。
这个暑假薄耀塬家里在装修。
薄父终于下定决心,也特意储蓄一年。股票里面是肯定不会动的,因为那关系着可能暴富的将来。虽然比起两年前装修方面便宜了不少。但是因为薄母坚持,这笔花销还是比通常的贵许多。
薄母在这方面理念是不一定要最贵,但必须都是好的。
一个多月。
为了节省,薄父租间不远处房子,只有二十多平米,最主要是平房早晚都被阳光照射,屋里极其闷热。实在令人忍无可忍,薄父也觉不能忍受,破天荒买了空调,晚上到家就开着直至第二天早上。薄母责怨薄父不会算帐,与其这样开始就租好点儿的地,算上电费开支根本差不多!
但房租都已经交,不可能退,责怨也没用。因为这房子缘故白天屋里根本没人,谁都无法忍受微波炉似的高温。
薄蓉儿天天去莉莉家玩。薄耀塬更方便的往基地训练场跑。
有时候晚上不回家,留言薄父科机说在朋友家住也不会有问题。因为那房子就算开空调、晚上1点前仍旧闷热难当。为房子的问题薄父薄母吵架多次,不过都没有上升‘世界大战’程度,光是每天监督装修进度就够让他们忙得很疲惫,都没那力气。
夜总会的黑夜就是社会另一面缩小体现。过去薄耀塬并不会呆很晚,还只是听说那些事情,见都是小场面。
最近常在王庭过夜,才算真正体会见识。包房里外荒唐事情就不多说,对于认识过冰哥那伙人的薄耀塬已经不觉新奇。
王庭这里最让吃惊的不是麻古之类,而是摇丸。很多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在销售,其中还碰见初一同学,一个老早辍学的混、染一头金黄发。明明年龄一般,但脸上已经没有稚嫩。
那人还认得薄耀塬。
主动攀谈,聊没一会儿,就有个戴金丝眼睛,白白净净的男人凑过来。
买走几颗摇丸——“操。这猥琐佬一看就是买去偷偷给朋友下药拖酒店用。”买药的看起来很斯文,一副做着体面工作的装扮,薄耀塬有些吃惊:“是吗?”“你看你看,同桌的妞去洗手间了…看看看!下药了吧,操,一看那德性就是猥琐佬。”
薄耀塬觉得老同学表情写着戏虐有趣。
禁不住感叹,那时候不是这样。
这人在学校也很好相处。不过跟大哥很有背景,是真正道上的。“变了不少。”“看惯了。你以后有马子出来玩,开过的酒离开视线就别碰。当心点啊!被人拉进包房几个人搞的都大把。”
“乌鸦嘴。”薄耀塬看着男人一本正经跟回来的女性朋友打趣,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想过去插手。不知道是表情泄露了心思,还是老同学太敏感。
“别多管闲事喽。你鬼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说不定人家女的愿意,说不定人家后来还结婚得喽。”“别搞笑了。”薄耀塬没好气。也因此找一点儿过去相识的感觉。
同学时这人就喜欢用这样语气跟人唱反调。
不过他还是想插手。
“别多事。你不是这里看场的吗?坏自己地盘生意?大哥,现在什么年代,这东西多少钱一颗?你以为来买的人个个都有钱没地方花?看那个死佬以为很有钱?最多一个月一两千块咯。HIGH完不能上女人他们买来干嘛?神经!拜托你啦,什么位置扮演什么角色,一边看场一边当正义使者啊?”
“你真的看惯了。”
“废话。那个包房里面有两个搞基的。‘同志啊’。你去管?那个包房啊,是条水鱼,五千块让这里小姐脱光扮狗满包房爬,你去管?那个包房有个失恋的SB,像要一口气把钱用光一样拼命砸钱让作践自己,掐的那个小姐满身紫青啊,你也去管?”
他喝口酒瞟眼薄耀塬笑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黑社会老是打来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