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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真的是我家的床在吵吗

“……”初九瞪他,“我姐寄的。”

她想搬起来,只微微用力,瓷白的脸便蒙上一层红雾。

“我来吧。”陈在野把外套扔给她,弯腰抱起快递。

初九将外套收进臂弯,“你受伤了,还是给我吧……”

陈在野曲起胳膊肘,把初九凑过来的脑袋顶回去,“手背受的伤,又不是手心,不碍事。”

他颠了颠怀里的快递,简直重的出奇。

他想问初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考虑到对方的隐私,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出他的疑惑,初九指着快递单子上的备注,“这是高中生的坟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整整一箱五三?”陈在野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多了丝惊恐,“做的完?”

“等你了解了我姐给我布置作业的频率和体量之后,就知道我能不能做完了。”

“高二了?”陈在野不动声色地带着初九走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

初九没发现,“过完暑假就高三了。”

“成年了?”

“十八了。”

“在江夏市区上学?”

“嗯,重点一中。”

陈在野嘴角微挑,“好学生啊。”

初九莫名其妙,总觉得他有点嘲笑自己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她终于发现他们走的路貌似跟来时不一样了,“你要去哪儿?”

“饿了,”他拐过弯,一个简陋的烧烤摊映入眼帘,“吃饭。”

他把快递放在露天凳子上,“你要是不想吃,就自己回去。”

看着陌生的巷口,初九懵了。

别说回去了,她连怎么进来的都不记得了。

“不走就坐下吃饭。”陈在野拿了两套餐具,把其中一套放在身侧的座位上。

初九一身反骨,拉过餐具坐到他对面,离得他远远的。

烧烤摊老板走过来,“小陈来啦,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陈在野用下巴点点对面的初九,“我跟以前一样,她随意。”

老板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小姑娘喜欢吃什么?”

“跟他一样,”初九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什么好吃,“谢谢。”

老板脸色微变,忐忑地看向陈在野。

陈在野轻咳一声,朝着老板摆摆手,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板才笑着离开了。

初九疑惑,但没问。

“这顿饭我请,”陈在野打破两人之间疏离的陌生感,“谢谢你帮我修床。”

初九局促地搓搓掌心,“没什么,小事。”

一句话被她堵死,两人又陷入沉默的怪圈。

江夏属北方,又是夏天,天暗的特别慢,七点一刻了抬头还是淡淡的鱼肚白。

庆逢的环境不算好,草木又多,导致室外的蚊蝇特别猖狂。

再加上昨晚下了雨,环境正闷热,不一会儿的功夫,初九的腿上就被蚊子咬的到处都是小红点。

她难受地蹭着裤腿,陈在野瞥了眼她腿上的红包,起身走进烧烤摊里屋。

初九继续在座位上挠着蚊子包。

不过几分钟,陈在野拿着两瓶啤酒出来。

他把啤酒放在桌子上,另只手的掌心夹了几片翠绿的叶子。

陈在野自己留了一片,把剩下的全递给初九,“驱蚊止痒的。”

初九伸手接过,觉得这叶子有些熟悉,应该是小时候见过。

但是八岁之前的记忆太模糊,她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她满脸真诚的样子让陈在野顿了片刻。

他挠挠眉尾,“香草薄荷。”

“香草薄荷?”初九递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股细微的很清新的香味,“怎么用?”

“搓出汁水涂在蚊子包上,”陈在野拿起一片演示给初九看,“明白?”

初九点头,“明白。”她照着陈在野的样子搓好叶子,涂在小腿的鼓包上。

看她动作笨拙的可爱,陈在野不禁勾了唇。

“烤串好了,我去拿。”

初九坐等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陈在野手受伤了估计不方便。

她正要去帮他,耳朵尖却被人夹上了东西。

陈在野把热腾腾的烤串放在二人中间,选了串鸡翅吃起来。

初九拿下耳朵上的东西,是一片干净的香草薄荷。

她偷偷仰头。

陈在野正边吃烤串边刷手机,他的左耳上也多了片香草薄荷。

初九咬了咬唇,又将香草薄荷夹回去。

庆逢乡的美食不多,但都挺可口的。

初九怕外婆凌晨回来会饿,饭后又打包了一些烤串。

陈在野抱着快递走到初九面前,“没吃饱?”

“不是,我外婆凌晨就回来了,帮她带的。”

陈在野点点头,去旁边的电线杆下面等她。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烧烤摊灯光充足,陈在野脑袋上的路灯也亮着。

他倚着电线杆赶走身边四处飞窜的小蚊子,从口袋掏出烟点上。

昏黄的灯光将陈在野身上的清疏感冲散很多,那抹身影仿佛夕阳时分落入湖泊的冷色星星,爆裂成密密点点的暖色碎钻。

他双腿交叠,夹着烟的手也不影响玩儿手机。松垮的背心此刻被他挣得发紧,将那道细而硬的腰线绷的比直。

初九只多看了几眼,就情不自禁地放慢了呼吸。

“你是小陈的女朋友?”烧烤摊老板突然开口询问。

“不是,”初九回头,“邻居。”

“我还以为小陈交女朋友了呢。”烧烤店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初九聊着。

想到昨晚那个女人,初九好奇了,“他没有女朋友吗?”

“他搬过来两年了,我没见过他带别的女生来吃饭。”

不是女朋友都能玩儿这么开放?

初九木讷地看向男人,“真是白瞎一张好脸。”

“好了,妹子,”烧烤摊老板把烤串打包好递给她,“好吃再来哈。”

“多少钱?”

“不用给了。小陈在我这里充了不少钱,他来吃的时候我都是直接扣,刚刚他已经嘱咐我不要收你的钱了。”

“你们两个人刚刚有说话?”

烧烤摊老板晃晃手机,“发微信。”

“……”

初九提着烧烤走到路灯下,陈在野熄了烟。

“多少钱?”初九把烧烤给他看,“我还给你。”

陈在野把烟头弹进垃圾桶,“回家再说。”

他把外套递给初九,抱起快递走在前面。

然而一想起他不恋爱就把女人带回家上床,初九就觉得别扭,不知道什么情感在心里作祟,她拦下了陈在野。

她把衣服还给他,又把快递接过来。

二十斤的快递像是石头,压的她提了好几口气才不至于脱手。

见初九气鼓鼓的像个河豚,陈在野也不好问怎么了,只慢吞吞跟在她后面。

转身欲走时,她又皱眉,“我不认路。”

陈在野指着前面的拐角,“拐过去就是村委会。”

筒子楼就在村委会的后面。

初九猛提了口气,搬着快递加快步伐往回跑,连手上的青筋都挣出来了。

陈在野腿长,迈步的频率快一些就能跟上,倒显得她两条小腿扑腾的更狼狈。

天闷热的厉害,初九走了不过五十米,后背就被汗水浸染了。头发一绺一绺挂在耳边和脖颈,简直灾难现场。

正准备放下快递休息休息时,牛毛细雨扬长而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抬头,长睫落了雨丝,视线逐渐模糊。结果下一秒,脑袋就被人给蒙上了。

是陈在野的外套,带着淡淡的烟草香。

手上的重量被搬走,初九两个胳膊也跟着松懈下来。

她抬起衣服的一角,发现陈在野已经被雨水越推越远了。

她拽着外套在雨里奔跑,和他同一时间抵达了筒子楼。

陈在野看看116,又看看自家隔壁,“你到底住哪儿?”

初九理理刘海,“外婆家。”

陈在野把快递放在她门前,“回去吧。”

初九还给他外套,“谢谢。”

陈在野这才注意到初九的瞳孔是浅棕色的。

仿佛春日一抹浅淡的日光,温暖而热络。

陈在野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刹那,筒子楼外响起铺天盖地的炸雷。

连同陈在野门口的公告,也跟着震了震。

初九把快递拖进屋,给初月回了个微信,告知她收到了快递。

洗漱完毕,她生无可恋地躺到床上放空精神。

今夜的雨下的比昨晚还大,噼里啪啦像交响乐。

初九屋里没有开灯,都被接二连三的闪电照得通明。

将入梦乡时,昨夜那激荡露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初九彻底清醒。

她不由得感慨陈在野精力是真好,手受伤了还兢兢业业干“正事”。

他的炮友精力更是好,连这风雨交加的夜都要自投罗网。

隔壁的撞击声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连带着天花板的吊灯都晃悠起来了,初九实在受不了,打算出去透口气。

谁成想门拉开的刹那,她以为的“罪魁祸首”正戴着耳机,表情玩味地站在她面前。

没有了门的阻挡,那噪音更清晰了。

急促的一呼一吸夹杂着雨丝,在漫长的夜里生出触手,无休无止,铺天满地。

“这位同学,我突然意识到,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陈在野意有所指地歪了下头,目光掠过他的房间,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的是我家的床在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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