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云洲还是窝在房间里,没有用盛家给自己配的电脑,用手机和一支笔一个本子,稍微调查了一下伊睿说的事情。
其实就是翻遍截图上那个社交账号的所有信息,顺藤摸瓜找到更多信息,云洲很快圈定几个散播谣言的人。
经过伊璇确认过后得知,大部分是她的同班同学。
用大号转发小号的造谣……到底该不该说有反侦察能力呢。
“云洲,人已经约好了,我们先过去。”
“不对,”云洲穿上外套,吩咐道:“是我先过去,有别的事需要你做。”
他已经向盛倾佑提前报备过,无非是和同学约着去图书馆写作业这等借口。
盛倾佑还问了一句在家为什么不能写,稍微沉默一下,大约是想起云洲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他愿意自己写作业已经是改邪归正了,遂批准。
到达市图书馆,司机不给云洲长时间独自待着的机会,直截了当说自己会在此等到晚上六点。
“九点不行么,回去半小时足够了。”
“少爷说您必须吃晚饭。”
云洲拎起装满作业本的书包,脸上笑嘻嘻心里%&¥&#,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好好的暑假过成这样。
进入图书馆,他把书包随便找了个角落放下,径直走到侧门朝反方向离开。
蠢货,谁爱学谁学去。
约的时间是两点半,地点在市图书馆两个街道远的废弃公园,人物是五个小学刚毕业的学生,三男两女。
云洲低头看看表,正正好,两点半。
“你们是在,欢迎我?”云洲拉上外套的拉链,戴上帽子靠着树干。
约定地点处站着二十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手里不乏危险的管制刀具。
“我好荣幸啊。”
“哼,装腔作势。”领头的人掐灭抽了一半的烟,指挥旁边几个手拿小刀的染发青年,“去,废了他。”
云洲举起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眯起眼睛笑道:“拜托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有什么好说的,你小弟的妹妹只是个鱼饵,一开始我们就是冲着你来的,‘市一中老大’。”
云洲无所谓地耸耸肩,环视一圈,问:“所以那几个人不会来喽?”
领头的人放肆大笑起来,“他们应该在家等你落败的好消息吧。不是不是不知道三川小学是我们罩着的,这次,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
云洲满脸遗憾地摇着头,解决问题没有个解决问题的态度。
“伊睿——”云洲迅速躲开突如其来的挥拳攻击,果断踢掉对方手里的刀,动作十分敏捷,一看就是练过的。
“可以进来了。”
戴上帽子只是为了不让耳机掉落,同一时间,在废弃公园附近埋伏的警察冲进了这个看似单方面寻衅滋事的现场。
云洲毫发无损躲到警察叔叔身后,亲眼见证本市区的混混团伙落入法网。
那个誓要灭绝市一中老大气焰的领头人不停地用国粹辱骂,不讲武德,江湖约架叫警察,玩不起吗!
“你们二十个人欺负一个小孩说什么人家玩不起,去,跟我们回派出所。”
警察叔叔威武!
“小弟弟,你也要和我们回去说明一下情况。”
云洲收敛奸计得逞的表情,委屈巴巴和警察解释了一下状况,希望自己可以改天和家长去。
警察看这现场如此清晰,他也没什么外伤,留了个电话就先行带小混混们离开了。
云洲漠然目送警车离去,还好留了个心眼,三川小学那群色厉内荏的傻x,就会玩这些暗地里的手段,市一中老大的破称号有什么可打压的。
还有,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是不是觉得市一小学内部的矛盾他就没招了?
“伊睿,查到了吗?”
“已经吩咐下去了,你要的地址也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在附近。”
“好,等我过来。”
五个人,四个直升市一中,自然有人开学好好欢迎他们,剩下的一个,不是乖乖在家等消息呢吗?
如果不是主谋还好,偏偏就是那个初始账号的所有人。
“蹲守过了,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家。”
云洲站在楼梯口谨防里面的人逃跑,伊睿家里的事他随意解决。
不过,最多就是让她用账号发几句道歉声明,表现一下深刻忏悔,期间用的什么手段,就看伊睿的怒气值了。
他妹妹如今仍旧把自己关在家里,或许她不用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伊睿一定会给她到新环境重新再来的勇气。
云洲靠在楼梯把手边,抬头看着每家每户门口贴的对联,红艳艳的,灼人。
时间早就过了六点,盛倾佑和司机的电话反反复复打来,云洲顺手关机,对解决完问题正在关门的伊睿说:“走吗,网吧。”
“你不用回去吗?”伊睿多多少少听过盛家的糟乱传闻,连他都知道能反复被起诉还都能全身而退的那种人连底线都没有,不知道会对云洲的叛逆做出什么。
云洲双手插兜,遥望外面的天空,“能待一阵是一阵吧。”
他现在不愿意回去,就这么简单。
好像可以趁势逃离,去往一个不知道他来历也可以接纳他的地方,到哪里都会是他独自一人。
很突兀地,云洲想起了夏瑾。
那孩子对他说期待和自己一起上课,原本被灰暗笼罩的课堂似乎多了些许光彩。
“云洲,云洲?”
“……刚刚在想事情。”云洲回过神揉揉眉心,忽然抬头问伊睿:“你写暑假作业了没有?”
伊睿:?
大哥我们是不良少年什么时候交过作业?
不知道为什么,夏瑾站在教室门口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如果现在逃离,就没办法回应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了。
不行,他更不愿意。
云洲的手不受控制般打开了手机电源。
不到五分钟,原本偏僻的某小区门口驶来三辆警车,他们在为一辆速度飞快的兰博基尼开路,而在车头停下的地方,站着一个单薄的少年,面不改色盯着车停在面前,眼神锐利而淡漠。
他被兰博基尼的司机推进车后座,几辆警车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归为平静。
司机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云洲,转过身去开车。
云洲低声道了句歉,“抱歉,盛先生,我……”
对面传来硬邦邦的“回家”两个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云洲抱着上车时就放在后座的书包,应该是找他的时候被发现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未接来电整整四十七个。
盛倾佑一个忙到家都不回的人到底花了多少时间专门给自己打电话?
云洲一阵恶寒。
截止到达盛家别墅,他离开规定时间也不过三十分钟。
佣人打开大门,云洲本想直接回卧室,不管接下来是关几天他都认了,却不料,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
熟悉在即使不看新闻也会有他的头像印在各处招人眼球,陌生在他正是自己从来到这个家就未曾见过一面的监护人。
“盛先生。”云洲半鞠躬问好,却因为做错了事的羞愧感而不知到底该不该上前。
“你过来。”比电话中少了些冷冽的声音。
本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新闻上说得那样没有底线。
云洲小心翼翼挪过去,盛倾佑扔给他一张新打印的纸,“如果对原来的时间不满大可以告诉我,不要玩失踪。”
纸上写的是新的门禁时间,他“大发慈悲”往后挪了一小时。
“抱歉,是我太任性。”
但是浪费公共资源派三辆警车也太夸张了……
这话云洲没敢说,眼神飘忽自顾自吐槽,盛倾佑特地回来只为给张纸?总该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吧。
“有什么不明白的来问我,明天开始我会住在家里。”
云洲呼吸猛地一窒,他活生生咽下为什么的询问,反复说服自己这是他家他回来很正常。
拿着“新家规”正垂头丧气准备往卧室走,云洲手机的来电铃声骤然响起,这个声音实在是过于突兀,他颤巍巍的手指在慌乱中按下接通键,点开了免提。
“云洲小弟弟,我是东柳路派出所的民警,今天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看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和家长一起来一趟……”
云洲越慌乱脑子越是一片空白,被这些话惊得险些拿不稳手机,即便迅速关闭免提,此时的盛倾佑也已经转换眼神看向了他。
眼神在说:“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