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虽然独孤少羽知道黄水娣在哭泣，可是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和记忆力，就连所有的感觉与感知都已经失去了，内心世界根本就没有心疼的功能，更是不能理解那绝望的哭泣的悲伤。

他只知道黄水娣教会他开心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哭，而这仅仅是人的七情六欲里面最基本最表面的一种理解，他暂时能学到的也就只有表面，丝毫不会有感触。

他知道黄水娣在哭泣，知道她很难过，可是他却没有心痛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黄水娣也不想自己的负面情绪给独孤少羽带来更多的担忧，便是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忍住了哭泣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要不要你先睡一会儿？”

“嗯！”

于是独孤少羽与黄水娣便是在桥的阶梯上坐了下来，她也是依偎着独孤少羽，就这样睡着了，只是她的泪水却未曾因为熟睡而停止……

不是因为日子过得清苦，不是四处流浪风餐露宿，而是因为因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让独孤少羽跌落神坛落魄到如此地步。

独孤少羽为她撑着雨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尊木头人一般。

两人看上去都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哪里，只要对方在身边，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凄凉。

雪花依旧轻轻飘落，天空也是一如既往的灰沉，而石桥之上，浅紫色的油纸伞都已经被雪花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可是那个一抹雪发却似乎未曾随风摇曳半分。

远远看上去，两人显得尤为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无家可归的难民。

而此时河对面的凉亭之下，两位修仙弟子刚派完包子，坐下来准备吃剩下的包子。

其中一位小的正是傍晚时与独孤少羽擦肩而过的那个小男孩。

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看着它却迟迟没吃下。

一旁吃着馒头的师兄见到了，便是问道：“天明，怎么不吃？”

“怀明师兄，心慧姐姐曾经教会我，先天下苦而苦，城里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人，我想他们肯定还有人饿着肚子，我想把这包子留给他们吃！”天明似乎觉得要是自己吃了就会感到愧疚。

怀明微微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是啊，心慧师妹说的没错，作为修仙弟子，我们确实应该先天下苦而苦，可是事与愿违，百姓永远都是第一个受苦的，所以才需要我们我的帮忙，如果你自己都吃不饱，又怎么能帮更多的人呢？”

相比之下，怀明作为老牌弟子，果然是比较理智许多，至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心慧姐姐在，她一定会把包子给难民的！”天明似乎并没有被怀明给说服，心中流淌着的都是满满的善意。

怀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是啊，如果心慧师妹还活着……唉，你还是快吃吧，下次得让你吃饱了再下山！”

天明看着包子，依然是犹豫了。

怀明知道这孩子心里善良，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师弟挨饿，便是说道：“我想要是你少羽哥哥在肯定也会把包子留给难民吃的，不过他肯定自己去抓个野兔子什么的自己躲着吃，我想你不会像他吧！”

天明本来是很犹豫的，可是听到这样的讽刺，连忙把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怀明也是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嘛，等你吃饱了，夜里我带你到没下雪的地方去抓点野鸡回来给这些难民熬汤！”

“嗯！”

天明吃完一个馒头后，还剩下一个，怎么都不舍得吃，便是塞进了篮子里。

怀明见到后，便是说道：“你呀，唉，今天可是我们在这里守夜，你要是没填饱肚子，那些饿了的灵兽要是来城里抓人吃我看你怎么对付得了！”

“我真的饱了，灵兽要是敢动城里的念头，我一定把它们的肉割下来分开烤着吃！”天明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紧握着拳头，一副恨不得它们来的模样。

怀明便是笑了笑，说道：“这个也好，虽然灵兽的肉很难吃，但是好歹也是肉，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你不是还有一个馒头嘛，你看那边桥上有个难民，要不你给他们送过去？”

天明朝怀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看到个人影，这正是独孤少羽与黄水娣。

天明怜悯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可怜，大半夜了还要淋着雪，要不我们把他们叫到这里来避雪吧！”

“也好，不过说真的，你有没有感觉那人身上有一股少羽师弟的气息？”怀明问道。

这么一说天明倒是皱了皱眉头，“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耶，不过这股气息……又不完全像，唉，少羽哥哥都已经离开仙界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怀明耸耸肩笑了笑说道：“就算他不回来，你也总得做好你自己的事吧，不过好像最近有听说他在沙城那边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吗？”

“那都是传说罢了，说来也奇怪，沙城被银甲兵团攻陷后，却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天灾，几乎整座城都被冰雪给掩埋了，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这可是千珏之后第一个听说的屠城事件！”怀明想起来都不禁有些心慌。

“有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怀同大师兄说的，也有人传可能是少羽师弟做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嘛，少羽师弟要是没入魔哪来这么厉害的劲！”

天明自然也会否认是独孤少羽做的，不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可别忘了是谁当初拼了命去拯救这个世界。

“我还是先过去接他们过来先吧，坐在那种地方一定很冷！”……

而石桥之上，黄水娣也只是睡了一阵子便是有了醒意。

“你醒了？”独孤少羽轻声问道。

“嗯！”黄水娣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或许对于她来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的脸庞。

“我们走吧，那边有个凉亭，兴许会暖和些！”黄水娣说着便是把独孤少羽扶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天明也是来到了桥头下，当他抬头看到黄水娣与独孤少羽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的馒头也是从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

“心……心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