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很凄美，虽然不是一个好的结局，但是却是让李心慧与独孤少羽都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黄水娣又何尝不想要有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除了用悲哀来形容，她再也找不到其它词来形容自己了。

悬崖之下是万里云海，但是比起其它一些地方，这里在夜里会显得幽暗一些，尽管月色很美，但是朝悬崖之下看去，仍然是感觉那是一个无尽深渊。

曲终音散，独孤少羽缓缓放下了笛子。

黄水娣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泛起那充满柔情的笑脸，淡淡地问道：“少羽，你还记得这里吗？”

独孤少羽点了点头，“记得一些！”

“那你想起了什么来？”

“姐姐哭了！”

“我？傻瓜，我哪有哭！”

独孤少羽脸上却是显得深沉，“你以前在这里哭了！”

“……”

原来独孤少羽所指的是他的记忆。

黄水娣愣了一阵子，却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似的，笑道：“姐姐哭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独孤少羽摇了摇头，“我想不起你的脸。”

“噗……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姐姐就是姐姐，永远也不会变！”

“那你看到了谁的脸？”

“罗兰溪！”

果然还是如此。

独孤少羽仿佛充满了愧疚，“是我不好，伤了姐姐的心，我不应该这么自私。”

黄水娣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淡淡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自责呢？”

“姐姐，我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样？”

“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怎么会呢，少羽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可是这是你姐姐对我说的，哭着对我的责骂，我是不是曾经让你感到很失望？”

“……”黄水娣没有办法阻止独孤少羽去怀疑，没有办法阻碍他的愧疚，只能安慰道：“你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的吗？人非圣贤，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你有，我有，所有人都有。”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说着同一句话！

以前独孤少羽这句话用来嘲讽李心慧，今天在这里却是一种疑问。

当年李心慧没敢回答，现在的他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姐姐，我曾经问过你，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今天可以告诉我吗？”

记忆很零碎，独孤少羽只能记得一些片段，并没有把整件事记起来，所以没头没尾，除了内疚，他只剩下疑问。

也许这就是一种注定，注定这个问题需要她来回答。

黄水娣沉默了一阵子，其实她不是没有跟独孤少羽说过，只是不同的情景不同的心境会是不一样的效果。

不过她还是没有改变她的那个答案，“只要少羽想做的事，那就是对，只要是少羽做了之后不高兴的事，那都是错！”

“那我那时候究竟有没有做错？”也许独孤少羽记起了当时他自己的执念。为了李心慧，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整个西京皇城的美好未来，他弑君究竟是对还是错？

“你没错，是姐姐错了！”

其实在当时，不管是独孤少羽还李心慧，都没有错，因为谁都没有权力拿谁的命来换谁的安乐的资格。

又或者说他们都错了不管是独孤少羽还是李心慧，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

然而独孤少羽却是摇了摇头，“姐姐哭了，是少羽伤了她的心，少羽不高兴，所以我事错的。”

黄水娣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别说她，就算是回到当年，就算是李心慧，也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们都错了！”

“为什么？”

“人非圣贤，做错一件事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姐姐！”独孤少羽停顿了一阵子，“你会离开我吗？”

这句话独孤少羽不是第一次问，黄水娣不是第一次回答。

可是在当时，李心慧又是何等的伤心绝望转身离开。

他记得很清晰，那时候天色很阴暗，随着天蓝玉笛被摔，天空劈下一道狂雷，随后大雨倾盆，分不清李心慧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转身是多么的凄凉，而他当时又是多么的可笑。

黄水娣顿时感觉这个问题有些伤感，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他，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少羽，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永远为着谁而活着，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月会圆缺，星会隐现，人心终究是会变！”

是啊，多么可笑的爱情，说什么永远，那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黄水娣又何尝不是？她多想陪着独孤少羽一辈子可是在认识独孤少羽之前，她又何尝没有喜欢过别人？

她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痕的，她也不会例外。

之前独孤少羽没有任何记忆，她会把一切的故事都说得美好，把一切答案都说成绝对的完美，就是想给他一个完美的世界。

可是如今他已经渐渐恢复了记忆，慢慢感受到了百般滋味，他知道了什么是痛苦，明白了什么是内疚，很多事情在他的记忆里本来就已经不是完美的存在，所以她不可能把一切都回答得那么美好。

“所以姐姐还是会离开少羽，对吗？”

黄水娣从身后抱着独孤少羽，脸紧贴着他的雪发，忧伤地说道：“如果可以，谁又会愿意离开这里喜欢的人呢？可是少羽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我们不是神仙，不是圣贤，我们只是不太平凡的另类罢了，就像掌门的死，他是为了救你，我又何尝不希望能把他救回来呢，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极限，不是所有事都能有心里所想的那么美好，我们不能随心所欲，不能改变过去，不能决定未来，有很多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这不是独孤少羽想要的答案，大道理他并不是很喜欢听，他只想要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所以姐姐还是会离开少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