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朗。
岳渊渟直接用昨天打的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出门了。
到了街上,岳渊渟假装是来投靠亲戚的,问了一下现在在哪儿。
他们说这是义城,正义的义。
她记得义城的,也是常年苦于干旱的地方。
她昨天看到的那个村子其实就很干旱,现在这个季节,地里面应该正种植植物的。
岳渊渟现在有点迷茫,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随便买了点馒头吃。
她常年待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都快要以为,全国都已经繁华了。
没成想这边竟然这样荒凉。
她转过拐角。
不过问题总是要被解决的,所以那个解决问题的人,也可以是我。
岳渊渟不是在街上乱转,她特意去了人最多的茶馆,闹市。
他们提到,最近的干旱真的是十年难遇,今年可怎么办啊?
还有说今年打仗,好多粮食都去那儿了吧。
不过也有人反驳,什么打仗啊,我也去过,吃的一点都不好,我看那些老百姓交上去的粮食,都进了高官的嘴里。
哪里都有明白人,只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岳渊渟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有人说了,最近可多流民了,也不知道哪天,我们也成了流民。
一个地方官府,对于流民是有一定安顿政策的。
只是义城人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又怎么去帮助别人呢?
岳渊渟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寺庙。
她躺在床上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可以变出很多很多钱,可是没有用,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所以她只能变粮食。
她看到的,街上也有很多无处可去的流民。
脸色蜡黄,面容饥瘦。
奔波很多天了,也没吃上一顿饱饭。
她要先给他们吃点东西。
可是,她总不能在大街上变出一锅米饭吧。
那么,她就要从家里带出去。
可是一大锅米饭,她要怎么运到街上啊?
岳渊渟翻来覆去。
脑中突然有个想法,她上次去村里吃饭。
看到一个农户家里有板车。
她可以给农户一点粮食,借走板车。
就是会累一点。
想好了之后,第二天岳渊渟就这么做了。
她变出了一个饭桶,桶里是米粥。
她给农户一小袋小米,借走了板车。
然后一个人喘着气运到了街上。
她站在城门口,让那些路过的人都喝了一碗粥。
大家仿佛看到了佛祖一般,对她鞠躬道谢。
岳渊渟问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有从闵地来的,有从边疆来的。
很多地方都有,岳渊渟逐渐皱起了眉头。
国家表面看着风风光光,其实皮肉都是烂的。
她推着板车回去了。
这个板车她征用了,那个大爷笑呵呵地送她出门的。
岳渊渟觉得浑身酸痛,回到寺庙之后她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第二天,依旧变出一桶米粥,依旧上街施粥。
有些流民是新来的,也有昨天来过的。
岳渊渟给他们都舀了一碗满满的粥。
他们依旧很感激她。
回去的路上,岳渊渟走得有点晃,甚至差点晕倒在路边。
还是一个路过的大叔扶了她一把,“小姑娘,你没事吧?”
岳渊渟眼前发白,强撑着摇摇头,“谢谢你大叔,我没事的。”
大叔背着柴火,“没事就好。”
岳渊渟咬着下嘴唇,有痛感了她才清醒了点。
回去已经是晚上了。
她摸出纸笔准备写下自己的晚饭,刚刚握上笔,眼睛一闭就晕过去了。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夜晚寒风萧瑟,岳渊渟勾着背枕在桌子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像是被人围殴了。
她站起身来,顿感头晕目眩。
她双手扶住桌子才所幸没有倒在地上。
还没等眼前能视物,鼻子里好像流出什么东西。
她恍惚抬手,摸到了一手血。
她又坐下了。
她看着眼前写满米粥的纸,原来这个能力,并不是可以毫无节制使用的。
她无意识攥紧手里的纸。
将它扬到一边,那又如何。
人活这一世,难免有一死。
只是,她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一点事。
她打水洗掉了脸上的血液。
看着水面上,明显憔悴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寺庙之后,她还是拿起纸笔,这次写下的却是一袋大米。
她猜想,变出大米,应该影响会小一点。
但是,这也意味着,她需要废更多的心思。
她今天就没再去施粥了,而是上街买了一口锅。
她不太会煮粥,只能提着大米去找村上的农户。
岳渊渟很喜欢之前的那位那位好心的大娘。
大娘好久没看到她来了,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大娘拉住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去投靠亲戚了。”
岳渊渟摇摇头,说自己不去了。
大娘闻言一顿,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赶忙扯开话题,“你快进来,我做好吃的了。”
岳渊渟把米放在她的桌上,然后跟她请教了一下做饭技巧。
吃完饭之后,岳渊渟就回去了。
她买的锅架上柴火都快到她腰了。
她按照大娘说的,一碗米三碗水的比例,先煮了一小锅。
盛出来的米粥浓稠正好,她对自己点点头。
挺有天赋的嘛。
第二天岳渊渟起的更早了,因为要起来熬粥。
她迷蒙地睁着眼,手里扇着扇子。
火焰暖洋洋的,她好困呐。
米粥慢慢的,有点香味飘出来了。
岳渊渟打开盖子,打算把米粥盛到木桶里。
在她准备打开寺庙门出去的时候。
刚刚打开那一瞬间,一个人挤进来了。
伴随而来的是很重的血腥味。
岳渊渟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当机立断把门锁上了。
“你……”
“唔”那人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很吵,马蹄声错乱不绝。
岳渊渟好歹没有叫出来。
马蹄声和怒骂声很快消失了。
岳渊渟本想拿下对方捂住自己的手,却没想到她突然晕倒在自己眼前。
“喂。”
岳渊渟没办法,只好把她扶到自己的床上。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来人的脸。
竟然是熟人,卓清玉。
岳渊渟心下了然,应是被追杀。
卓清玉皱着眉,看上去脸色很差。
她一直捂着肩膀,那处有些湿润。
岳渊渟废了点力气才拉开她的手。
原是手臂受了伤。
她只好拿出纸笔,写下布条。
她房里还有些剩下的水,她拿清水洗了下卓清玉的伤口。
然后拿布条先包扎起来。
没有上药,因为岳渊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岳渊渟还要上街去施粥。
出门前她小心将门锁起来,还在桌上放了一碗粥。
她拿着刚刚变出来的钱上街了。
照例在城门口施粥后。
她来到了药铺。
药铺里有三位师傅,一位看诊的,一位抓药的,一位打杂的。
她问道,“被刀砍到了要用点什么药呢?”
师傅看她一眼,“拿这金创药,撒在伤口上,不消几日便可恢复。”
岳渊渟点头,“那请问师傅,这药多少钱呢?”
“我知道你,你在城门施粥是吗?”
岳渊渟不解。
“你做好事,我不要你钱,你且拿去吧。”
岳渊渟从未如此想过,“万万不可。”
但那位打杂的师傅,强硬着要把药塞进她的荷包里。
她只好掏出荷包里的钱,抓了一把放在桌子上就跑了。
她拖着自己的板车,脸上还带着笑容。
刚才那位师傅说认识她,她很开心。
城里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她。
知道义城有一个好心女子,整天施粥。
还有人说,她自己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寺庙里。
自己投靠亲戚,亲戚死了,她才在这边住下来的。
小女子一个,偏偏大义在心中。
这位传奇女子,现在正笑着拉车。
城里好多摊贩也认识她,还跟她打招呼来着。
她在街上买了点肉,因为家里还躺着一个受伤的人。
回到家中卓清玉依旧躺在床上,米粥分毫未动。
岳渊渟掀开被子,再拿掉之前的布条。
伤口有些深,红着一片。
岳渊渟又拿清水洗了一次。
然后撒上金创药。
再包上新的布条。
岳渊渟于是走到柴火旁,变出一个新的熬药的锅。
架着小火,慢慢熬。
她自己则坐回了桌子。
现在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她掏出荷包里的书。
这都是她从城里一家藏书馆借来的。
传奇女子的称号,很好用。
尤其是她又这样好看。
岳渊渟这次借的是一本古人自传。
这位古人可真有意思的很,她看得津津有味。
中药的味道也慢慢弥散开来。
她中途打开看过两次。
大概还得有半个时辰左右。
她昨天变出的大米还剩很多。
未来十几天都不用愁。
她也就放任自己看书了。
放下书的时候,她也会打扫一下房间,扫扫灰尘。
药已经熬好了。
岳渊渟倒在碗里,走到床边的时候,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诶,你醒啦。”
岳渊渟把药放在一边,把她扶起来。
卓清玉自然也还记得她,岳渊渟把药递到她嘴边。
卓清玉张开白色的唇,把药喝进去。
喝完之后,岳渊渟又给了她一碗水。
“喝药之后,再等半个时辰就能吃点米粥。”
卓清玉仓白着脸回答,“多谢。”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