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剑的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走。道袍男子耸了耸肩,微微一笑,带着那小剑童也退下了。
然后琴声就忽然再起了,这一次的琴声比起先前的婉转悠扬,要更多了几分激昂壮阔,听着琴声闭上眼,仿佛只能看那沧海浩瀚,千浪迭起。琴师洛言缕拨动琴弦间,右手轻轻一扫,一柄长剑从琴下掠出,一名穿着白衣的秀美男子从台下跃起,接过长剑开始剑舞。
“琴下藏剑,好啊。”百里东君赞叹道。
洛言缕一边抚琴一边起剑,一曲间,十柄沧海剑已经掠出,共十名白衣男子接过了长剑,在台上共舞,最后他们如同先前那场一样,将剑首微微插入台下,然后纵身掠出。
十柄沧海剑,剑柄之上写着各自的剑名。
台下众人的眼睛变得炽热起来。
“有没有看上的?”温壶酒问道。
百里东君打了个酒嗝:“我还看不出剑的好坏,只知道沧海之上,还有云天,云天之上,更有仙台。我要最好的。”
温壶酒叹了口气:“你这还想一步登天?”
旁边的年轻铸剑师忽然开口了:“剑,还是自己取得好。”
温壶酒望了他一眼:“我取了剑,再赠予他,这不合规矩吗?”
“以往几次,倒也有这样做的,但做得都不甚明显。可温先生你并不是剑客,你要是去拿了上二品的剑,就过于招摇了。天下剑客,心中也会不平的。”铸剑师笑道。
“唉,可是我这外甥上去,定然会被打爆的啊。”温壶酒假装漫不经心地瞥了边上一眼。
无双城,天生剑胚,百里东君怕受不了一剑。
还有那道袍男子……是青城山上的臭道士啊,青城山的无量剑法,可不是好对付的。
还有天剑门的少门主……天山派的半步剑传人,都厉害的很,更别说那影剑宗的大弟子了。这些人,百里东君一个都打不过。可云天剑,从来没有超过三柄,若温壶酒上去代打,那自然除非无双城一拥而上,不然统统毒死,可若百里东君上去自己打,温壶酒勉强能做些手脚,最多趁乱拿下一柄沧海。
“小百里。”温壶酒喊道。
“扑通”一声,百里东君似乎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温壶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转过头,对那年轻铸剑师说:“小先生,请问你家有没有什么其他剑了?”
“四品之下,山庄当然也卖些普通的好剑,只要花几两银子就能带走。”铸剑师微笑地说道。
“好,给我来十柄。”温壶酒指着睡过去的百里东君,“让这小子背着走!”
年轻铸剑师笑了笑:“温先生不必着急,我觉得这位公子或许能拿到一柄好剑。”
两人交谈间,台上已经打得天翻地覆了。但是比起高山剑的争夺,反而并没有那么激烈了,毕竟到了这一层,谁能拿到这些剑,实力上的门槛就着实有些高了,剑客们也并不傻,不会以为自己真能空手套白狼,没有真正压得住的实力,谁敢往沧海剑的台上跑?
很快,台上就分出了胜负。十名剑客拔出了脚下的沧海剑,笑着往台上走去。
刚才小下去的琴声又再度响起,这一次不再那么激昂壮烈,却显得更加的豪迈辽阔,大海不过万里,而这太空,才是无际。
忽有一声怒喝传来。
只见一名耄耋老者持着一柄长剑从台后掠出,直飞空中,随后手中长剑一挽剑花,连人带剑,整个地砸入了台上。
众人皆惊:“这是天剑老人!”
天剑老人,曾经的天剑门最有实力的长老,然而在某次来到名剑山庄后,就再也没有离开,据他传回天剑门的消息,他似乎人到晚年,却对铸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一待,就是六年。上一次试剑大会,他没有现身,而这一次,他来了,带着一柄云天品的剑。
“此剑名裁云,云天之上,一剑破云,可有人愿得之?”天剑老人问道。
“我得。”有一名穿着紫衣的年轻人一步踏到了台上,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手中拿着一柄漂亮的长剑,更重要的是,他的眉眼之上,绣着一柄小小的飞剑。
这是天剑门陈氏才能有的印记。
“大伯。”天剑门少门主陈飞夺抱拳道。
“今日我不是天剑老人,你亦不是天剑门少门主。我是铸剑师,你是求剑人,若要剑,请拿吧。”天剑老人往后退了一步。
陈飞夺点了点头,往前踏了一步。
“这位先生说得对,试剑大会,只有剑客,没有门派。我亦来求剑。”一名中年剑客一跃上台,拔剑,“请。”
半柱香之后,陈飞夺收剑,中年剑客抱拳:“服气了。”随即转身走下了台。
天剑门的这位少门主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在剑术上似乎有着过人的天赋,对拿到这柄裁云剑的执念也很强,在台上连战了三场都得胜,只是自己也已经浑身湿透,气喘吁吁了。
“毕竟还是年轻啊,就算剑术有成,内息还是跟不上。”温壶酒望了一眼身边的年轻铸剑师,“这剑也该给了。”
台下似乎还有人要上台,但天剑老人忽然长袖一甩,那长剑从地上飞起,落在了陈飞夺的手中。
“剑已赐你,以后还望好生珍惜。”天剑老人沉声道。
陈飞夺接过剑,微微躬身:“大伯,父亲让我……”
“此剑予你,我与天剑门的渊源也算斩尽,此生我都将铸剑于名剑山庄,愿求仙台一剑,你去吧。”天剑老人说道。
陈飞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走了下去。
二人离台之后,台下剑客们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
云台三剑,第一柄剑已经被取走了,陈飞夺毕竟年轻,且和天剑老人渊源颇深,所以很多人都隐忍着没有上台。但是第二柄剑,却是势在必得,因为第三柄剑,必是无双城所得,他们的机会只剩下 一个了。
方才安慰那小童的道袍青年打了个哈欠,幽幽地说道:“要上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