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甄妙柔说得很对。
虽然不知道荡魔军属不属于人类，但他们肯定属于生物。
可问题在于，哪有生物会在阵亡后，变成玻璃球的？
苏婉约紧紧皱眉：“有点不对，从大梁来的荡魔军，说是要消灭清除夜魔，可他们自己也是……类似于夜魔的存在？”
许园这会儿正在收集“玻璃球”，顺带着补了一句：“还有啊，老北说大梁亡了，可是大梁还在，天子还同名同姓。”
所有人都很整齐的转过头，望向北长卿。
北长卿正拿着一颗“玻璃球”，表情微妙的打量：“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看那边。”
苏御姐若有所思的侧头，等看到不远处的情景，不由得露出惊讶表情：“咦？他没消失？”
是的，跟其他银甲骑兵不同，刚刚被一刀999的荡魔将军，居然还没有转换成“玻璃珠”。
此时此刻，他像是从重伤中逐渐醒来，极为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古板的面容上满是愤怒：“逆……”
嗡！
没机会开喷，冰冷的锯齿刀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苏御姐居高临下的持刀，冷冷道：“阁下最好搞清楚情况，并且配合我们的提问。”
完全不配合！
荡魔将军极为顽固，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是满脸的慷慨就义：“呸！尔等逆贼，要杀就杀！本将绝不负陛下圣恩！”
“您说的陛下……”许园很诚恳的蹲下来，“就是梁元大圣光天文武孝感皇帝？”
荡魔将军冷哼一声，就当是回答了。
许园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指了指旁边的北长卿：“但是说来也巧，我们这位陛下，也自称是梁元大圣光天文武孝感皇帝。”
“一派胡言！”荡魔将军虽然不配合，但是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说法，还是立刻愤怒反驳——
“陛下就在京中！本将奉旨荡魔出京前，还曾觐见过陛下！你们胆敢冒充陛下，真当本将瞎了眼么？”
许园心里一动：“那就是说，您知道您家陛下，跟我们这位陛下，长得完全不一样？”
荡魔将军梗着脖子：“当然！陛下圣容，早已经绘制成拜圣图，每位将军都会随身携……混账！你们想做什么？”
别废话了。
许园使了个眼神，甄妙柔早已经上去，从荡魔将军的怀里面，找出了一幅卷轴。
卷轴的材质，似乎有点奇怪，背面好像还带着奇特纹路。
不过，现在谁在乎这个呢，甄妙柔直接把卷轴扔给北长卿：“陛下，您自己看看？”
北长卿这会儿看似淡定，其实也是有点紧张，飞快的打开卷轴。
许园已经从旁边凑过来，看到了卷轴上的画像，轻轻咦了一声：“咦？这位陛下，还真跟老北你完全不一样。”
是的，卷轴上的那位圣天子，虽然也是威仪不凡，携着皇后坐在正殿上，接受百官朝拜。
不过，谁都能认得出来，他跟北长卿完全是两个人。
甄妙柔也凑过来看了眼：“所以说，其实只是巧合，根本就不是同……呃？陛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岂止是脸色难看啊！
这会儿，拿着卷轴的北长卿，脸色阴沉到像是雷暴雨前，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许园就算是瞎，都看出不对劲了：“老北，你该不会，跟这位认识吧？”
北长卿还在发抖，整整抖了两分钟，这才盯着卷轴，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这个逆贼，朕不认识，但是……”
“但是？”
“但是……皇后，是朕的皇后！”
“……？？？”
别说了！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卷轴的正中间。
就在那位“陛下”旁边，颇有母仪天下气质的那位凤冠美人，正神情威严的肃然而坐。
你还别说，仔细看看，确实能发现这位皇后陛下，跟北长卿有点夫妻相……
许园这会儿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甄妙柔满脸古怪，已经跟盛盛她们，自动脑补了曲折复杂的长篇剧情——
逃出失忆的北长卿，忍辱负重的皇后陛下，逐渐绿化的皇冠，后宫深夜的哀伤……
苏婉约已经反应过来了：“篡位？”
锵！
北长卿勃然大怒，拔出天子剑，朝着荡魔将军就冲了过去：“逆贼！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逆贼！朕要抄了你们的九族！”
“冷静！冷静！”许园赶紧抱住他，“老北你先别动手，听他还能怎么说。”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
荡魔将军昂着头，冷冷看着北长卿：“你这蠢货失心疯了么？本将什么时候犯上作乱了？”
“还敢狡辩？”北长卿暴跳如雷，“你们这些逆贼，谋朝篡位，还用了朕的圣号，占了朕的正宫，抢了……”
“一派胡言！”荡魔将军直接顶回去，“陛下乃是正统传承，在位多年，哪来的什么谋朝篡位？”
好吧，这两位全都理直气壮，杀气腾腾的对视着，谁都不肯退。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许园有点反应过来了，先拦住北长卿：“老北你先别急，我问问看。”
这么说着，许园又转过头，看着荡魔将军：“阁下的意思是，你们这位陛下，是正常继位登基的？”
荡魔将军冷冷道：“正是如此。”
许园满脸古怪：“那，皇后陛下……”
荡魔将军跟着冷冷道：“皇后陛下就是皇后陛下，有什么好问的？”
“胡说八道！”北长卿满脸愤怒的驳斥，“芷容明明是朕的爱妃，朕和她从小相识，青梅竹马……”
“呵呵。”荡魔将军只回了两个字。
很好，刚勉强被劝住的北长卿，立刻又要暴走，拔剑上去捅人。
许园赶紧又把他给拖回来，强行拉到一边：“老北，你先冷静，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北长卿还在暴怒中：“不是那样？还能是哪样？”
许园轻咳一声：“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荡魔将军，还有之前的赤眸战将，看起来像不像奸诈的人？”
北长卿一怔：“……嗯？”
许园接着又问了个问题：“还有，如果荡魔将军刚说的是假话，那他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北长卿又是一怔：“这……”
好吧，愤怒归愤怒，被许园这么一提醒，他终于稍微冷静下来，缓缓转过头，望向那边的荡魔将军。
“逆贼！”迎着他的目光，荡魔将军呸了一口，仍然是满脸正色大义凛然。
好吧，北长卿这一次，居然没有愤怒，反倒是紧紧皱起眉头。
许园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毕竟也是聪明人，北长卿沉吟着，眼睛渐渐瞪大，终于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你是说，有人冒充朕，并且……修改了所有人的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