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闭了闭眼，轻声道：“本来只是和领导一起去吃个饭，结果许一鹿认出我了，我不知道他就是那天开车带我的人。”
“听你这意思是怪我？”
“不是，事情发生了总得想办法解决。”荣渺渺开口解释道：“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他万一和别人说了……”
“他和别人说了难道不是正合你意吗。”路景枭冷笑了一声。
她顿了顿，问道：“什么意思。”
“你也跟了我六年了，除了身份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犯得着玩这招吗？”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我看你巴不得许一鹿把我们俩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
“……”
“怎么？你也想要我娶你了？荣渺渺，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够了。”她嘴唇颤抖，鼻尖发酸：“路景枭，你真会侮辱人。”
6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挂断了路景枭的电话。
可她的心却好像被揉碎了似的，无法言喻的羞辱感让她恨不得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特别庆幸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让她独自消化自己的狼狈，同时又特别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生活过成这样，这些年来，她到底把自己的心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路景枭怎么可以用那样的句子形容她？
她突然就特别想自己的妈妈，这几年为了陪路景枭，她每年都只回家待三天，大年三十到家，大年初三走，美其名曰是公司要加班，实际上是上赶着回到S市来找他。
当时这么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现在想想……真是贱得慌。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给妈妈的电话。
没有长长的等待，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温柔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女声——
“闺女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荣渺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十二点了，妈妈肯定睡了。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哑声道：“没事的妈妈，我就是想你了。”
“你等妈妈一下。”
“噢噢。”
接着，她听到了床单和被套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妈妈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了？”
“闺女儿想我了给我打电话。你睡你的。”
“哦。”
很快，她听到了开灯的声音，妈妈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怎么啦宝宝？工作上遇到困难啦？”
她的眼泪差点就没忍住，她死死地捂住嘴巴，带着鼻音道：“就，就是今天出了点事，就想你啦。”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宝宝，要是累了就回家来休息两天。你爸爸和我都有退休金，养得起你的，不用这么辛苦。”
“嗯，好的妈妈。”
“你从小到大都特别乖，大学毕业后妈妈本来想让你回家来工作，你说想去做游戏，现在你已经做出了全Z国几亿人都在玩的游戏了，妈妈为你感到自豪。”
“但是宝宝，人生重要的不仅仅是工作，答应妈妈，要好好保护和照顾自己，好吗？”
荣渺渺哽咽道：“好。”
昏暗的灯光下，她将沙发上的靠枕死死地抱在怀里，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湿的。
原来她哭了。
…………
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发泄了一通后晚上反而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八点半，她打开手机，正好看到了妈妈给她发的消息。
【妈妈：宝宝，早上好。记得吃早餐哦。[太阳][太阳]】
荣渺渺嘴角微微弯起，开心地打字道：【妈妈早上好！这就起床！[飞吻][飞吻]】
【妈妈：[飞吻][飞吻]】
除此之外，微信里还有几条别的消息。
【许一鹿：渺渺姐，你为什么不回我[可怜][可怜]】
冷静了一个晚上，荣渺渺再看到许一鹿的消息时心里也坦然了许多，说到底，最不希望两人关系曝光的就是路景枭，她操的哪门子心。
但是除了工作外，她也并不打算和许一鹿这个人有其他更多的接触，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想从她这里吃瓜看戏罢了。
【荣渺渺：抱歉，昨天睡得早。没看到消息。】
【荣渺渺：你的账号我已经报上去了，今天就给你开通全皮肤的特权。】
【许一鹿：哇！！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拉黑我了！】
【许一鹿：渺渺姐~我看你的段位是钻石诶，你能带我上分吗，我白金1好久了。[可怜][可怜]】
【荣渺渺：[名片信息]这是我朋友开的陪玩工作室，账单记我名下就行。】
【许一鹿：……】
【许一鹿：你也太无情了[流泪][流泪]】
许一鹿实在是太聒噪了。荣渺渺干脆直接进入聊天设置点击了屏蔽聊天内容。操作完成后，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许多。
再往下滑，她看到了栀之给她发的消息。
【嗯……我正好见到他了。回来再和你说吧。】
看到这条信息后，荣渺渺的眼神暗了几分，心像是突然被手抓住了一般，揪心地疼。
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了，一定是她在B市看到了或者听说了什么，才会在面对她时这么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上一次裴栀之露出这样的态度是还是在六年前。
那会儿她刚和路景枭在一起，她正来回奔波于学校和公司之间，路景枭体贴细心、见缝插针地融入了她忙碌的生活中。
他会在晚上十一点坐地铁去高铁站接她，也会在清晨六点半打车送她去坐飞机。她准备论文答辩，他就陪她在图书馆一呆就是一整晚。
大一的课程其实没那么多，有一次荣渺渺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先回宿舍呀。”
“不要，我想陪着你。”路景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个时候的路景枭特别喜欢穿白衬衣，配上一头蓬松柔软的头发，一双微微弯起的桃花眼仿佛藏着数不清的爱意。
那个时候的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他。
于是，在她提交完毕业论文的那个晚上，向来传统和保守的她主动拉着路景枭的手回到了他们在学校旁边租的房子，在他满脸的期待与惊喜下，踮起脚吻上了他的鼻尖……
两人自然而然地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景枭的表情明显就冷淡了许多，她下午要回实习的城市工作，他第一次没有送她到高铁站。
“渺渺，我下午有个考试。”
他撒起谎来脸上都挂着让人不忍心责罚的笑意。
“好，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偏偏她从来没想过怀疑。
当时《神迹》项目组正在建立初期，回到S市后就加了好几个通宵的班，这也导致她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直到那会儿还在学校的栀之支支吾吾地给她发消息：【渺渺，你，你和路景枭分手啦？】
她困惑地回复道：【没有啊。】
栀之：【啊，啊这……】
她忙问道：【怎么了？】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她心里一紧，一股寒意瞬间就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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