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大排档里陈志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前的干炒牛河才堪堪端上，筷子都没动一下，搂着两个妞进巷的火爆华就一脸疲惫的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华哥，都说你枪法是又快有准果真是名不虚传！”说着陈志辉对着老板招了招手“再上一碗牛河！”
“嘿嘿！”火爆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只手扶腰另一只手提起凳子坐在了陈志辉的身旁，看着陈志辉似笑非笑强忍着的脸，纵使“纵横沙场”的火爆华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反驳道：“我花钱肯定是我爽就好，我这又快又爽，同样的时间，我能有好几倍的……”说着还是没有底气声音是越说越小。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陈志辉拿起筷子往嘴巴里送了口牛河敷衍的回答道。
火爆华脸更红了：“我叫你一声辉哥！不代表你懂的就多，毛都没有长齐你知道个屁呀！我这叫促进就业，给她们提供工作岗位，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
陈志辉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也不反驳，大口大口的吃着牛河，吃着吃着实在是没有憋住大声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
“辉哥你……”火爆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此时老板已经端上了牛河，看到陈志辉大快朵颐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吃了起来。
火爆华，性格火爆，为人冲动，做事一根筋，加上他从一开始就贴上了韩敬山的标签，能做兄弟，做手下，都说做大事的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发生了今天这种事，陈志辉在心里绝对不会再把他当做心腹。
至于能打上心腹标签的，陈志辉并没有“根基”，警队里大哥不算，要想招收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容易，香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
人也分三六九等，像小飞小基这样的“飞仔童党”无疑是最下等，倒不说二人没有闪光点只不过目前陈志辉并没有发现。
上一等就是那些在码头做苦力在街上拉黄包车来香江谋生的壮丁，有强健的体魄不说只要给一口饭吃，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第一等就是吊颈领韩敬山手底下的这一群人，敢打敢杀，多部分已经见过了血，一个人战斗力能抵很多个矮骡子，但这些人多数已经打上了标签，需要很长的时间与耐心才能把这些标签给擦去。
最好的一等，陈志辉看了不远处的墙上，“强身健体，精忠报国，武馆招生”，武师无疑是这个时代里最具特色的一个群体。
这个年代里的武馆可不是教泰拳或者跆拳道柔道之类，而是地地道道的“国术”蔡李佛拳、八卦拳、意形拳、洪拳……
拿起一张贴在最下面的广告单，陈志辉的眼里露出了一道精光，小心翼翼的将广告单手下塞进了兜里。
黄大仙新蒲岗离陈志辉的家并不远，开车也就十来分钟，广告单所说的天台，实际上就是一个唐楼的楼顶，两千英尺换算下来不到二百平，外加一间储放杂物的小库房。
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给黄包车司机，陈志辉带着一脸疑问的火爆华走上了楼，只见一个大娘在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周围满满都是晒着的床单随风飞扬，颇有一代宗师的气质。
“您好，我找叶师傅！”
大娘顿了顿嗓子，大声的说“叶师傅有人拜师！”
床单后面，探出个人影，个子不高，身形也略显消瘦，穿着一件洗的有点发白的黑色长衫。
“拜师好啊，先交学费！”
场面略显尴尬，特别是火爆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叶问在扭头看向陈志辉拉着陈志辉就准备要走，这就是陈志辉口中说的的武学大家？那瘦瘦弱弱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骗子。
也不能怪叶问，小孩长身体，房租水电，老婆受了风寒各个方面都要用钱，他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要再赚不到钱，他都打算去码头当苦力了，或者去医院卖血了。
“你就是佛山叶师傅？”
“想学拳啊，我们咏春是南方贴身短打的一种…有小念头、寻桥、标指等…我呢承师陈顺华……”叶问点点头就像一个街头小贩，不停的推销他的咏春，生怕陈志辉不学。
“想要钱，好呀！打过我。”还没等陈志辉开口，深怕陈志辉被骗的火爆华一把挡在了陈志辉身前。
“好”叶问淡淡的说，抬手，架起了问路手“咏春，叶问。”
火爆华没有说话，一个垫步上去就是一个前蹬，先发制人，这是他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东西，都是杀人式，可没有那么多招啊式啊的，能简单制服别人的在他这里就是好招式。
叶问身形向后一退，双手化掌将火爆华的腿往后一拉再往下一压，火爆华被拉成一字马，叶问收手后再次摆出了问路手看着起身的火爆华。
“怎样，要不要拜师？”
火爆华并没有理会叶问，再次挥起拳头向叶问面门袭来，叶问不慌不忙，左手手背一挡顺势一绕直接在火爆华颈部成拳，但并没有落下。
叶问收手退后“怎样？现在够不够？”
火爆华也是快打出了真火，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竟然如此厉害！他大吼一声向叶问冲了过来借助小跑的惯性临空就是一飞踢，叶问侧身闪躲，伸手缠住火爆华大腿内侧，肩膀一顶火爆华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不轻但火爆华没有管这么多一个鲤鱼打挺再次向叶问袭来，左摆拳，右勾拳，拳头像暴风雨一样袭来。
虽都被叶问一一格挡化解，但此时的叶问并不好受。
火爆华的头力量很大，此时他的手臂也有些隐隐发麻。
“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在天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切磋。
鼓掌的人是陈志辉，他看得出来两人再打下去都会打出就不好收场了。
至于胜负，火爆华看似攻式凶猛，但是这也是叶问在放水的情况，咏春最擅长的就是防守反击，而叶问刚才只是防守很少反击，要是真的认真打或许早早就结束战斗了。
在叶问心里觉得人家是来拜师的，又不是踢馆或者即分胜负又决生死的那种挑战，自然也就没有下狠手。
“叶师傅名不虚传啊！”陈志辉称赞道。
“那个拜师？”叶问现在真的就是一心想搵钱。
“叶师傅拜师多少钱？”
“一张青蟹，一年！”说完叶问貌似觉得自己开价有点高，特意在后面强调这是一年的学费。
陈志辉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叶问。
叶问以为是自己价格开高了，连忙说
“你要现在拜师，就是我大弟子了，我可以给你打折，一张青蟹终身有效！”
“叶师傅，你想不想多赚点？”
听到陈志辉的话，再加上刚才那个跟他交手的人身手不凡，叶问就在想看样子又是喊他去加入字头去欺负百姓，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
“不是来拜师的啊，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叶问虽然缺钱，但也绝不会加入字头，凭他的身手很容易在字头里闯出一番天地来，但他的原则跟底线不许他这样。
“叶师傅，你先听我说完！”
“你走吧，我叶问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加入加入黑帮，去欺负百姓。你们走吧，不要再多说了我叶问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的！”
“叶师傅，听你说你现在应该还没有收到徒弟吧！看你的样子也很缺钱！”
“是又怎么样？这跟你没关系，我是不会加入社团的再多的钱也没用！”
陈志辉并没有搭理叶问而是自己说自己的，“你看这样行吗，一年我给你二十张红杉鱼！你做我保镖！平时顺带传授我咏春！”
“什么？你再说一次！”
“一年二十张红杉鱼！”
“成交！”叶问爽快的答应了，爽快到陈志辉都有点不敢相信，他还准备涨价的！
在他眼里有一个武学宗师能保护自己是多少钱都值得的事情，而且还可以交他咏春，一对一贴身指点的那种。
“就…就是…我想预支这个月的工资！”
叶问有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陈志辉还以为是什么呢，当即表示答应，毕竟过了这个村再想让叶问做他保镖就难了。
“叶师傅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金现在去取，正好天色也晚了你叫上家人一起，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
“不介意，不介意！那个我现在就去叫！”
夜幕时分，疍家人们驾着小艇在铜锣湾招揽食客上船品鉴各式海鲜与粥面，形成了漂浮于港湾中的“海上大排档”，推销最地道的避风塘美食。
避风塘菜，避风塘其实就是渔船暂避台风的场所，而避风塘风味就是在疍家人躲避台风时利用船上有限的食材做出的菜式。
避风塘美食，其实就是在面对自然的威胁下，无奈之时才创造出来的美食。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疍家人将新鲜捕捞上来的青蟹斩件炸香，再加上独特酱料，最后再加辣椒油回镬。
上桌时菜品油色红艳，蟹肉金黄澄亮，葱蒜等配料覆盖蟹面，焦香、蟹肉香、蒜香、椒香……混于一体，香味四溢。
“爸爸…爸爸我还要吃。”叶准是没什么讲究，他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好过了，菜品刚上桌就把蟹往碗里夹。
只见他嘴里吃了一块，手上夹了一块碗里放了一块，盘里还盯着一块。
叶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
张永成则盯了叶准一眼，叶准赶忙放下筷子，乖乖的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张永成。
“没事，没事…我小时候也这样。小孩子既然喜欢，老板这个蟹再上一份。”陈志辉摆摆手示意没事。
“妈妈，我可以吃吗？”见张永成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夹起一块蟹就往嘴里塞。
还往张永成碗里夹了一块“妈妈，你也吃。”
“妈妈不饿，你先吃吧！”说完张永成摸了摸叶准的头。
“叶师傅这个避风塘菜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是口味是真的不错，有机会下次我带你还有夫人一起去太白海鲜。”
“这已经很好了。”
对于叶问一家吃饱饭都已经很难了，家财全部被脚盆人抢光，叶问习武，叶准长身体，饭量都大，张永成那些嫁妆首饰都已经全部卖光了。
张永成现在还有重病，也是需要营养，可家里米都快买不起了。更别提房租以及各方面的费用。
叶问要开武馆收徒，实际也是被逼无奈，这年头拜师授业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不是交钱就能学的。
叶问他也就这本事了，至于传统习俗什么的老婆都病了，他也管不了了，他只想搵钱。
一连四五天，别说拜师了，除了那个晒衣服的大妈，天台就没来过第三个人。
就在一家人都快绝望的时候，好在叶问找到了工作。
在张永成听说一年有二十张红杉鱼，并且拿到叶问提前透支的这个月工资一张红杉鱼，脸上笑开了花。
才来不久她知道香港的物价水平，也知道就他老公收徒赚的那点钱，一年都没现在一个月多，当即表示叶问一定要跟好陈志辉，不仅要保护好陈志辉安全，更要教好陈志辉武功，千万不能私藏，陈志辉就是他们叶问一家的大恩人。
“叶师傅，嫂子你们愣着干嘛赶快吃，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这菜冷了就不好吃。”
见叶问、张永成还在迟迟不肯动筷子，陈志辉赶忙说道，叶问他们这才下筷子。
叶问保证这顿饭是他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了，以前家道没有没落之前，比这丰盛的菜他可以天天吃。
后来家道中落了，大概有……十一年了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好菜了…
以前在家妻子张永成总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今天却又回到那个夏天，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含情暮暮的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武者。
他又成了她的英雄，叶问看着妻子张永成含情暮暮都快滴出水来的眼神，想到要不是妻子已经病情很严重了，今晚一定要……
陈志辉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叶问的工作时间，697标准的福报叶问还特别感恩戴德，他都要24小时贴身保护好陈志辉。
周末全天除外，周一到周五叶问实际上有大把的时间去陪家人，去做自己的事。
酒足饭饱，看着收拾剩菜准备打包，拿着食盒的叶问，陈志辉脑子里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要不过段时间整一个外卖公司就交给叶问负责，以后叶问与人交手会不会说“咏春•外卖•叶问”。
想到这陈志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得叶问是一脸的疑惑，陈志辉赶忙摆手示意没事，“叶师傅，明天开始上班！记着了！今晚就好好陪陪嫂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