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虞坐在床上发呆,抱着被子,侧脸靠在支起的膝盖上,放空自己,直至睡意消退,她打了个困欠,慢吞吞的下床。
啊…裙子和披帛也皱巴巴的。
这个披帛,她都在女尊了,还要打扮着这么精致吗?
这个世界真有意思,男装女装都各有特色,想必这些成衣店老板都很会赚钱,特有生意头脑,男女的钱都赚。
男装复杂艳丽,花钗华冠繁而精致。
女装简单方便又不失颜色,珠钗簪冠精简带有特色。
这个长宁城定是繁华大城,街上男男女女妆扮都彩秀辉煌,精而不失礼,就连刚开始见到的劳动女子们也收拾的很干净。
她放下心了,至少不是穿越到某个犄角旮旯难以生存的地方。
坐到铜镜前,她盯着满头卷发不知所措,这里的妆容是什么样来着…
“咚咚咚…女君?奴可以进来吗?”
一道男音响起,她眼前一亮,赶紧回到:“快进来帮我!”
两位男侍推门而入,一位捧着铜盆布巾,一位捧着新的衣裙进来。
她对他们招手,“有没有会绑头发的,帮我一下。”
两位男侍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红了脸,屈膝道:“奴…奴并非女君的侍君,不能…不能帮女君冠发。”
南嘉虞:?…?
她干笑一声,“我…并不知道…咳咳,那除了侍君外还有什么身份的人能帮我,教我也行!”
一位男侍道:“因为临近小少爷的院子,所以这里并没有女侍,我这就去禀报小少爷,女君稍等。”
“诶?诶?!晏淮星醒了吗?”
南嘉虞站了起来,几步上前问道。
那位男侍回头再次屈膝,“回女君,小少爷醒了好一会了,刚才夫人过来一趟,见您还在休息就没让奴打扰,现在小少爷正在房内休息。”
南嘉虞捏住发尾,“…知…知道了,我洗漱一下再过去看他?这个,我可以过去吗?”
她简直要被这个颠倒的社会规则搞迷糊了都。
男侍点头,“可以的,女君,奴告退了。”
漱口洗脸,然后和身上的衣裙做斗争,开始新一轮的穿衣迷糊,这个怎么系来着,这个系哪里来着,这两边是对称的吧?
啊…好烦!
想念她的t恤和牛仔裤,放在丰泽楼的包厢的椅子上,根本就没带过来。
门扉被敲响,她干咳一声,“谁呀。”
“是我。”
门外清越的少年音,声音细而低,门扉上一道模糊的人影站立,她惊的差点带倒屏风,稳住身子后,从屏风外探出头来,“那个…那个…你能叫个人过来帮我吗?我…衣服穿不好,头发…也乱糟糟的!现在还不适合见你。”
门外一道含糊的应和,“…嗯。”
她吐出一口浊气,脸色发红,糟糕了!要和天降的未婚夫见面了啊啊啊啊啊…
不一会,门被轻轻推开,脚步靠近屏风时,她还在和被她打成死结的系带作斗争,一双白底红靴停在她余光内,她高兴抬起头,“太好了…快来帮…嗯?!”
“怎么是你!!”
她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捂住胸口倒退几步,吸着一口凉气,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艳丽少年。
少年身高才到她胸口处,穿着浅红窄袖锦服,红着脸,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含羞带怯的抬头望着她。
他磕绊着解释:“…摘星,摘星院没有女侍,我,我能帮你。可以…可以吗?”
说完,脸颊两侧的粉红胭脂更甚,连脖颈都染上淡粉,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
南嘉虞捂住并不暴露的心口,比他还紧张:“可…可以嘛?合礼吗?”
“嗯。”
少年细声细语的应了一声,小碎步的靠近她,率先接过被她打成死结的系带,一副熟练又专业的模样,手指又细又长,像那黄花大闺女…不,是大闺男!
南嘉虞红了耳朵,不敢再低头打量他。
这…帮她穿衣服,怎么这么像婚后的夫妻日常啊!
救命!
他好可爱!!!
羞涩,贤惠,漂亮,软软的,小小一只。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晏淮星?
阿星…?
家里人这么叫他来着。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盯着人家少年郎的发冠,上面只插了一只翠簪外什么都没有,简简单单,很符合刚醒的模样。
他耳朵通红,小心的帮她解开系带后,小声指挥她,抬手转身,她看着这身高差,不太熟练的半蹲着,让这整理他衣领的少年郎不再辛苦的踮脚。
“阿…阿星?”
她叫了他一声。
小郎君吓了一跳,揪着她胸前的衣服褶皱,眼波微动,羞红了双眼,迅速看了她一眼后,嗯了一声。
南嘉虞抿住双唇,遏制住笑意,“我可以叫你阿星吗?你多大了?”
晏淮星低着头掩住眸中热烈的情绪,咬着下唇,忍住嘴角的笑,“可以。我一十有六了。嘉虞姐姐?”
嘉虞姐姐?!
啊啊啊啊啊…
妈妈呀,他真的好可爱!
爷奶外公外婆爸妈大哥大姐小弟,她正式宣布,今天她有未婚夫啦!!
南家的“草包”二小姐终于有对象啦,比她大姐快了那么亿点点而已啦~
晏淮星克制住黏上去的冲动,指腹反复撵着手下的绫罗绸缎,揪住一小块衣服将人带出屏风后的空间,指了指铜镜台,“嘉虞姐姐坐那边,阿星帮你冠发。”
南嘉虞被一声又一声乖巧的嘉虞姐姐迷的七荤八素,乖乖坐好,她盯着铜镜中不甚清楚,却又带着天然的朦胧暧昧的影子,嘴角缓缓勾起。
妻主诶…
她以后会是这个少年郎的妻,也是他的主。
怪不好意思的,这不争气的心脏,跳的那么欢快。
南嘉虞晃了晃半丸子头,被钗子和银冠固定的紧紧的,半披的长卷发散落肩头,垂至腰间,额间一抹樱花状的银粉额饰,绑在脑后的纹绳垂下,散在两肩。
红珠绿翡的耳夹放在她面前,南嘉虞疑惑看向他:“我也要带吗?”
晏淮星点头,耳垂的红石榴耳环晃动。
南嘉虞眯眼一看,再看看面前的耳夹,怎么感觉样式…一模一样?除了配色之外,简直就是翻版。
可是,她也有耳洞诶,为什么是耳夹呢?
难不成?
这就是情侣耳环了吗?!
看晏淮星羞红的脸,她唔了一声,没忍住哼笑出声,惹的身后的少年郎轻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许笑!”
“母亲说你既答应了与我成婚,那…那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这是,是未婚男女相配的耳饰…”
他越说越小声。
南嘉虞戴好后,晃了晃脑袋,从镜中和他对视,“嗯,好看。”
晏淮星踌躇一下,两手食指纠在一起,低头看脚尖,“你…真的答应了?不后悔?”
南嘉虞站起身,身姿修长,她看着眼前埋头看地的少年,拉过他纠着的双手,拢握在手心,“不后悔。南家人,言出必行。”
她语气坚定又郑重:“…我是心悦你的,阿星。”
晏淮星抬头看她,眼尾胭红,咬着艳红的下唇,咻的抽出手,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背影带着几分的“娇羞”。
南嘉虞扶着梳妆台坐了下来,镜中少女脸颊带着鲜艳的红晕,被耳夹夹住的耳垂比那红珠子还艳。
小剧场:蛇蛇被压到,惊呼一声,在某人醒过来之前化作一团散烟桃之夭夭,独留清醒后的少女若有所思。
南嘉虞:我睡相真不好,不过抱枕是真的软。
晏淮星:抱枕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