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目击男人的手指看过去，周励皱起了眉头。
警戒线外，还是留了不少围观的人在，只是，他却从没那群人当中，看到一个漂亮到让人过目难忘了的女人。
大概是注意周励搜寻的目光没有落到自己想要提示的地方，男人的手指抬了抬：“上面！大楼顶上那个女人！”
周励的目光抬了抬，越过人群，就看到了远外大楼上一幅巨大的广告牌。
上面确实有一个能用“漂亮到让人过目难忘”来形容的女人，一头大波浪的长发飞杨着，脚下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身上是一套简洁大方的黑色连身裤。
他回过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是说，是广告上的那个女人？”
男人忙不迭地连连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打扮什么的，跟广告上的女人一模一样，但是细细一想，脸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我撞到的那个女人，眼睛要更大些，这里也没那么凸出。”
他点了点自己的颧骨。
广告上的那个女人，是国际大牌厂商喜欢的那种高级美，现实当中，褪去所有的妆容，或许就没那么惊艳了。
他撞到的那个女人，不施粉黛，却依旧美得让人印象深刻。
周励微眯起了眼睛。
有的时候，五官上的相似，远远没有气质上的相似，更能来得迷惑人。那个女人故意打扮得和显眼的广告牌上模特一样，是故意混淆别人的视听？
看来，对方是做了足够的准备。
指了指远处的广告牌，周励对身边的小青年说道：“这广告牌是新换的，上面的服饰应该也是刚上没几天，这么贵的品牌，几天的时间卖不了几件。去他们的店里看看，找找这件衣服的买家。”
吩咐完之后，他就大步跨进了那凶名赫赫的97号古宅。
站在门内，周励莫名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头涌动。
“原来，这里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笑，将脑子当中莫名冒出的念头甩开，在同事的指引下，穿过前院，穿过正厅，再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终于到达后花园。
“什么情况？”周励从人群当中找到了老何。
老何，比周励大了将近十岁，破案经验丰富，很有刑侦能力，可惜自从三年前和妻子离婚后，就经常酗酒误事，怎么也升不上去。
否则，这个队长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后来者的周励坐上去的。
“还在取证，目前所知道的，死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
周励头疼，像孕妇、小孩这类的受害者，引发的社会关注会很大，他们破案的压力也更大。
不过，如果从“刚生产的女人”这条线索去跟进，也相对容易找出受害者的身份。
“目击者看到的那个高个子、长头发的漂亮女子，会不会是来弃尸的？”周励问道。
老何摇了摇头，说：“更像是来挖尸的。尸体身上，明显有被埋在土里再挖出来的痕迹。”
然后他指了指尸体不远处的一堆土，“周队，你觉得那堆土像什么？”
周励看着那堆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反问道：“像什么？”
“我以前去沙漠游玩时看到过，风大的时候，可以将整座沙丘从这头，直接整个吹到另一头。那堆土，跟就风吹出来的一样。”
周励皱眉：“什么意思？”
“土堆的斜面光滑平整，如果是挖出来的土，堆不出这么平整、自然的面。除了被强风吹出来，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弄成这样。”
周励看了看周围，这里虽然已经没有花草了，但有假山，有亭子，还有走廊，没那个条件形成强风过境，在自然情况下，是没办法弄出像老何所说的这种效果的。
难道这案子还有非自然因素不成？
“别管那个土堆了，把重点放在尸体上吧。”周励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重要，马上就抛到了脑后。
老何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问题看似跟案件毫无关系，但案发现场的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可惜的是，他不是领导，决定不了调查的方向。
周励转头叫住另外一名刑警。
“小宋，目击者说的那名年轻女子，有查到什么信息吗？”
小宋摇头，“整个宅子都没装监控，不过，我已经叫人去查看这附近的监控了，看看有没有拍到这个人。”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她肯定是破案的关键，一定要找到她！”周励英俊的脸上微微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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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警察叔叔们当成破案关键的神秘女子程翘，实际上对这起案件的情况，也比他们知道的多不了多少。
此时，她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连身长裙，坐在第五大道2号商场三楼的咖啡厅里。
小奶娃裹在软糯的马卡龙蓝小包被里，放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正睡得香甜。从小包被里露出来的藕节般的手腕上，正套着一个通体漆黑的玉镯子。
他身上的小包被，是程翘土地服的一部分。
程翘在发现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能被凡人所见、所感、所触，就不敢在97号古宅附近停留太久，抱着小奶娃就落荒而逃。
她知道自己出去的时候撞到了人，为了不惹麻烦，到了无人处，便第一时间进行了换装。
黑色修身的连体裤，变成了宝石蓝的优雅及膝裙套装，张扬的大波浪披肩长发，也换成了柔顺温婉的公主头，后面卡着珍珠发卡，八寸高的细跟尖头鞋，也变成了方跟的玛丽珍小皮鞋。
瞬间她便从火辣御姐，变成了处处得体的富家千金。
气质上的改变，比五官上的改变，更能迷惑人。程翘多少也是拍了无数个小角色的演员，知道如何改变自己留给别人的印象。
她不能让小奶娃一直光着，便脱了外套包住他，没想到脱下来的外套，也能单独幻化，便直接化成了小包被。
只不过，小奶娃要是离她太远，身上幻化便会消失，又恢复到了光着的状态。
而他手上的墨玉镯子，是程翘的土地印变成的。
翻看过任职文书后，她才知道，土地印为什么会有神奶的作用。
这天地之间本就有大量的灵气，只是正常人类的肉体凡胎，是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的。而神仙和鬼魂两者虽然实力相差巨大，但归根结底，都是灵气的凝聚体，所以不但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也能利用它来维持自己的存在，甚至能利用足够的灵气，让自己实力变得强大。
只不过，灵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收和运用起来的。
否则的话，现在人世间那么多浪荡的鬼魂，都能靠吸食灵力让自己成仙了。
灵气就像太阳能，得有一个容器，将它储存起来，转化为电能，才能产生作用让电器动转。
土地印就是类似于电池的东西。
它不停地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转化为能让程翘使用的能量。
小奶娃如今看起来跟普通的人类小婴儿差不多，但他本质应该是一个鬼婴，所以储存灵气的土地印就成了他的奶瓶。
一般情况下，神仙凭证只能被自己的主人使用，比如程翘的土地印，别的土地公根本用不了，而她也不能因为偶然得到一个太白金星印，就能吸收里面的能量，让自己瞬间跨越无数级别，成为众星君之首。
或者是因为程翘绑定了地府系统，身为此系统的“任务道具”，小奶娃才能毫无阻碍地使用土地印。
同样，也是土地印里的能量激活了程翘体内的地府系统。
在从头回顾了整件事之后，程翘怀疑，这地府系统原本的载体，应该不是自己得到的土地印，而是那块噎死自己的古玉。
在她死后，地府系统就和她的灵魂绑定了，然后在她受封土地公的时候，就获得了从自己土地印里吸取能量的允许。
程翘再一次深深唾弃了一下没死前脑子发抽的自己。
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自己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还学人家逞能英雄救美！
现在好了，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了。被这个鬼系统绑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后肯定麻烦不离身。
只是她没搞明白，这个地府系统，跟实际上已经消失的地府体系有没有关系。
她更不明白它的目的何在，弄出这么多事来，总不会是要为了找人给一个身份不明的鬼婴当奶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