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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爱人Ⅱ

  • 作者:合格的美丽打字机
  • 发布时间:2023-05-16 04:53
  • 字数:3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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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命令他坐在床边,把头缓缓靠近他怀里,直至天色变暗,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着。

“服一,还会有人爱华漱吗?”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问出这句话。

“会有的。”

“那这个人会是你吗?”

“忠诚者不具备爱人的能力,小姐。”服一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华漱靠在他的胸腔上,听着里面发出的机械运作声,鼻子猛然泛酸,流下一滴眼泪砸到服一的手背。服一似乎卡壳了一下,瞳色渐深,后又恢复正常。

华漱推开他,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服一起身离开病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处理华漱父亲死后留给她的遗产,他今天晚到也是因为遗嘱的问题。

回忆冗长地覆盖着华漱,她倒在沙发上和当年在病房里一样等服一。

“小姐。”有人走到她身边,轻轻撩起了她因疼痛被汗水黏连的发丝,“又胃疼了吗?”他和缓地扯出华漱紧紧攥着的抱枕,拿出胃药倒了杯水让华漱服下。之后慢慢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

周遭很安静,华漱透过落地窗,看见了花房里的玫瑰,它们蔚然生长着,和她腐烂的人生截然相反。

“等会儿送我去老宅,奶奶要见我。”

“好的小姐。”

服一平稳地开着车,风钻进车里,吹起了华漱凌乱的发丝,此刻她红肿着眼,手上全是为了止痛而掐出来的红印,用华漱的话来讲,是为了用更痛的感受转移部分注意力。刚才仅仅是胃痛吗,不是的,是华漱在过去的记忆里再次清晰又绝望地意识到,服一不会爱她,这远比胃痛更加让她难过。

“老宅到了,小姐。”

华漱下车后,内心平静地朝里走去,过往每次来这边,总是不甘和愤怒占大多数。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服一,微微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又扭过头继续走。

服一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又纤弱,发起疯来能够让所有人都害怕的灵魂却唯独向他诉说着爱意。他知道华漱爱他,可他给予不了同等的回应。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花园里等她,老远见了她就叫她:“囡囡。”

她扶着老太太向乘凉的地方走,拐杖敲在地上像她的心缓缓下落。

“囡囡,你知道奶奶叫你来是为什么事吧……”自从大儿子华风清走后,居正集团的经营状况一直不善,虽然目前有小儿子在咬牙力撑,但是终究不像风清在的时候那样了,她不想华家几代家业都葬送在她的手里。

“知道的,奶奶。”扶着老太太坐下后,华漱自己也坐在了秋千上,是她小时候经常玩的那个。

“前几次你都同奶奶闹得不快,我也深知这会剥夺你追求爱和婚姻的权利,可是奶奶没办法啊囡囡,华家不能倒,这是几代人共同的努力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上啊……”老太太说着自己也开始流泪。

“奶奶,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我同意了。”华漱颤抖着讲她愿意,声音不大,却让听的人震耳欲聋。

服一端茶的手细微地抖动随后如常地放下茶杯站在一旁等待下一个指令。

老太太显然愣住了,讶异之下是巨大的欣喜,同意和苏家订婚这件事华漱是万分不愿意的,但那是之前,不过现在,她愿意了。

老太太喜极而泣,嘴里不停念叨:“好,太好了……”

华漱不管她的激动,她紧紧盯着服一,对方也在看她,栗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投射下趋近透明,沉默在两人中爆发。

华漱盯了会儿后又把眼睛移到远山上,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山,会是什么呢?她暗自想着。不过她被永远困住了。

从老宅出来后,车里的气氛粘稠又沉闷。华漱闭着眼在思考些什么,服一依旧沉默。

过了一会儿,华漱转头看着服一,仿佛透过皮囊触及到了他真实的内里,“服一,等我结婚了,你就去陪奶奶吧。”

她从容地规划着没有她的以后,服一该如何度过。几乎没有损耗一兵一卒就能够让人轻易崩溃的话,服一却不动声色的听着,但并不回答。他转动方向盘,精准地控制车绕过一圈又一圈的盘山公路,往闹市开去。

出门的时候,她提出今天要去看泰坦尼克号的重映。所以车最终停在了影院门口,影院很冷清,没什么人,服一和她检了票进去看,平时他很忙,不会陪她来看电影,一般她都自己一个人来。两人挨着坐,放到最后女主人公带着不舍把男主推入海里时,服一的肩头湿了,此刻服一心里所产生的异样轻轻划过又消失不见。

从华漱答应要和苏家订婚以后,两家人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订婚事宜,苏平渐倒是没什么反应,和华漱一样,作为当事人,这两个人出奇的平淡和无所谓。在临近订婚的前两天,苏平渐难得抽空来了趟华漱这里,开了辆骚包的跑车,车上放了满满几大袋东西,进门就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把腿往前面一搁,喊他的未婚妻前来叙叙旧。华漱无语地下楼陪他唠了两句,讲着讲着就讲到了服一身上去。

“你和服一黄啦,怎么突然就牺牲我的幸福了呀大小姐。”苏平渐语气轻松,多带调侃。

“根本就没开始过,我单方面罢了。”

“那你和我结婚不后悔?”

“后悔死了,不过谁让苏大少爷家世雄厚呢。”华漱调笑着苏平渐,吩咐人替他倒杯咖啡。

两个人倒也不冷场,又讲了好一会儿,约好了明天去看礼服后才肯散了。

晚上坐在花房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华漱发着呆。刚觉得有点冷意,身后就有人替她披了毯子。“服一,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她迷茫地开口问他。

“不会的。”

“那可真没意思,我以为我……”话语突兀地被止住翻篇。

一大早,没喊服一,没惊动任何人,华漱就开着车出门了。服一站在她房间的落地窗前看她慢慢驶出大门,之后隐入不见。要订婚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试礼服也没带上他,似乎他越来越没有价值了,他想。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拿起外套,随后赶往画室。华漱是个画家,有间画室,时不时会有展览,不过这些都是服一替她打理,她只需要负责创作。

服一到了画室以后开始整理她的画,华漱已经很久没有来画室了,她的创作欲从老宅回来后急剧下降,最后一幅没有完成的画正放置在画室的中央,盖着白布。华漱有个习惯,没画完的画,别人看不得,谁掀了就得找谁歇斯底里地发疯。两三年前有喜欢她画的人慕名前来买画,不小心掀了一幅没画完的,华漱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冲着那人尖叫,把调色盘生生扣在他脸上,恨不得用笔戳瞎他的眼睛,把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从此再也不说她的画好,只说她这人有些疯病。仔细想想这些年来谁都受过她的疯子行径,只有服一没受过,谈起服一,华漱都只有一声赞叹,完美的服一啊……

服一站在那幅巨大的画前,抬头审度,复又面无表情地走开。

最后把所有画都整理完毕后,服一走出画室,把画室大门锁上,她不会再来了。

五月八号,宜嫁娶。

那天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服一不记得了。只记得满世界都是红色,华漱身上穿的礼服是红色的,订婚现场是红色的,她身上温热的鲜血是红色的。

服一抱着她,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又摸摸她的头,她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安静的不像话。台下的人都跑光了,台上只剩下苏平渐,服一还有那个不再有温度的她。

“服一,你就是个疯子!”苏平渐也居然泪流满面了,他痛苦地抱着头,马上,马上他就可以娶到心爱的女孩了,尽管她从来不知道。可现在,那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面前冰冷的尸体,而罪魁祸首还在笑。

“她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服一发了疯一样地冲着苏平渐大吼,“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啊,如果她一直陪着我,我怎么会杀了她!”

华漱的心脏绽开着血色的花朵,嘴角却带着笑,在服一开枪前的几秒,她有所预料的透过人群看向坐在观众席里的他,她微笑着,眼里闪烁着泪光,朝他摆了摆手,用口型无声的说“再见”。

那天看完电影,华漱问他,“服一,我要订婚了,你会祝我幸福吗?”

服一眼中黑色的罪恶夹杂着欲望,同华漱的视线胶着,“不会的,小姐。”

是的,不会祝福你的,小姐。服一才是小姐的幸福啊,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这么说的啊。

服一轻柔地将她抱起,缓缓走出订婚现场,留下苏平渐一人在台上痛哭。

外面阳光刺眼,四周被警察围堵的水泄不通,警笛声,哭喊声,喇叭声乱成一团。但服一的内心却十分宁和,他低头看向臂弯间的华漱,用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她的妆花了,但是在服一心里,小姐还是最美的。

他缓慢地跪在地上,拿出枪朝着为自己供能的核心扣动扳机,“砰——”全世界都安静了。

“服一,你会爱我吗?”

“会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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