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珊珊还在整理刚被霍苒扯乱的头发,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又不敢还手,一转眼又被班里另一位不敢惹的骂。
也不知道这哑巴哪里好,怎么都帮着她!
喻泽见她发呆,皱起了眉:“啧,我说我要坐这儿,你听不见?”
路珊珊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起身,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准备走,林思危却坐在位置上没有让路。
她在喻泽的威压迫视下,说了句:“让开。”
喻泽也看向稳坐位置上的林思危,发现她正在写什么字,挑眉等着。
林思危将写好的纸条递给路珊珊看,喻泽也瞥了一眼,看清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请你把你打落的书全部捡起来。】
路珊珊看完后呼吸变得急促,又因为理亏说不出话,一时间愤懑至极。
她瞪着林思危,后者却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对着地上被扫落的书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珊珊眼眶中泪水打转,在喻泽挑眉注视下蹲下去把书一本一本地捡起,边捡边掉眼泪,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下一节便是刘圆的课,当她踩着高跟鞋,推着眼镜走到教室门口时,登时愣住了。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用力地眨了眨眼,才敢确定门口靠墙边第一排坐着的人竟然是喻泽。
旁边坐着林思危,垂眼看着桌上摊开的书本,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其实不止刘圆意外,陈晓飞更意外,喻泽竟然愿意为了林思危坐到第一排去。
那位置无疑是对班里最差的差生最好的凌迟。
他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想过一万种可能。
直到放学,几个人在学校后街的炸鸡店相聚,池洲也在,他才犹豫着问出口。
“泽哥,你为啥要坐到第一排去啊?”
池洲在一旁搅着可乐吸管,闻言吸了一口可乐又差点喷出来,他看向一旁装作若无其事抽烟的喻泽:“什么?你坐第一排?不得被你们班老魔头针对死?”
喻泽瞪了陈晓飞一眼,后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弱弱道:“我实在太好奇了。”
喻泽拿过自己的可乐喝了一口,可乐的冰感伴随着烟味被无限放大,他一时间又想起了林思危那张清冷的脸,漫不经心道:“看她可怜。”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林思危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小白兔,但是看着那张脸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就担心。
她看起来实在太好欺负了。
陈晓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嗷~你是怕她被路珊珊欺负?吓唬吓唬路珊珊得了,也不至于真坐到第一排去。”
他犹豫了下,把手边的烟灰缸推到喻泽那边,喻泽刚好摁灭烟头,随意地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净给自己找事儿。
陈晓飞接着道:“而且你说她喜欢你,我看是你非要跟别人坐同桌……”
池洲分析了一下现有条件:“等一下,阿泽为了一个女的坐到第一排去了?”
陈晓飞猛烈点头,两个人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池洲得出:“我看那女生不喜欢你,倒是你有点奇怪,你不会是喜欢别人吧。”
喻泽闻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皱着眉道:“少他妈扯淡。”
他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巴掌拍在陈晓飞头上,懒散地起身:“走了,上网去。”
池洲转了转手里的手机:“我再去买份炸鸡待会儿吃,你们先去等我。”
喻泽和陈晓飞刚踏出炸鸡店,准备前往后门的黑网吧,便看见了路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思危被霍苒牵着,眉头微蹙,霍苒嘴里嚷嚷着:“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看路珊珊就是欠揍,我今天必堵她。”
林思危拿着手机给她打字,霍苒抽空低头看了一眼,回道:“你别怕,不用你动手,惹事儿的事儿我干多了,跟你没关系。”
林思危还想劝,但也拗不过霍苒,一直被拽着走。
喻泽看到后眉头微蹙,陈晓飞打量着他的表情:“怎么了泽哥?你想去看看?你不会真喜欢那小哑巴吧?”
刚还想说跟上去看看的喻泽一时间噎住,黑着脸骂了一句:“有病。”
便带着陈晓飞朝反方向的黑网吧走去,陈晓飞看戏看得起劲,不舍地张望了一眼。
霍苒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有她在,林思危吃不了亏。
——————
林思危最终还是吃了点亏,霍苒和路珊珊在学校后门互相扯头发,她想把两人拉开,最后自己的手背被挠得满是血痕。
气倒是出了,就是手疼。
她一个人回到小区,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漫无目的地晃着,如果被奶奶看见了,定是要追问到底。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她却有些不敢回家。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细若蚊蝇的猫叫声。
林思危蓦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一旁低矮的树丛,里面传出一声声猫叫。
林思危蹲下身钻进树丛,终于在错综杂乱的树丛里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它似乎是被荆棘划伤了多处,毛上有血痕,不敢随意动弹。
林思危从自己装了零食的书包里翻出了仅剩的一根火腿肠,为了存给喻泽还的钱,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零食了。
她咬开火腿肠,拨拉开树丛,小心翼翼地诱使那只猫出来。
猫咪试探性地舔了一口火腿,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犹豫再三,林思危逗了许久,它才顺着林思危拨开的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林思危这才发现猫咪的后腿受了伤,似乎是被人故意打断的,她眉头紧皱。
猫咪津津有味地吃着火腿肠,但时刻警觉地防备着她。
林思危笑了下,伸手想抱起这只白猫,它却突然抗拒地炸了毛。
林思危皱着眉,她只是想看看猫咪后腿的伤,如果不及时去宠物医院,估计以后腿就废了。
白猫却冲她呲牙咧嘴地叫了几声,之后猛地掉头跑了。
林思危抬眼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虽然白猫断了条腿跑不快,但是胜在灵活,林思危一直追到老旧小区的一栋烂尾楼才追上。
天边的最后一道光渐渐消失。
白猫跑进了烂尾楼里,最后被林思危堵在五楼的墙角,林思危尽力展示着自己的友好,突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白猫尖利地大叫,朝挂着几片碎玻璃的窗外跳去,林思危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它,胳膊被碎玻璃划伤,渗出殷红的鲜血。
白猫挣扎了半天,爪子挠在林思危手背上,钻心得疼。
林思危半个身体都挂在了窗外,低头看着空旷的水泥地,如果她松了手,这只猫估计就要摔死。
突然,她看到一个人影,那人是个光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他面色凶狠,手里提着一根铁棍,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林思危心陡然一沉,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将白猫的腿打断的,他居然还追来了……
白猫被林思危强忍着疼痛从窗外拉了回来,似乎是发现林思危并不会伤害自己,白猫渐渐平静了下来,被林思危抱在怀里。
林思危轻柔的给它顺着毛,白猫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叫声,用头蹭了蹭她。
林思危心里慌乱,想捂住猫嘴不让它出声,生怕被楼下那人发现。
如果此时从烂尾楼出去,就会正面撞上那拿着铁棍的人……该怎么办。
突然,静谧破败的破楼里传来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伴随着碎石块被踢落滚下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循着猫叫声而来……
林思危背脊紧绷,冷汗瞬间冒出,后背发凉。
难道刚才那人便发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