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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鹅要上位

大鹅单手扶膝,气喘吁吁站在街面上,他手里的军刀已经卷刃,身上沾满了血污。

来之前带了五十个小弟,现在还能站着的只剩十几个,剩下的和一群胜义仔一样,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哀嚎。

“挑那妈!一群废料!”

抹了把顺着眉骨流下来的血迹,大鹅直起身来,踩在一名胜义仔身上喝骂。

虽然人数上并没有占据优势,但这场血战下来,到底是自己这边赢了。

大鹅环顾四周,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寥寥几个胆大的行人也只是站在大老远的地方朝这边张望。

他抬头看着面前太平电影院的招牌,咧嘴一笑:“去找这里的经理出来,告诉他以后的陀地不用给扯火交,老全会派人来收!”

身边有小弟答应一声,正要冲进影院,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影院正门走出来,在大鹅等人面前站定脚步。

“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太平影院的经理。”

影院经理皱眉看着地上血腥的场面,伸手在鼻端扇了扇,见大鹅等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目光中不自觉带上几分嫌弃,“你们这群烂仔是不是食饱饭冇屎屙?收陀地就收陀地,搞到打仗一样,电影院的客人都被吓跑,扑你阿母,冇钱赚大家一拍两散!”

大鹅刚打了胜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本以为影院经理出来后会和自己客气几句,没想到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老味,整两桶水洗干净不就好喽?你边有咁多声气噶(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得啦得啦!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出来行古惑,懒得跟你浪费口水。”

影院经理不耐烦的摆摆手,丝毫没觉察到大鹅愈发阴沉的脸色,自顾自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插完旗之后要守住七天嘛!等你们守住这支旗再回来跟我聊陀地的事,就这样!”

他说完就想要转身离开,身后大鹅的声音蓦地响起。

“站住。”

大鹅沉着脸走到影院经理面前,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四周还能站起身的全一志烂仔见状,也纷纷朝两人聚拢,将影院经理包围在中间。

经理皱起眉头,有些慌乱的退开两步:“喂!你们这群烂仔想搞咩?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啊!”

“不用紧张,大家将来一起合作,我提前跟你讲清楚老全的规矩。”

大鹅蓦地露出笑脸,他伸手拍拍影院经理的肩膀,但是由于身材不及对方高大,看上去不仅没有气势反倒有几分怪异,“和胜义之前在这个场收几多陀地?”

“一个月两万块。”经理回答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价格是我们老板定的,你要涨价绝对冇可能!”

他这两句话半真半假,太平电影院每个月交给和胜义的保护费的确是两万块港币,但实际上在老板面前,他每个月都会报账两万五千块,多出来的五千就落入自己口袋。

也是这家电影院的老板生意做的很大,这两年又在筹备移居英国的事宜,一家人经常不在香港才给了影院经理钻空子的机会。

如今听大鹅问起,经理下意识以为对方要抬高保护费的价码,这种波及自身利益的事当然想都不想,态度坚定的表明立场,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对老板忠心耿耿。

“当然不会涨价啦,你当我们老全的人是吸血鬼呀?”

大鹅笑着摇头,打消掉经理的顾虑,“不仅不涨价,等我们接手这里之后,每个月陀地只收你一万块,这样做够不够朋友?”

经理闻言一愣,见他神态语气皆不似作伪,脸上顿时流露出喜色:“真的?当然够朋友!不知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大鹅,我大佬是老全的马栏超。”

“原来是大鹅哥,久仰久仰!”

听到对方每个月只收一万块保护费,经理眉开眼笑,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跟老板提起,到时候依然报两万五的账,每个月做中间商赚一万五千块,收入比他现在的薪水还高。

想到这里,影院经理顿时换了副面孔,刚才还一口一个烂仔,现在立刻改口称呼作大鹅哥,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到了可以给面前这群年轻人当父亲的年纪。

“既然是朋友,我又减了你这间戏院的陀地,你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大鹅脸上带笑,语气热络道。

影院经理略一犹豫,谨慎问道:“大鹅哥要我做什么?”

有钱收自然皆大欢喜,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跟这群烂仔牵扯太多。

“我大佬做马栏生意,一向很关注女性权益问题,你看现在的市场上全是乜鬼成龙啦周润发这些男人戏,这样下去让那些女明星怎么办?所以你这间电影院麻烦以后多放点叶玉卿、陈宝莲这种女人做主角的戏,一方面照顾了女明星的发展,另一方面让那些咸湿佬看完之后忍不住想出火,到时候自然由我们来接待喽!”

大鹅一本正经把话讲完,经理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听到对方只提出这么简单地要求,刚才还戒备的神色又轻松下来。

“大鹅哥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他作为影院经理,排片这种事当然不在话下,何况香港影院向来就有午夜场传统,放映风月片一向是招揽客人的手段。

“果然好朋友,既然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另外一件事当然也没问题啦!”

大鹅笑眯眯揽着经理的臂膀,不等对方开口询问,便接着说道,“以后我们会派人来这间电影院卖点时下流行的糖果饮料,你作为经理记得帮忙多做宣传,如果卖得好,到时候我封个大利是(红包)给你。”

这几句话说完,刚放下戒心的影院经理脸色又是一变,反应比方才更大,他像是躲避瘟疫般猛地甩开大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往后退出两步拉开距离,这才愤愤不平开口:

“扑街!我就知道你们这班烂仔不是好人,搞来搞去原来是想来电影院散货,你老味!”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社团上的事多少也有了解,当然不会相信大鹅口中卖点时下流行的糖果饮料那一套,用屁股想也知道所谓的糖果饮料多半是Fing头丸、Happy水这种违禁品,自己虽然贪财,但顶多只是背着老板小偷小摸,大不了被炒鱿鱼,可一旦跟毒品这种东西沾上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当成共进赤柱过下半辈子。

想到这里,影院经理愈发觉得要跟面前这群烂仔拉开距离,他用手指着大鹅的鼻子,恶声恶气骂道:“嗱!总之你要收陀地就收陀地,最多每个月给你两万块,但是我们这间电影院做正经生意,绝对冇可能帮你散货,你班烂仔如果敢乱来,我分分钟打给扫毒,把你们全部抓进去!小小年纪学人出来行古惑,我的仔如果敢这样,腿都给他打断!挑那妈,烂泥扶不上壁!”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影院经理一口气把话讲完后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他无视了四周十几道带着威胁的眼神,完全没有将这群和他儿子年龄差不多大的烂仔放在眼里。

“嘿~”

大鹅眼见他竖起双眉指着自己鼻子呵斥,低头笑了一声,打破安静的氛围,下一秒突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手里的尼泊尔狗腿刀毫不犹豫斩出。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呜的一声,影院经理还没反应过来,指着大鹅的食指便被一分为二,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大鹅动作凌厉,以至于经理的手指掉落在地上又过了两秒,疼痛才伴随着断口处涌出的鲜血一并到来。

“你班扑街!我要报警,我报警抓你们啊扑街!”

凄厉的惨嚎从经理的喉咙里挤出,他用力攥住断指伤口,五官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

“他说要报警喔。”

大鹅听着他夹杂嚎叫的威胁,环顾一圈四周的小弟,脸上挂着故作惊恐的表情。

回应他的是小弟们嘻嘻哈哈的讥笑,一个未成年的童党更上前接过大鹅手里的军刀,动作熟练地将指纹擦拭干净,然后炫耀般开口道:

“多谢大鹅哥,又有福利署的免费甜品可以食,好耶!”

大鹅回头看向经理,认真道:“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叫了我四次烂仔,我本来应该斩落你四根手指,但是我发善心。”

影院经理看着身边这群耀武扬威的年轻人,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强忍着没有再发出痛呼,用力咽了口唾沫。

“你话要报警,我大把兄弟排队等着进赤柱,不过你要想清楚,伤人最多判监几个月,等他们出来一定会帮你全家埋单。”

大鹅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指,继续说道,“你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做手术的时候顺便用你的脑思考下,要不要跟我们合作?你不肯,就换第二个肯做的人来,我不会让你难做,你也不要阻我财路。”

经理接过断指,用手背揩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语气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多谢……多谢大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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