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又拖地?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
三更半夜的,又有保洁来拖地,这绝对不正常。
我这才想起刚才那个保洁,临走的时候叮嘱我,这屋子不正常,半夜有人敲门不要开。
不过,我此行,就是冲着来的啊。
我倒是要看看,外面叫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深呼吸的两次,起身去开门。
屋门打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中,有一个中年的女人。
四十多岁,身形瘦削。头发挽在脑后,面无表情。
左手拿着一把拖布,右手拎着一个水桶。水桶里的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除了长相之外,跟刚才来我房间拖地的那个保洁居然一模一样。
我还是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往意识地往旁边闪了闪。
她就那样从我的身边走过,涮拖布,拧拖布,拖地。
整个地面,犄角旮旯,一丝不苟。
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一言不发,大概三四分钟,拖完了,她收起工具,转身就走。
走出屋门后,她停住脚,转身对我说:
“这屋子不干净,三更半夜的,别轻易给人开门。”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冰冷,说完,转身就走了,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什么脏东西啊。
从她的身上,我没感觉到一丝阴邪之气。而且她只是老老实实的拖地,也没做出什么邪门的事。更没抱着我的脖子吸血。
那她就真的是个普通的保洁?
可第一个来的是啥?特么为啥要在这三更半夜的拖地?
我满脑子狐疑,越来越觉得,这屋子邪门的好像不止徐月亮说的那么简单。
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困意全无。
我抓起养父给我的旱烟袋,又把那个蓝布的兜子斜背在身上,打算走出屋子,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看看,看看哪里通向哪,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毕竟两个保洁,都走到哪里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的主动出击,在屋子里干等着也太被动了。
显然这幢大楼邪门的,不仅仅是这个房间。
走出屋子,我想到陈浩和小朵,应该叫醒他们,跟我一起,不然要是发生什么怪事,他们单独留在这会很危险。
我伸手敲了敲陈浩的门。
门开了,我刚要进去,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我下意识的一闪,左臂顺势一挥。
“嘭……哎哟……”
陈浩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床边。
“陈浩,你干啥啊……”
我一脸惊愕,赶紧过去搀扶他。
“别过来……”
陈浩一脸惊恐,慌乱地拔出地拔出了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对准了我。
“说,那天早晨你在院子里睡觉,天亮的时候为啥把小朵吓得害羞害羞地跑了?”
他急切地问道,握枪的手,有些颤抖,显然他很紧张,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里,带着恐惧。
“啊……早晨?小朵害羞地跑了?我……”
我明白了,他是在验证我的身份。于是我努力地努力地回忆。
“我,操,还不是你小子,非说我裤裆里撑帐篷了。”
想起这个,我还是有些尴尬。
陈浩一下子放松下来,抬手擦汗。
“哎呀我去,白三千,刚才有三个你,一次次地敲次次地敲我的门,你是要吓死我才罢休啊。这酒店,也太邪门了。”
跟我的房间一样,不同的是,反复进陈浩房间的是我,我的房间里是个保洁的中年妇女。
其实,如果如徐月亮所说的,梦里的女鬼吸血,我倒不怕。
不管那玩意多邪门,你出来,咱们当年真刀真枪地干真枪地干一场。黄老六都被我干败了,所以我现在也没啥好怕的。
但这东西,也不抱着我吸血,也不祸害陈浩,就翻来覆去地出现,反倒令人更感觉毛骨悚然。
“你得带小朵先离开这……”
我伸手把陈浩拽起来,转身往外走。陈浩也跟了过来,我们一起来到小朵的门前。
“那你呢?”
“我留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我们说着,伸手敲门。
小朵打开房门,睡眼蒙眬。
“你……这屋子没发生啥吧……”
陈浩担心地问道。
小朵揉了揉眼睛。
“没啊……就是觉得困,一进屋就困,我就睡着了。啥也没发生啊……”
我和陈浩对视一眼。
没事就好。
陈浩拉着小朵,我跟在后面,送他们顺着了楼梯下了楼。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旱烟袋交给陈浩。
“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咋用,不过我养父给的,肯定有点用处,你俩先拿着,骑摩托回家。”
“啊?那不行,万一出啥事咋整?”
小朵挣脱陈浩的手,拉住我的胳膊,担忧地说。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
“万一有啥邪门的东西,你俩能帮啥忙?先回去吧,也免得我惦记你们。”
陈浩点头,摘下腰里的枪递给我,说:
“那,这个你带着防身。”
我接过去,在手里把玩,一下子想起了刚到深山的那个夜晚,老金把队里那把五六式的步枪塞给我,让我值夜。
虽然一个手枪,一个步枪,天壤之别,但那段往事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足以让我心里泛酸。
“不行,你是公安,你的枪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用?出了事,你要担责任的。”
陈浩一摆手:
“多大的责任,也没你的安全重要。”
我心里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目送两人离开,我的心里反倒坦然了不少。
整理了一下斜挎在身上的兜子,转身回到了我的房间。
拽出一把椅子,就放在我房间门前的走廊中间,盘腿坐上。
“别装神弄鬼的,我就在这,出来吧……”
三个房间的门都被我打开,我冲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
走廊悠长,我的声音显得沉闷,不过好一阵子,没有任何的动静。
忽然,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一开,一个中年的妇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制服,手里拎着拖布和水桶,一步一步地朝一步地朝我走来。
又是一个拖地的保洁,身形大小,穿戴打扮,跟之前来过我屋子里的一样,但长相却是陌生的。
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对我视而不见。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进了我的房间,闷头拖地。
我扭头看去,才发现,我屋子里的地面,汪着一大摊血。
那保洁手里的拖布,都被鲜血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