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门口那条女不是蛇仔马子吗?暑假见过一次。”
薄耀塬觉得说来话长,一摊手,做无奈表情。
车里的人也不再问,了然于胸般:“蛇仔快来喔。”
“没事都变有事。”薄耀塬说完挥手走开。一高几个见薄耀塬过来,忙不迭带低头弯腰认错:“大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知错了!”薄耀塬走过去,聚集的全围上。
密密麻麻、把酒吧门口一片堵满,有个跟薄耀塬较熟的将可乐放那一高说话的学生手里。
往玻璃瓶里吐口唾沫,手指上香烟推向说话的人手背,点燃的细烟‘滋滋滋’熄灭。
“各位大佬,我们真的知错了!”那人又一耳光抽过去。
一高那学生不敢招架更不敢闪避,脸色微微红肿。
这时有人凑薄耀塬耳旁:“薄哥,算我求个人情。里面有我小弟,都是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知道错了不如算吧?”“我本来也没要打。不过为他们几个把这么多人都闹来,只是认错肯定不够。让他们摆几台吧。”一高那几个听见忙不迭带答应。
“各位大佬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话没说完,又被那人抽了一耳光——“妈的!我们还差你顿饭吃啊?”他自知说错,连忙改口附近一间酒楼是他家亲戚的。不想事情闹大而跟薄耀塬说情的连忙道:“XXX,算了别跟些小孩计较,既然他们知错,有这份诚意认错就算了吧。”“傻乎乎的!长眼睛不会看人要眼睛来干嘛?”
一高几个直说:‘大佬对不起,我们知错……’
很多人骑上摩托车带女朋友告辞先走。留下的人要出发去酒楼时,纷纷招呼薄耀塬一起走——“你们先去吧我等蛇仔一起。”一想到蛇仔薄耀塬就犯头疼。一高几个混混也没有过多挽留,又问一起来喝酒的女孩意向,全都说去。除了姜青。
林仔似乎本来也不想去,就势要送姜青回家不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离开酒吧。柴骨伫立薄耀塬鲨鱼头旁:“回去吧。我等人就不送你了。”抬脸看了他一眼,半天没做声。薄耀塬又催遍。柴骨终于动弹,默不作声背着那破旧的帆布书包走。薄耀塬打发掉他才发觉姜青跟林仔还站酒吧外面聊天。
她傻了吗?想提醒吧,又想起划清界限事情。于是就夸张的咳声。反正她不是会读心术吗?注意力转移过来该知道情况。
不过女孩头也不回,好像完全沉浸谈天的喜悦中。
于是薄耀塬不得不更夸张咳了声。还是没动静,他深呼吸口气,准备稍稍夹杂内力更夸张的咳一声。一辆的士驶过来。
车头司机座旁是朝薄耀塬挥手的蛇仔。连他在内,的士一共下来五个。跟蛇仔一样,都看到姜青。蛇仔的脸色铁青。
有个人别过脸偷笑。还有两个装作没看见,只剩蛇仔最要好那个按着他肩头在劝。蛇仔没发作,径直朝薄耀塬过来。
夸张般大声道:“不是吧!人都走光了?”
姜青跟听不见似的,林仔更不知道情况“景楼摆台,就等我们了。”薄耀塬说着带头走,蛇仔也跟上了。就在这时,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姜青笑得直不起腰,一副娇怒姿态责备:“怎么这么坏!”“靠!”蛇仔的忍耐终于极限,从腰上抄出根钢管就要冲,被几个人拦着抱着架着阻住。薄耀塬没眼看。姜青竟然还没意识蛇仔的存在,还是林仔看这头的异样,姜青才好奇扭头。
只看了一眼,脸上写满厌恶,拽着林仔手走。“你个扑街别走!”蛇仔大吼大叫,但姜青跟林仔走得快,出路口拦上的士就逃。拦着蛇仔的四个人这才放心松手。
结果蛇仔仍抓着钢管追赶,当然跑得没有车快。
薄耀塬他们很快听见钢管坠落地面声响。
很明显,蛇仔丢的棍子也没有车快。蛇仔怒气冲冲回来,棍子也没拣:“星期一搬马!不废那个小白脸我就不叫蛇仔!”骂咧着,忽然发现薄耀塬发动鲨鱼头,竟然开动似的。
不由奇怪喊叫:“薄哥你不等我们?”“我不认识你!”说完车子风驰而去。蛇仔骂咧声靠。转而冲一块来几个道:“薄哥不帮我就算,我们几个也够!”
那三个东张西望的人里有人抢话:“我星期一有事。”另外两个于是也硬着头皮扯谎。“我约了女朋友。”“我感冒还没好,星期一还要去吊针。”“操!你们是不是兄弟啊?这么点事都找借口?”蛇仔越发火大。最后还是他的铁搭档实话实说的泼桶冷水。“你要有事我们肯定帮。但姜青又不是你马子,我们跑去把人打一顿让人笑?泡不着马子就拿人家男朋友撒气,有叼用?打完姜青就跟你?”蛇仔一句话不说,带头朝景楼酒店去。
到达后看一群认识的都在,直接跑大厅尽头台上,要支麦克风,连叫大伙安静。一群人认真看他,以为有什么事情。就听蛇仔一本正经道:“今天开始我不叫蛇仔,明明123456是龙,叫我龙仔!”底下六桌人不约而同伸指虚戳。
“无聊!”再不看他。蛇仔犹自抱着麦克风一本正经自演自说:“既然大家这么爱戴蛇仔的名字,那么我只有勉为其难继续让你们这么叫。”还是没人理。不过他也说完。
走下来就找薄耀塬,转一圈没看见、就问。
“走了?这么快?”“他说你今晚肯定发疯,他最近耳朵不舒服受不了你吐苦水只能先走一步咯。”薄耀塬本来不想吃这顿饭,蛇仔很好的给他借口。倒在家里,忽然很怀念没加入总部前的日子,平静,没有麻烦事,除了父母频频争吵。
一想到这点,仿佛很久没听见薄父薄母吵架?不由想起蓉儿,她一个人在家面对父母会否更加无助和恐惧?不过薄蓉儿早已经入睡,也不好因为一时兴起打扰。
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闹钟没叫醒。
周六白天非常闲,赵素据说又去了G市,最近都不用值守。孔嘉澜来电话告诉他学校出件大事情。
问起才知班里一个同学告诉的。说高二8班有个学生昨晚在外面喝醉酒闹事,坐霸王的不给钱还把司机给打一顿。后来挨打的司机叫过去六辆的士,六个的士司机围攻报仇,结果那个一高的学生一个人把六个成年人人全打翻!
电话那头孔嘉澜问,语气里隐隐藏着种崇拜强者的兴奋。
“确实厉害啊!”薄耀塬由衷感叹,简直像电影的情节:“我们学校有这么厉害的?XXX有没有说是谁?”琢磨着高年级那些混混实在看不出有谁如此厉害。
“说了,叫林海棠。”薄耀塬握电话的手不由僵住:“林海棠?”“是啊。你认识?”“大概你也认识。”
“嗯?”“姜青正在谈的林仔就是林海棠,我想不会凑巧同年级同班有重名吧?”“重名吧…林仔怎么看都不像……”晚上六点,孔嘉澜按响薄耀塬家门铃,一同去学校。
一高搞晚会。是高一年级新生歌唱比赛。
入学虽然不久但薄耀塬早发现一高非常有钱。小学和初中每学期都交班费,学校有什么活动之类都会交钱。一高相反,班费也交,但是据说学期末基本全数退回,学校每年举办活动不少,从来由校方完全承担费用。
学校里面就有剧场,很大。
今晚活动一个年级八个班学生都能坐。通知的时候就说过不必吃晚饭,班主任当时还叫同学们别担心吃得不好,学校都在星级酒店订做。抵达后果然有盒饭,饭菜单独装。薄耀塬不得不服气,一高真的是有钱。过去学校有活动晚了,哪怕拖延七点也别指望学校请吃饭,哪怕五块钱饭盒都不可能。而一高今天本来可以不必负责膳食,但校方考虑学生家里未必都能五点多吃完饭,还有很多学生住得离学校远,活动开始太晚回家路上可能不安全,干脆准备好膳食在六点开始。即便如此,仍旧还是有学生不吃。不过很少,姜青是一个。来得比薄耀塬早,未免混乱座位还是按班级次序,也防止各个班认识的乱窜。
薄耀塬坐下没多久发觉今天班里气氛不太对劲,议论纷纷的说什么事情似的。没一会前头孔嘉澜回头叫,附耳轻声嘀咕。
“听说真是姜青新交的男朋友。”
薄耀塬瞟了眼,看她情绪显得很失落。
饭菜放一边,汤碗也没打开过。静静坐着,谁也不看。
旁边01班的,那是个光头班,清一色男生。一排全频频探头看,挨她边上男生还主动说话,不过她没理会,像听不见似的。
那男生有些尴尬,安静会又主动搭讪。“听说你男朋友出事了?”姜青还是愣愣出神:“不要这样啊,林仔他家里也认识人,这点小事肯定能解决。”姜青继续发呆。
薄耀塬渐渐有些迟疑。光头班那个男生像是打开话头就不再那么畏缩,尽管姜青没回应还是不断说着宽慰话。剧台上晚会演出开始。第一个上台的参赛歌是黎明的粤语版《情深说话未曾讲》。这男生唱得很不错,因为前后左右没有人出现‘呕吐’反应。
‘仍然在远方追我梦与想
继续怀念你却又这么漫长
从前未会想感觉是双方
你若燃亮我我亦要懂得释放
过去每日同路往
不懂珍惜那些境况
这晚我独来独往
却是太后悔浪费共对时光
你这刹那在何方我有说话未曾讲
如何能联系上与你再相伴在旁……’这首歌薄耀塬也喜欢听,因此不由入迷。以前对这类歌没有什么兴趣,感觉太温柔。
萧乐出国后一次在王庭听别人点唱就被歌词吸引。
喜欢的人看来不少,很多高一年级同学跟着一起唱,高潮阶段完全盖过台上声音。
也就在这首歌最动人词曲声中。
姜青哭了。泣不成声、频频擦拭而泪不止那种哭。光头班那男生连忙问别人要纸巾递,她不接。
只管哭得身子抽泣,一直用手擦泪。很多人沉浸在歌声里。但还是有人发觉情况。孔嘉澜从前头递过来包餐巾纸,薄耀塬迟疑片刻还是接住,默不作声递姜青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