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听自己诉说潜藏内心的矛盾感受。

焦急。

赵素回国内呆多久他说不定，但绝对不会太久。如果不设法确定赵茵茵情况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一直考虑。绞尽脑汁，但没有可靠办法。指望从赵家人口中探问不现实，指望师傅也不行。

或许能试试跟长老聊聊？最好办法他认为是赵素孩子，可惜那男孩好像不会说话。

晚上姜青又来电话。“还干嘛啊？”薄耀塬快崩溃了。那头的姜青细若蚊音。“我睡不着……老是想林仔。”薄耀塬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抱头。完全没耐性：“没有这样的啊，我以前跟萧乐也没夸张从早说到晚，然后还接着电话聊到凌晨的。朋友归朋友，朋友能帮的有限，尤其是这种感情问题。怎么着你今晚自己设法消化感受，我没可能一直陪你哀伤。”

“你怎么了？刚才吃饭时候都还好好的，忽然这样……让人很难接受，有种翻脸无情的感觉。”“我只是坦白立场。如果明明不能陪你继续哀伤还让自己勉强这么做的话没意思。”

“……对不起。我不会再烦你了！”

那头沉默几秒，挂断电话。薄耀塬片刻的迟疑，那种解释并非这种意思的迟疑。不过他没有在姜青沉默几秒里开口。

已经不是当年刚认识萧乐的懵懂小孩了。

那时候他还不够懂事。在王庭里认识形形色色各样人。自然而然也变成朋友。那时候他还不懂得拒绝人，或者说不懂得保持应有距离。见面次数多，聊天的时候也多，犹自不觉得有什么。

终于有一天萧乐为此沟通，问他不觉得这样太过份吗？

开始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萧乐单刀直入那女孩跟他走太近。

薄耀塬不以为然的笑萧乐太多心。萧乐板着脸很不高兴说了一句话，让薄耀塬一阵反省。

很多酒客喜欢围观舞台上偶尔的热闹。那些被音乐触动伤口的则在风波过后不以为然道：“小孩子是这样的了，其实爱情不过如此，等他长大进社会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爱情没什么神圣的。”那天晚上薄耀塬喝了口酒，错把调酒师刚为旁边客人调好的拿过去喝干。当时想起萧乐过去对他说的——朋友之间界线。也明白一件事，感情是无法控制，所以人只要控制能控制的，不超越某种距离根本不会发生无法控制的感情。

这一年多来一直这么做，也做的很好。

尽管知道那番话可能会让姜青自尊心被伤害甚至从此绝交。

还是不能在她电话里沉默几秒中抢着解释。那会让他变得没有立场和原则可言。薄耀塬放下话筒，倒下闭眼正要入睡，电话铃又响。他拿不准是谁，这种时间，才刚挂线。最不可能的也是姜青，她不可能话刚说完就打自己嘴巴吧？他拿起电话。

“喂！”

‘……’

“刚才是我太过敏。其实也知道你不是讨厌我不想跟我当朋友的意思。也是的，我自己感情问题不能没完没了找你说呀，老是林仔林仔翻来覆去都是些情绪是挺没劲。那我不提林仔，就聊聊别的总可以吧？朋友间聊聊天正常话题，绝不会跟暧昧沾边。”薄耀塬差点想跳起来。当然不可能通过电话被姜青读心。

“好吧……”姜青八卦非常之多、多得好像永远说不完？薄耀塬几次想要挂电话时，姜青总忽然想起更有意思事情迫不及待的连珠炮似的开讲。

男孩眼皮困得频频打架：“我很困了。”

“再说一小会！跟你有关新闻喔！”“……得了，你说吧。”

薄耀塬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昨天放学后柴骨狠狠羞辱了四人组。”“什么？”薄耀塬一时没了睡意。当初孔嘉澜劝他帮时就担心这种事。

姜青详细说了从别人口中听来经过。末了，问：“是不是后悔帮他？”“没什么可后悔，明天谈谈，如果让他及时刹车最好，如果不能再不管他就是了。”薄耀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终究不希望柴骨果真变成这样。也不想为此事闲扯太多。

“听完了，睡觉吧。晚安……”“等等等等等！等等！”薄耀塬揉把又犯困的眼睛：“又怎么了？”

“还有件事情，我越想越觉得古怪！”“我没兴趣听，改天再说，要挂了……”“等等！做个交易！”薄耀塬电话已经快挂上，听见这话不由猜疑难定又放耳朵旁。

“什么交易？”

“总部不是一直在抓变异者吗？你成天琢磨的外星异族。”

“少提这种事情。”“这不是跟你才说嘛！反正我知道学校有一个人是变异者。”薄耀塬眉头微皱，惊疑不定。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变异者对人类脑波干扰虽然讲究‘匹配’前提，但一高学校人不少，如果存在一个变异者很难说会影响多少人。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危害多少人更不能预料。

“别信口开河啊，这种问题很严重。”“当然没有！我问你，你觉得林仔是个能一打六的人吗？”薄耀塬觉得难以置信，隐隐更有种莫名恐惧，但仍旧按耐：“不像。怎么看都不是练武的，如果不是精通内功仅仅靠身体锻炼一个高中生基本不可能在没有重大伤亡情况下打六个成年男人。”

“林仔当然没练武！你都不知道被家里保护多好，从小他妈妈就很在意，你也知道他的皮肤比多少女孩子都更娇嫩。体育活动虽然也有，但是可能受伤的足球和篮球从来不玩，又怎么可能练武功？”薄耀塬觉得荒唐：“你不会说林仔是变异者吧？”

“对！”“……我很想认真对待你的‘情报’，可是感情上觉得很荒谬。”“我就奇怪，林仔不应该会说出那种话。更不敢相信他能打架。后来想起你脑子里装的变异者觉醒特征，一对比，发现很吻合！尤其那天晚上林仔心里总有奇怪信息让我读到——‘好想吃，好饿，好饿，好想吃……’这不就是变异者初步觉醒的潜意识食欲需求吗？”

“如果明天他去学校我会确认此事。不过…我实在越来越搞不懂你。”“别想这种无聊问题。现在几点了？”薄耀塬一直没顾看，此时才发觉已经凌晨四点，难怪困得眼皮频频打架。

“四点十三分。”“很好！薄耀塬，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以后别再跟我摆原则之类架子。”

“……你的思维跳跃性太强了吧？”

“刚才不是觉得异性朋友不能没有界线，觉得老跟我聊大通电话暧昧吗？现在聊四个多小时了，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摆原则架子？”姜青嗓音很得意。

像小孩子吃完药丸明明不苦也装苦哭喊骗糖吃的得意。

“我们……”“我们什么？我们当然是朋友之间聊天，所以请你别老神经过敏！还亏你老说我自恋呢，你不也是。自恋狂！老怕别人纠缠你似的，我会有那种意思吗？”

“……好，刚才是我不对，我自恋，我神经对不起——”薄耀塬拖长声音，暗地里咬牙切齿。聊半天，结果是圈套！连掐死姜青心都有！亏他跟睡眠战斗这么久只因为无法忍心拒绝可怜兮兮的恳求。“这还差不多…好了，我们继续谈交易。我提供这有价值情报，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为答谢？”

“你先说。”

“林仔刚觉醒不久你应该一个人对付他吧？”“看情况，觉醒程度分级别。”“到时候带我一起，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战斗呢，想想忍不住热血沸腾！哗…邪恶的异族，被一刀刺死，再一脚踏碎他脑袋噢太爽了！”“——神经病！”薄耀塬不再听：“你是不是人啊？一整天从早晚说着跟林仔分手多么痛苦难过、伤心欲绝！一转眼跟我说他是变异者，还不够，还说要亲眼看他被杀！”

姜青很满不在乎语气：“那我总不能因为这样真不活吧？或者一直哭到老？你才神经病呢，我跟他才处几天呀，关系都没确定。难过一两天还不够？难过完当然要理智面对现实。再说，我很早前告诉过你，我这人内心其实——很冷漠！”

薄耀塬无话可说。姜青是这么说过不过这反差…这反差……未免太大了吧！“确认后再说吧，如果我能对付的话可以带你去。现在真不想跟你聊，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恶魔用残忍告诉世人真善美可贵……”后面的话薄耀塬根本没听，干脆的挂断电话。他以为过去见过那些人已经够邪恶，现在他发现错了，过去那么认为只是因为见识不够多。他希望不会有比姜青更邪恶、残忍、冷漠、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