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辣你还要辣椒牛肉干嘛？”姜青只顾用手向嘴唇扇风，完全没工夫说话。薄耀塬看着她那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灵感忽生。想起来姜青刚才提出改吃刨冰事情。

这一想豁然开朗：“你真行！兜兜转转这也干得出来。不过吃亏了吧？想不到竟然这么辣？得了，西瓜刨冰点头，哈密瓜？……行了你呆着吧。”木桶饭隔壁商业广场，三层以上是百货大楼，二层美食广场。

薄耀塬买份哈密瓜刨冰，碰见王丽跟她男朋友。

“给姜青买的吧？”“这也知道？”薄耀塬颇觉意外。“当然，刚开学时中午跟她常来这里吃饭。那时候关系不错。后来她突然不理我，还对我没好脸色。”薄耀塬对此不甚关心，也只是随口说说。付了钱道别走。王丽在背后叫他，追上来凑近道：“要不你帮忙说说，看她那时候是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其实我也不想跟她关系闹这么僵……另外帮我跟她说声谢谢吧。”

薄耀塬差点怀疑自己听错。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高二年级有个很讨人厌的八婆跟人胡说八道我坏话，姜青碰见给了那个八婆一耳光。都不知道姜青这人怎么回事，突好忽坏的。不管怎么说她这巴掌替我打的，心里还是挺感动。”“这话我会带到。”

回‘木桶乡园’饭店看到时，男孩忍不住想笑——她一手抓着纸巾擦眼泪，一手拿着木勺，吃一口饭菜喝一口冰水。

看薄耀塬回来就苦着脸叫——“好辣好辣！辣死人了这么辣你怎么吃得下！”说着迫不及待夺过他带来刨冰，一口入嘴，顿时整张脸表情都舒服起来了。

“受不了别吃了，会辣得胃痛。辣椒这东西也慢慢适应，习惯一般辣味后会麻木，自然而然追求更辣味觉刺激。你这突然之间吃湖南小辣椒不可能受得了。”

姜青连吃几口刨冰脸色看起来好多：“不行！我从来不浪费食物。”说着果真又拿勺子吃，就一口忙又吃刨冰缓解。

薄耀塬看不过眼劝又不听：“你别吃了，你那份我负责消灭行吧？”姜青果然一脸意动，“真的？不许骗人哦……”

“谁像你啊说话不算数。”女孩点头说好，把饭推薄耀塬面前，又拿木勺在薄耀塬碗里盛点饭菜，吃下去忙又就冰吃。

“干嘛？”

“呼……辣死辣死了……呼怕你吃我的口水心里不平衡嘛！这样就好吧？我也不介意吃你的口水。”“难得你还知道体贴…”这种触动让他非常不适，极其不愿意接受更不愿意多想。

“就吃这够吗？”

“万一下午饿了我们在到校门口买点吃。”薄耀塬也就不说了，想起王丽：“你怎么会突然帮王丽出头？”

姜青一听这事一脸来气：“……她竟然跟人说看王丽在酒吧卖！不带这么胡说八道的吧？真以为她男朋友有点背景没人敢动她了？胡说完这个胡说那个，纯粹无中生有呀！”“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种正义感……不担心自己惹麻烦。”

“怕什么？我也有人罩！”“哪儿混的让你这么得瑟？”“你不知道我老公哪混的吗？”姜青一副很诧异模样反问。

薄耀塬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明白过来时被姜青抢先指着他：“有你撑腰他们敢吱声呀？”“谁是你老公啊！”薄耀塬觉得姜青总这么不以为然拿这种称谓开玩笑很让人反感。

“不过虽然朋友，冲你这事出发点好也愿意帮忙撑腰。”

“嘻嘻，我就知道你心地最好了！”“人人都喜欢好人，因为好人有利无害，被好人帮助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薄耀塬懒懒抬头瞟姜青眼：“所以很多人看好人如傻瓜。”

姜青扑哧失笑。“那你干嘛还老当好人？”“大概善良是天生的。”“心理太阴暗了啊，难怪老一副忧郁的模样？”

姜青抬眼盯着笑。

随意闲扯着吃饭，薄耀塬还是感觉太撑。这间店木桶饭份量本来十足，两人份还真有些难以享受。

好在姜青刨冰吃差不多时主动道：“刚才觉得辣受不了吧……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很过瘾忍不住还想试试。”

“不是怕我吃不完硬撑着帮忙吧？”

“想得美，又不是爱上你了才不会对你那么好。”最后半桶饭就这么你一勺，我一勺在闲扯中消灭。薄耀塬很饱，姜青提议到百货商场随意走走消化。

这间百货的规模不小，共有三层。逛上五楼时姜青说有些累，在一架钢琴面前坐休息。店员很热情过来招呼，姜青煞有介事问东问西仿佛有兴趣购买，当那个店员以为她被说动时，来了句：“我们看看再说。”那店员犹如被人当头泼桶冷水，勉强维持着笑容：‘那好，请慢慢考虑’走开了。

姜青看薄耀塬根本不插话的一旁发呆，扑哧失笑：“不错呀，眼神蛮忧郁，要不叼根烟像国产凌凌漆里周星驰那样来段秋意浓听听？再现电影情节呢。”薄耀塬不由自嘲耸肩。

“我这嗓子算了吧。况且那曲子也不会。钢琴，围棋……后来都放弃了。”姜青更一脸好奇怂恿道：“那就来首试试？反正坐在这里很无聊嘛。”“也行……不过我就会致爱丽丝，当时学钢琴就为了这曲子，学会后再没去过了。”薄耀塬交错十指略微活动一番，慢慢闭上双眼怔怔不知想些什么。

姜青坐开些，玩味看着他表情笑道：“还像那么回事嘛，还得先想想赵小姐沉淀酝酿感情呢？”

薄耀塬眼也不睁，轻轻道：“从小喜欢这首曲子因为旋律自然而然让我感觉到音律里柔情……”忽然不再说话，手指按上琴键。突兀琴声引得逛商场一些人扭头眺望，片刻，不闻曲音以为只是无聊乱按试音，又回头自顾选购货物。

就在他们刚把目光盯上货品，连贯钢琴曲声响起。

薄耀塬犹如沉浸在精神的世界，神情伴随钢琴曲旋律越渐温柔，最后竟如怀带与恋人幸福追忆的甜蜜——上半身在曲子旋律中缓缓晃动，仿佛一种肢体语言，那种幅度，看似没有规则的动作让被吸引的观客直觉体会一股仿佛追忆幸福感觉的传递。

像一个暴躁发怒的人肢体激烈动作，即使人们看不见那表情，听不见那声音——他正暴跳如雷！聚集过来的越来越多，刚才走开店员回过身看。

悠扬琴曲旋律犹如诉说一种轻易让人体会的美丽感情思念，在百货五楼空间飘荡，感染着。无所谓欣赏能力，共鸣本是人们对欣赏的普遍唯一标准。

伴随曲子走入终结，薄耀塬身体动作更慢，按动琴键的十指戛然而止。眸子微微睁开，却仍没有完全从沉浸的精神世界里脱开。姜青伸手拽散长发，又解开一颗上衣扣子，身形急速一转，停在薄耀塬面前。

惊得男孩回神时眼前正对着衣领口里露出些微春光。

刚才还沉浸于对赵茵茵悲伤的他，这一刻顿时明白姜青模仿国产凌凌漆那情节。

果然，姜青神情暧昧的伸手捧着他下巴：“你可真是出类拔萃！”薄耀塬哑然失笑，见这样忽然有了配合兴致。

学着电影里的扭头左右打量围观人群。发现还真有些类似情景，不过眼前观者眸子里神采来得更真实，惊叹之色更浓烈。

“使得出移形换影这种功夫，你也不是等闲之辈。”男孩慢慢站起，有模学样盯着姜青——“我干脆跟你说实话好。”姜青演绎、眸子里流露神采更具风情：“其实我在这里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相信这个人你也认识……”

到这里她还似模似样虚递姿势。

薄耀塬也假装真接着，低头看眼：“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从来不勉强别人，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姜青说着凑近薄耀塬脸前，俨然完全入戏：“……我真的很欣赏你。”说这句台词。

颤抖的唇。

等到了一个吻。

电影里这一幕之后姜青迅速转身移开，跟随着一根铁灯柱横空袭击周星驰。但这里当然没有人袭击薄耀塬。姜青还是在短暂亲吻之后迅速旋身移开。

薄耀塬微微一笑，想起情节不对，电影里可不是吻的唇，不由皱眉抹了把嘴唇质问：“搞什么？”“走啦！”姜青把他胳膊一抱一拽扯着走，还不忘回头冲身后人群展露微笑。

薄耀塬还想问姜青要纸巾认真擦拭，一想又觉得没意思。他并不嫌恶排斥跟姜青的这种接触，自欺欺人的假装也没劲，尤其明知道根本骗不过姜青——‘因为我们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我又堕落觉得无所谓没有心理负担所以这样吗？’

姜青没好气横他眼用力一拽：“走啦！你怎么那么啰嗦呀，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男未婚女未嫁自己觉得乐意不就行了！看你跟个保守社会人一样。”“我的思想的确封建，接受不了快乐随心主义，请你别强加我身。”薄耀塬说完又觉得虚伪，实际上对于跟姜青这些亲昵举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所谓。

也许因为姜青也很无所谓，这种情绪不知不觉感染了。

大概就是没有责任束缚的轻松自由吧。

“当我没说吧。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了！这样不行…回头我们得认真谈谈。”姜青扑哧一声又笑：“谈什么呀！我才不会跟你谈恋爱呢。有心思好好准备应付下午去我家的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