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仙剑术吗？让总部方面如此迫不及待意图了解？

“分公司方面说没有大碍，当时受了点震荡而已。”薄耀塬当即跟武馆士兵道别，到达基地外头时见十七师娘领着长老和一个不认识女士兵闲聊。

“薄君你真是很了不起啊！”“十七师娘过誉了。”薄耀塬发觉那个没见过的女士兵频频看来，一时就不敢多话。

正这时有车子开出来，是顾冬冬。她今天没有开平时红色跑车，而是辆非常不起眼普通大众，仍旧武馆馆主那张皇帝新衣的面孔——“劳烦十三姐当司机真过意不去。”十七师娘这句话毫无过意不去的真挚语气，令人一听立刻感受暗藏讥讽。

“姐妹之间客气什么。”“薄君啊，这是我爱徒凌云风，分公司一级士兵。本来今天晚上任务不应该让她参加，但是我很希望她能跟长老、以及你历练。长老是答应了，我想你不会拒绝吧？”薄耀塬一直觉得这凌云风注视他的眼神有问题，心有疑虑之下也就不敢急于开口。

果然，脑子里马上收提醒：‘那只骚狐狸精，你的替身跟她滚过几十次床单。’薄耀塬忙微笑表示没有异议，还假装窥顾冬冬没注意时瞟眼凌云风，十足传情模样。

凌云风咬着下唇无声轻笑的扭脸一旁。

这女人的确有当狐狸精素质，无论身段还是容貌无可挑剔。当然，这是穿上皇帝新衣的脸，底下那张如何则难说了。这时候他已经明白十七师娘，私下里凌云风跟薄君关系亲密。十七师娘明摆着要把这层关系公开化试探他愿意靠拢，二则彻底打击顾冬冬。不由让薄耀塬觉得十七师娘并不很可怕。

他记得鲁迅一句话。

‘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而十七师娘似乎完全迷信于捣鬼式计谋里头。

老子本经有言：‘将于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顾冬冬并非对十七师娘一味退让，或许总组长也不是。

他师傅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助长十七师娘气焰。

历来权术高明的帝王都不畏骄横淫奢的皇兄弟，反而装作看不见，装作亲爱。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兄弟哪怕封地如何繁荣，笼络多少叛逆之徒都必然不能撼动其位。他们会等，等着他们弄得领地内民不聊生还自以为能问鼎皇权那一天。不但能除之而后快还能落得天下人称颂其大义灭亲的贤德。

于内斗，不动者远比多动者更高明。

十七师娘绝对赢不了师傅。

只凭这一点他就明白长老为什么会明亲十七师娘暗做十三师娘心腹。“十三姐原先提过吧？法务部刚刚查证本市变异者团体巢穴，稍后战斗比较凶险。但是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跟分部打招呼，万一寡不敌众他们短时间内支援。”十七师娘又期待微笑说：“当然！我更希望你们根本不需要支援，如果能够漂亮完成，这次任务将会成为总部历史中一次奇迹。”

这等于说敌人数量超乎想像的多。

薄耀塬正这么想时又收到顾冬冬通过红星传递提醒：‘分部追寻过程中杀死一个变异者，脑部发现有陨石碎片。稍后去的巢穴里可能都是战斗级别超出常规的，千万要小心。’

‘师傅，为什么会只派我和长老两人去？’‘总组长决定，红星也判断通过。’车子穿过S市，直开出另一头关外。

街道灰色石砖大多碎裂，落足时稍不注意石砖下面就会溅出泥水。很显然，这里是关外典型未接受基础建设改造、环境仍旧糟糕地区。

一片绿草生长足半个人深弃地中一处下水井盖旁。

“就在下面。查过，下面大片地下水道已经废弃上年头了。探测被一级变异者才能制造的能量屏障阻挡。因为羽翅螯兽的波能够穿过一级变异能量场的阻隔，所以未免打草惊蛇，没有尝试派人下去勘测地形。你们要加倍小心。”

薄耀塬掀开井盖，第一个下去，长老紧随，凌云风最后。

井盖被顾冬冬重新盖上：“十七妹主张凌云风参与这种任务莫非让她送死？”十七师娘面含冷霜，不屑轻哼：“十三姐应该知道小凌跟薄君关系？有薄君照应怕什么？再说，薄君参与这种危险任务小凌能放心吗？我也是经不住她哭哭哀求呀！”

顾冬冬说完扭头就走。

实在看不惯十七这种利用人不带吐露真相的作风，为求凌云风进一步紧抓住薄君不惜让她参与这种危险任务培养感情。

有时候顾冬冬不知该说十七聪明还是笨。

这种事情事先不说明白凌云风以后能不怀恨在心吗？两人一前一后隔六七米距离回车里。顾冬冬大口大口抽雪茄，呛的十七师娘打开车窗也受不了，下车透会气又担心引人注目，硬着头皮又坐回车里——“你就不能少抽点吗？”

“姐姐我就这么点嗜好，难为妹妹了。”顾冬冬看十七难受样就解气，正要再抽凶些时脸色忽然大变——‘总组长！通讯为什么传不去177那里？’

通讯那头传来总组长平稳嗓音。

‘里面存在未记录的能量场干扰，你不用担心，今天派的特级眼、直接连通红星波，情况由红星全程观察记录，万一有危险会立即发布紧急支援令。’

这会儿只听十七师娘在那发作：“给我接通分部厅主！……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存在未记录干扰能量场？现在对里面情况一无所知你们负得起责任吗……”顾冬冬本来忧虑，听十七还在那无意义乱发脾气不由更烦，顾不得继续整她，独自下车躲清静……

潮湿的下水道黑暗无光。遍地死老鼠，这些老鼠死相很奇怪，身体仿佛都被人为撕裂开致死。

赵北林一袭紫色牧师长袍毫不在乎地上污秽的模样走着。黑暗中忽然响起暴怒吼叫，紧接着有东西对他发起袭击。

‘嘿’的两声怪笑。紧接着重物坠地响动，还有污水溅射。转个弯是一片宽敞许多空间，围墙上燃着三十多根蜡烛。

地上坐满了人。

不，不是人。他们形容有人的轮廓，但身体都已异变。大多抱着头、在抵抗什么样的痛苦，时而狰狞，时而激怒锤击水泥石地。里头水泥地全破裂不堪，真不知道他们为何还能盘坐。

赵北林到来引起这群似人似怪的注意，露出许多狰狞可怕凶相。却在赵北林摘下帽子露出眼眸中深红色光亮时全又收敛——“你是谁介绍来的新伙伴？”

端坐中央、唯一一个完全人类模样、隐隐似首领的男人微笑着站起。

赵北林‘嘿’的两声怪笑：“我来是带领你们上天堂，今天开始你们需要一个新的首领，就是我！”

里头盘坐人群起骚动，陆续站了起来。

又被中央那个男人制止，都又坐下：“我们并不需要新首领，也不存在需要首领的说法。我们只是一群不幸的人，聚集在这里只为彼此帮助，彼此鼓励，共同对抗内心魔鬼。为同伴你一定能理解我们痛苦，如果你要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们非常欢迎，如果试图利用我们，那么请你离开！”赵北林退走两步，一脚把只死耗子踢进去，被伫立中央那个男人一把握住。

“你们不需要新首领？难道继续呆在这种鬼地方，想见亲人爱人朋友又不敢，每天吃恶心的老鼠内脏维生。每天坐在这种鬼地方对抗内心魔鬼？这样能改变你们的不幸吗？你们很清楚，根本不能。你们同伴一个接一个被魔鬼控制，然后跑出去吃人，被你们不了解的神秘组织消灭。”

有个声音大吼，勃然大怒：“识趣就赶快滚蛋！我们不需要听你这些废话！我们不是怪物，我们能够对抗内心魔鬼！我们在这里修炼总有一天能像大哥一样成功压制魔鬼欲望变成正常人。就算现在必须吃恶心的老鼠内脏我们也不在乎！因为我们是人！绝对不会吃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赵北林满不在乎的模样连连点头：“因为你们良心未泯所以我才会来。如果只是被魔鬼控制而想吃人的怪物，我只会杀！”

其他人称为‘大哥’的面露疑惑。

“我会帮助你们成功对抗内心的魔鬼，带领你们走出下水道，让你们回原来生活，每天上班，下班，或者上学，放学。晚上回家跟爱人拥抱，相拥坐在松软沙发里看各种乐趣横生电视电影。再也不用担心会把自己亲人爱人朋友吃掉，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被魔鬼控制，再也不用担心忽然什么时候变成让亲人惊恐大叫的怪物！”

这番话立即引起盘坐地上的骚动，诺大空间里头挤满的百多号人几乎没有能不心动的。

站中央一再喊安静、唯一镇定的那个头领都不能控制。

最后他无可奈何的放弃了，转而朝赵北林喊话：“你还没有说凭什么能做到，又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这句话让骚动迅速安静下来，百多双眼睛或期待疑虑聚集盯着。

“如果非要说代价，那么就是复仇，为我们共同不幸——复仇！是谁让我们遭受这种不幸？是红星族！当然，你们大概根本不知道红星族是什么。但我告诉你们，像我们这样的人被全世界相关组织称呼为红星族变异者，这是一个意图侵略、并且毁灭地球的宇宙异族。因为它们——我们遭遇不幸。是的，我要复仇，要不顾一切消灭让我们如此不幸的祸首！”

赵北林神情越激昂，语气越激愤，到最后又急转直下突然回复平静，紧紧扫视一圈错愕的人：“所以我来找你们，所以我要成为你们的首领。因为你们跟我一样良心未泯！因为你们还是人类，而不是红星王异族的傀儡！这——算是代价吗？难道你们不想为自己的不幸复仇，不想保护这个我们亲人、爱人、朋友生存的世界吗？这——能算代价吗？”

字字如锤敲打在倾听的心上。

许多张脸流露出明显挣扎。

在这里有渺茫的希望，更多的是绝望。一个个先辈最终无声无息消逝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