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父犹自笑容满面重复那些说过的话。

“姜青这女娃子真的不错，也不是说萧乐就不好。但是姜青更好，有孝心尊重长辈对你妹妹也很关心不娇气……开始我跟你妈还觉得她这么点岁数竟然跟你……做那种事情肯定不是好女孩，后来发现她确实是对你好，秉性上根本没有问题……”

“下次再说吧，我早点过去比较好。”薄父这才打住点头，又叮嘱交待几句礼貌方面。薄耀塬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这地方早茶不怕没位置，因为消费比普通酒楼高出太多。这年代星级酒店并没有烂大街，且新世纪虽然三星级名气却响，比之另外两家四星酒店出名。平常早茶以薄耀塬家四人为例，在便宜茶楼八十块可以拿下，普通点一百出头，稍稍有名气点两百。但在这里，薄父有朋友一家四口来过，花近五百。让本来有意来试试的薄父迟疑，薄母完全没了念头，说不如去一般的茶楼多吃几次。

薄耀塬想起这些琢磨着下星期拿姜青当借口请父母来这里。

薄耀塬看眼响起的呼机，确认昨晚跟姜青约好的尾数，忙下楼。等没一会就见辆白色凌志停在酒店门口，迎宾小姐忙过去打开车门，走下来姜青和她母亲，最后是个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三十岁男人。姜青妈妈变化很大，薄耀塬差点认不出来。化淡妆、衣装还是清雅色调，但也许因为增添了很多首饰映衬整个人气质浑然不同。年轻了，漂亮了，也贵气了。

薄耀塬特别注意姜青父亲秋宏。

看起来实在很年轻，不但不胖反而偏瘦，一眼就朝薄耀塬望过来，目光非常锐利，透着几分张扬，几分嚣狂，几分深沉。

薄耀塬还想多打量，但是他记得姜青特意叮嘱，很快把目光聚焦在姜青脸庞——仿佛一个时刻思念恋人，哪怕间隔一个夜晚没见面也会迫不及待的挂念。

“爸，他就是薄耀塬。妈跟他见过面。”秋宏伸掌跟薄耀塬握手，微笑点头：“很帅的小伙子。”

薄耀塬意外的发觉没有保镖跟随。进包间坐下、秋宏看着薄耀塬笑道：“太客气了。你毕竟还在读书用父母的钱在这种地方请客实在没有必要。”姜青忙接话道：“爸你可猜错了！薄耀塬可本事了，开学没多久在电脑城接装机兼职做，赚不少钱呢。”

秋宏表现出惊讶，重新把薄耀塬打量一阵。

“了不起啊，年纪轻轻就能利用专业技能赚钱。很了不起。”

“叔叔过奖了，我也只是凑巧赶上时机。”薄耀塬说着把餐单递给姜青：“我不了解叔叔阿姨口味，只有辛苦你了。”秋宏自顾抽着烟，只让姜青做主，打量着薄耀塬笑道：“时机很多，区别只是看到与否，把握了与否。听姜青说你升高中成绩不错，但是第一志愿就选择第一职高，我很好奇是为什么。”“因为对英语科目完全排斥，我觉得上普高无论读文理考大学都无望，还不如读大专来得更切合自身实际。”秋宏点头说这么想也没错。看姜青点完就提醒道：“问问薄耀塬喜欢吃什么。”

姜青把餐单一合。

“他还用问呀？我点的他肯定喜欢吃。”

秋宏微笑不语。

席间薄耀塬十足充当服务员角色。

平生第一次这么做，让他感到非常难熬。

姜青父亲话很少，都是姜青母亲在制造话题。结帐时姜青陪薄耀塬一起。离开包间她就问：“干嘛呢？”

薄耀塬被问的一头雾水。

“刚才吃饭时干嘛呢？”“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吗？”

姜青很无奈：“周到的过头了吧。”这当然不是夸奖。

“……过了？”“过了。你自己不也觉得像变成服务员了嘛，还是不收小费那种！”“……骗人的小资文章！”薄耀塬曾经在杂志看到些小资类型的文章，不止一个女性叙说谈论体贴入微的男朋友，当时看就觉得那种男人细微像个服务员，一顿饭下来只忙着照顾女方吃好，自个恐怕没工夫吃东西吧？当时还以为这种做法也许算牺牲自我的完全照顾对方，没想到今天借鉴会获得姜青失败评价——“小资文也能信呀？那哪是跟男朋友吃饭，以前皇太后身边跟个太监侍候也就那样了……”“……能不能再损点？”薄耀塬非常郁闷，又问她：“有多糟糕？”

“倒也不是太糟糕……我爸妈肯定觉得太刻意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会跟她们说你第一次见他太紧张。等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时候再扭转形象。”

薄耀塬无奈承认失败。

“好吧。”姜青扑哧失笑，伸手按他肚子关问：“你就没吃东西呢，饿着吧？”“饿，也只能忍着，总不能现在偷偷吃东西吧？”姜青长叹口气。结帐离开上车后，姜青忽然说想喝牛奶：“爸，妈，你们喝吗？……那薄耀塬帮我买瓶牛奶好吗？马路对面就有面包店。”薄耀塬知道姜青是不想他饿着肚子故意找这借口。果然买回来后姜青喝没两口就说够了，把剩下的塞给他。

薄耀塬接过喝时发现前排的男人别有深意的微笑，不由暗觉尴尬。XXX工厂在东市，路上薄耀塬知道姜青父亲今天原本就要过去，因此只是顺路，并没有耽搁他工作。也知道过去姜青母女偶尔会跟着他工作走，一些生意上熟悉朋友都因此给予秋宏顾家评价。到达XXX工厂时已经中午11点。那个薄耀塬见过面的女人——宫本原香、已经领着人在门口等候：“欢迎秋总大驾光临。”中文非常流利，薄耀塬早知道。宫本原香领着的一群日本人纷纷跟随她鞠躬。

“我女儿姜青，这位是她同学薄耀塬，都是计算机专业因此对你们工厂很感兴趣。”秋宏很随意的介绍，对于宫本原香的态度显得受之坦然。

“欢迎姜小姐和薄公子的驾临。请！”工厂里面到处安装了闭路。薄耀塬一路观察最后发觉根本不能指望潜入。

姜青父亲随宫本原香去谈事情，工厂负责人领着他和姜青四处看，边看边介绍工厂设备和流程。

逛半圈姜青说累，又转回厂区办公间休息。确实没有继续看必要，此地不宜行动。

姜青去洗手间时候，她母亲把薄耀塬叫身旁坐：“看你们感情很好我和姜青父亲也很欣慰。姜青这孩子从小就任性，难得还肯听你的。她身体不太好你知道了吧？”“啊……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症状。”薄耀塬试探着询问。

“这个一时半刻说不清楚，有时间你让姜青详细说吧。这孩子……有些时候可能让你觉得奇怪，经常性失约吧？或者忽然跟你约会时候就说有事走了？”薄耀塬觉得迷惑，因为根本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从来都是他忽然有事离开。姜母不知在想什么，怔怔迟疑片刻，最后还是闪烁其词：“我希望你能管管她这方面坏习惯，我们说她从来不听，也许你说会有用。”

薄耀塬犹自琢磨她母亲说这话意思。半响还不能领会。三个人随意闲聊着又等半个小时，姜母怕他们闷就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市里。折腾半天几无收获让薄耀塬觉得很无趣。

“去我家休息会？顺便吃中午饭。”车上也不方便说话，薄耀塬就答应了：“工厂那不方便动手吧？你觉得呢？”

进屋关上门后姜青脱了外套：“我也觉得不合适。先别急，回头我设法打探宫本原香一行的作息规律。”

薄耀塬想起姜青母亲的话，忍不住问。“唉呀！我妈真讨厌！”姜青把头发一解，随意披散，很不以为然道：“我情绪化嘛，忽然就会觉得没意思。有时候出去玩呀，约好陪我妈逛街吃饭什么的就老失约。”“怪毛病。”

“怎么着？还真想摆老公架子管我呢是吧？”姜青嘴一撅、眼一瞪，就差忙着整头发的双手没叉腰上。

“现代母夜叉……”“没眼光！”姜青正说着，薄耀塬忽然收到红星信息，称洪湖发生紧急事件需要支援。

薄耀塬匆匆忙跑姜青房间里头换衣服。

姜青隔着门‘哎——’的长叹。

“怕什么，找不到老婆有你这个后备胎。”薄耀塬开门出来穿鞋，不忘感谢道：“麻烦你帮忙整理了啊，完事我还来。”姜青进房把他换下来衣服叠起：“不来你能穿薄君这身行头回家吗？”“回头请你吃饭，谢谢。”姜青刚叠起衣服家里电话响，接起一听是她母亲——“到家了，薄耀塬回家了呀……唉呀，哪有吵架！妈你别那么罗嗦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真的有事！挂了。”十分钟后薄耀塬抵达洪湖。

洪湖临山，是P市老字号公园之一，不知道为什么素来冷清。公园里头有片别墅区，平时也只有钓鱼爱好者会进出游玩。进别墅区时还被保卫拦下问话，薄耀塬就红星给的信息说门牌号和房主名姓才得以被放行。治安好的住宅区必然出入麻烦。

串门走亲戚时薄父薄母常觉得罗嗦，尤其那些登记身份的小区。到指定位置的别墅里薄耀塬才发觉没有战斗。但房子里到处血迹，一队八个总部的士兵在屋里四处察看。

带队的是调派来不久的总部士兵。

“皇帝新衣编号177，X行动小组队员。”与领队的士兵确认身份后听他们说起情况：“这里本来住五口人，房主夫妻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有一个保姆一个杂工。”薄耀塬听着打量房里情况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如果没有战斗根本不可能专门求援、屋里血太多，像被人蓄意涂染，墙壁上许多抓痕，痕迹组成的符号分明红星异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