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实验虽然是重点。但所谓好学校首先要让学生有向上的，喜欢氛围是吧？蓉儿遇这种情况我们很难做什么去改变，总不能威胁他们所有科目老师吧？所以我觉得……不如让蓉儿转学吧，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厌学。”
“你跟她聊过吗？”
“当然啦，蓉儿听说能转学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后来又怕叔叔阿姨不答应。”
“既然这样……父母那里我去说。”“学校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个亲戚在教育局，转学很容易。我考虑转到离这挺近的中学，虽然不比实验但也还不错。主要学业上不会给蓉儿太大压力，学生组成部份也不会太复杂糟糕，不会带坏蓉儿。”
薄耀塬不觉得这是小看蓉儿，每个人都有适合事情。学习的确不会是蓉儿强项，这从蓉儿的思维是否举一反三就能判断。他更不认为学生只有成为尖子生才能具备生存权力，获得被认可资格——“劳你费心了。会不会太麻烦？如果会的话我父亲其实也能找人帮忙。”
“一个电话的事情。”“这事情你别跟我父母提，也别让蓉儿说有你的主意。全当是蓉儿需要，我帮忙，然后麻烦你。”薄耀塬当然知道将来父母必定会时不时埋怨此事，这种责任不可能让姜青背负。
就在薄耀塬考虑怎么帮蓉儿跟父母交涉。
第二天他就收到薄母来电——“你放学了回家，你妹妹学校说要开除她你爸要打她……”看薄耀塬回教室时脸色不好，姜青忙关问情况，听说之后就摇头叹气。
“真是两兄妹，一脉相承。”
“什么啊？”薄耀塬不太高兴姜青说蓉儿像他一样糟糕，更觉得蓉儿会出这种问题简直不可思议。
“笨蛋啦，蓉儿肯定因为听我说能帮转学又怕叔叔阿姨不答应就故意整点事情让学校开除。”
“不会吧……”“十之八九错不了。中午放学跟你一起回家，我在的话你爸应该会忍着点不打蓉儿。”
薄耀塬觉得也好，只是担心蓉儿过不了母亲那关。
中午到家时候，蓉儿沉默不语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断轻揉胳膊。明显已经挨过电话线制成的皮鞭抽打。
薄父薄母都在，黑着脸。
看姜青也来了时勉强笑了笑，然后又黑脸盯着蓉儿。
“打死不开口！你问她到底为什么逃课！”
薄耀塬看蓉儿那样子就知道，问也不会当着薄父薄母面说真实原因了。
“她班主任怎么说？”
“说要开除！”薄父气呼呼的。
“你爸当时说好话她班主任也不松口。一直说你妹妹本来成绩就差拖班级后腿，现在还逃课……”
“转学吧。”薄耀塬提议令薄父勃然大怒。
“转学？你以为转学一句话事情那么容易啊？转哪？一个被实验不要的学生哪个学校要她？本来我还为她高兴，说好歹你不好好学习读个职高还有她上个重点，现在好了，实验不要她……”薄父忽然又住嘴，意识到姜青在场这话不合适，等于把姜青读职高情况也说进去了。
姜青倒不在意这个，反而关问蓉儿：“转学的话你愿意吗？”打死不开口的蓉儿立即一脸欢喜点头：“愿意！我不想在实验读书了！”
薄父勃然大怒站起就要拿电话线，被薄耀塬先一步夺过。
“打死她就没事了？”
薄父瞪眼薄耀塬，气呼呼的坐下。
“实验哪里不好？你好好学习成绩跟上了将来考实验高中都容易些，别人做梦都想进实验，你进了实验还说不想读！”
“叔叔先不要生气嘛，不如先听蓉儿说说为什么会不愿意在实验读书。”姜青说完又让蓉儿说，蓉儿开始闭口不语，后来听姜青劝了才肯说话。
“蓉儿你不说的话叔叔阿姨怎么知道情况呢？又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老师同学都看不起我们这些抽签进去学习差的，XXX上课说话就训一句算了，XX跟我一样是抽签进去学习不好的上课说话被罚站到课室后头。动不动就在班上说我们这些抽签进去学习跟不上的拖累班级成绩……”
薄母生气的插话打断：“你不会努力点学习！努力点学习成绩跟上去不就好！”
“我又不是没努力。”
薄父又生气打断道:“别人能做你怎么就不能？”
“让她说完行不行？”薄耀塬实在受不了薄父这句话。
蓉儿的文科成绩不错，这证明她有用功。因为她记性不糟糕，只要用心花时间记忆肯定不会差。理科对于有些人的确是难以领悟，尤其实验学校理科课程比普通高中更复杂些，蓉儿理科成绩总在七十分左右已经是用功结果。
薄父转而冲薄耀塬发火：“都是你不带好头！当大的不好好学习，不争取好学校进职高，看把你妹妹都带坏了！”
“好吧，我不好。但现在听她把话说完行吧？”
“老师一直都偏心不喜欢我们，同学也看不起我们。说我们不过是运气好，还说我们成绩又差父母又不是当官的能进实验是祖上积德……”
“放屁！走后门进去的那些成绩跟得上了？走后门还有光了？”薄父勃然大怒。薄耀塬记得过去走后门的学生会被看不起，会受非议。但这两年情况已经不同了，也许这种现象已经说明社会道德标准的完全转变。
“你管人家说什么咋子？你认真读你的书不就行了。”薄母倒显得没那么愤怒了。
“我们家不很有钱但是又不穷，她们凭什么动不动看乞丐一样笑话我。”薄父一时没有怒气，姜青忙暗示蓉儿别说了，知道这话刺伤了薄父的自尊心。
“转学吧，她这样在实验也学不进去还心情不好也没有用。换个环境应该还好点。”
薄父闷半天没做声，最后一声长叹：“你们以为我想去求她们班主任？年纪比我还小，在单位我都没有低声下气的说话。还不是为你妹妹的将来考虑？”
“算了，她这是初中没必要非赖在实验不走。如果说是名牌大学那赖赖吧，心情不好她也只能忍着。现在这阶段越来越厌学将来不是更麻烦？而且老实说她将来肯定稳稳当当能上大学毕业的，非强求她上名牌大学她根本做不到。你们也看见，放学她就回家从来不在外面玩，不是没有努力。”
“一会我给你们表叔打个电话吧，转学问题应该不大就是得欠人家人情。”
姜青忙说：“转学事情我能帮忙，有个亲戚在教育局工作正好管这些事情，一点都不麻烦只要跟校长说一声就行。”
“这不太好吧……”薄父有些迟疑，一来为此心动二来又不想麻烦别人。“真的很容易。很熟悉的亲戚，都不需要麻烦我父母只要我说下就行。很多校长跟他都是朋友，连刻意请客吃饭都没必要。”薄母唯恐薄父太死要面子，忙做主答应又感谢姜青帮忙——“阿姨太客气了，真的不麻烦。另外跟实验方面说一声也不会给蓉儿处分，免得档案不好影响将来就业。”姜青说完又对蓉儿道：“下午还是去上学好吗？转学还是要几天的，新学校班级呀，手续呀什么的。等的时候还是要去上课的好吗？”
蓉儿答应的很高兴。
也许对她来说反正多忍受几天也无所谓。
薄母忙着做饭薄父忙着叹气、薄耀塬和姜青陪蓉儿回房间。
问起她。
就听蓉儿说：“其实就几个特别讨厌的当面说我，有时间怕不知道说的是我们还边嘲笑边盯着我们看。”“怎么不早说？”
“说了你找古惑仔去打人家？她们父母都是当官的，要不然就很有钱。万一报复怎么办？”
薄耀塬哭笑不得。他当然不会像小学那样鲁莽的去打人，打人有很多方法能避免麻烦。譬如在学校外面等着，自己不出面让人拿件大外套一兜头乱揍一气然后散进小区上车就走。人家找谁去？况且这种问题完全没必要动手，只需要叫上百人在实验门口吃吃喝喝，等蓉儿放学出来就够了。
“转学后学习别拉下了，我可是对爸妈夸下海口说你上大学没问题。”蓉儿答应的很爽快：“不过大学有那么容易考吗？”
“有难度的是重点，普通大学只要你学习认真了肯定没问题。再说今年大学就有扩招，等你考大学时候应该更容易些？”“好！”“还有。万一在学校里面碰到些讨人厌的家伙骂你，你可以反击。骂人话就是伤害人精神的武器，别人已经拿剑刺你了，也就没必要忍。”
“不喜欢说脏话。”
“骂人是不用说脏话的。比如……你随便说个别人骂你的话。”“说我家里穷运气好才进的实验。”蓉儿想会儿还是这句。
薄耀塬哑然失笑。
“你把对方的话反过来想，只要保持自己不生气，永远用对方逻辑反过来说回去同时另外选择比较事物反攻对方，这样你就处于不败之地。比如别人这么说时你就可以很轻蔑反过来说我是运气好啊，几辈子倒霉的人只能羡慕。我家是穷，偏偏有钱的人还跟我这种穷人坐一间教室里。那么有钱也不见去英美的名校读书呀，不会进不起吧？进不起那不是在装有钱吗？你想想那人听是不是得气？”
薄耀塬教完又不放心的叮嘱：“不过不能主动骂别人，这只是用来保护自己。而且你是女孩子，遇到过份的同性骂你可以不客气的反击。如果是男性，你可以先冷静的请他注意风度，不理会还骂的也不要反击。万一激怒了对方使用暴力你会吃亏，当时可以隐忍回头告诉我。知道了吗？”
蓉儿答应着怔怔思索片刻：“哥，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有钱怎么不到国外名校呢？好像就是在装有钱呀。”薄耀塬哑然失笑，但知道不能解释太复杂。比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相对的像垃圾话没有什么意义。快两点时三人一起下楼，路口分道时薄耀塬还是叫住蓉儿：“早上为什么逃课？”
“我不想在实验读书。”蓉儿回答很干脆。神态很平静，既没有任性计策成功的得意，也没有做错事的恐慌。
那一刻薄耀塬才意识到他和蓉儿毕竟兄妹，毕竟是在同样环境成长的。总是有些共同点。去学校路上姜青一直笑。说刚开始吓一跳，想着薄耀塬怎么教蓉儿骂人去了？“平时也没怎么见你说粗话或者骂人呀，怎么好像是个高手？”姜青继而兴致勃勃道：“我得学学，这本事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