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你的。”正说着有人敲门，姜青保镖拿两张电影票说钱蛤蛤送的：“是我们去代买的，钱小姐说她真的没事，让小姐也出去散散心。再说我可以留下看着。”姜青这才接了。

“钱姐真有心。”言语中挺感动似的。

“不会是计吧？”薄耀塬却疑虑钱蛤蛤想不告而别，她不止一次担心长久这样太麻烦他们。

于是姜青过去找钱蛤蛤说话，回来告诉薄耀塬担心多余。

先陪姜青去她家旧房子拿东西。房子要出租，大多东西收拾剩下些小玩意。又跑就近超市买袋狗粮、薄耀塬莫名其妙的被她拽着去住宅区堆垃圾附近，看她喊几个名字、没一会儿见三只流浪狗快跑过来。

姜青把小包狗粮倒地上分给小狗看着吃完，不让它们互相抢。

“干脆领回家养吧，我也喜欢小狗。”

姜青却摇头：“没那耐心负责。不能一时好玩带回去吧？洗澡，溜达，陪它们玩。我现在哪行呀？到时候没办法又送人或者丢掉？也就只能抽空喂它们点吃的。总不能让保镖去遛狗吧？”

离开时三只小狗摇尾巴跟着走，一直跟到马路边姜青才叫它们回去。倒也能听懂话似的没再追。

“你哪天路过就也喂它们点。”

“好我会的。”看完电影两人随意溜达散步、附近片老旧住宅区，人流多，居住人员复杂。

夜半三更，偏偏姜青是不怕事儿的。

晃荡着要回去偏偏碰事儿。眼看楼上跳下个人，下头小店里四人见状有扑过去抱腰的，有抓手抱脚嘴里叫着不许动。那不知几楼跳下来的落地非常稳，在四个便衣围击下干脆利索的旋转连击，四人全被他踢翻撞倒。

直直朝薄耀塬和姜青这边逃。

薄耀塬于是看见这人的脸，心里一惊、认识，原武馆五级士兵，后来归属分公司，守旧派里有名声。

眼看着，考虑着不想阻拦。没想姜青身子一横挡路中间，明摆着不让人过去架势。冲过来目露凶光，出手急冲的绝刺。人如风一般前掠，拳头紧握，突出中指关节做刺，竟取姜青要害。

显然判断出姜青敢这么挡道必定练过。

薄耀塬伸手一把抓握那直刺拳。那人还不及惊讶被姜青一脚踢中腹部，顿时昏倒：“戾气这么重，出手这么凶，武功留着也是害人不如废掉。”几个还痛着的便衣捂痛处跑来，七手八脚扭胳膊上手铐、没一会楼道又下来三人。

一个年纪较大的看见人拿住了长松口气。

又看见姜青，笑着招呼：“小青啊，好久没见你到所里玩。”

“王叔叔好啊，两年没见还这么英俊呢。”那人笑说姜青嘴甜，又谢她出手帮忙。直说抓着那人凶得很。

姜青问什么事情，那警察让其他人带了先走。看旁人走远才道：“事儿大着呢，这小子纠结一伙人准备刺杀XX军区XXX。”

“那我得恭喜王叔叔，这回可立大功！”那人笑说全靠所长领导，他只是当个抓人小兵。

又闲聊几句，姜青说不耽误他工作道别。那警察上车、共事的问起姜青是谁：“那么娇美一个姑娘这么厉害，这鸟人经不起她一脚。”“秋宏女儿，所长亲戚，也是XXX局长亲戚。厉害着呢，过去在局里和军区找人对练，别说旁人不敢伤她，她一个人打趴了三个。”车里有人笑，怀疑吹牛。“内功知道不？别笑，过去我也不信！真有这种东西。说昨天逮那小子吧，你们五个把他都抱住为什么忽然手臂身子发麻松开？”几人还是不信摇头：“那人就是力气大嘛，什么内功！”“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开枪，你们几个不死也废！”王姓的又摆手摇头：“算、你们这些小年轻说也不信。总有吃亏时候。干这行，将来信什么的都有！”想着这事薄耀塬没话说。虽然不怪姜青出手，但也觉得悲哀。

忽然看见走道下来个人，神情漠然看着警车开走。

不是别人，前武馆分部部长、黑刃父亲。薄耀塬大惑不解，一代部长无论如何不该在这贫民区，看他松散随意的衣服，穿双拖鞋显然居住这里。

便在小店停步买水，偷眼打量确认。

正看着，背后过去个人。

黑刃。过去时他还侧头打量薄耀塬和姜青两眼——“你来干什么！”黑刃父亲铁青着脸质问，逐客之意表露无遗。

“上去再说吧。”

“没有这种必要，我跟你没话讲。”黑刃有些无奈四面张望，最后压低声音。以距离而言寻常人听不见、有一定程度内功的不一样，薄耀塬内力虽然散了，但身体机能开发过退步并不严重。

“您别怪我。他们太过份。很多人能逃出国都我安排的，剩下这些实在没办法。我们上去再说。”黑刃父亲态度明显松动，转身进楼道、黑刃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探望。

这是间简陋房子、家徒四壁。墙壁年久失色，厕所厨房肮脏不堪，积累污秽简直无法清洗干净。

劝过，没用。很清楚自己父亲某些方面固执程度，那是没有人能够劝阻的固执。

一进门，不让黑刃往里走的站住问：“你说其他人逃出国事情是真的？既然当了烈万走狗，为什么还帮他们？”

黑刃早已习惯这种干脆又难听话：“爸！同门师兄弟一起多少年？能没有感情吗？我自己虽然选择顺势而为。不会因此耻笑他们不识时务。他们只想置身事外我能不帮忙？但那些不一样，他们太激进，想刺杀？还想拖您下水！这有用吗？有个屁用！您比谁都明白！烈万死了也会有第二个烈万。激进只会导致组织内处理手段更冷酷，处决决心更坚定！”看他父亲不说话，就进了屋把带来酒和熟食袋子打开，斟两杯，恭敬双手捧杯递上。

见父亲接酒才继续道：“爸。我不想当走狗。您可以当我在为自己解释，您清楚我个性。没错，我有私心。我沉寂这么多年，真不甘心还年轻的年月放弃拼一把机会。再者说置身事外有什么用？有这份心，留下来多少还能做点什么，哪天站在高处还能稍稍改变些什么。可你说今晚来找你的师弟能理解这道理吗？我已经再三通过眼线或明或暗设法劝阻他们的激进行动，他们根本不听！行动根本不会成功，与其让他们被打死，还不如送他们进大牢。”前武馆分部部长面无表情坐着、一言不发，但终于肯拿筷子吃东西。

黑刃连忙敬酒，两父子连着干三杯下肚：“爸，换个地方住…”“不要跟我说这！我不在乎住得差，比这更差环境我也受过！他们把我们这辈人当垃圾丢一边给剩饭，我也不会用你那些低头换来的钱！”“好好，您别动气，我不说这个。喝酒。”又喝两杯。

黑刃把袋子里药拿出，还有个文件袋。

看见文件袋皱眉头，发怒道：“我说绝不会用你低头换来的钱！”“爸。我没带多，里面钱不多。”黑刃说着打开文件袋，十张百元钞票：“您觉得我拿总部钱不干净，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敢带多，这钱不多吧？算我只是个八级士兵，拿这钱也有吧？您是我父亲没错吧？当儿子尽这点孝心应该吧？这钱您拿着也挥霍不起来吧？”似乎被触动了情绪，半响没做声。

最后把钱推回去，摇头说：“你拿回去，药和酒我收。”“爸！我这不是看不起您啊！您过去受多少伤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这把年纪，您坚持住这里，我不敢逼您。但总部给那点钱还不够您吃好喝好，你让我当儿子怎么能接受！怎么能放心！练武人吃得比别人多，对吃需求多。什么昂贵东西我统统不敢带，知道您不会收。这钱一点孝心，简单希望您吃喝满足！”

“我说！我不要！我饿不死！”

“爸！我们父子两固执倔强十几年。说句不好听的，您还有多少个十几年？既然您退役，当自己是个普通人，别再倔强对自己儿子都一点不通融行吗？至少让您吃够喝够啊！您就一个酒的爱好，一顿吃饭哪次少五碗，哪次少三五斤肉？总部给五百块钱够吗？如果够，我不敢带这钱来，但是不够您让我当儿子的怎么放心？怎么放心？将来黄泉之下妈都得不认我！”他知道这是儿子让步了的，考虑周到了的，有心的。红了眼眶强忍着、十几年父子如仇人的心情有多痛苦他太清楚了：“你走吧。晚上还要办事是吧？”黑刃见他换话题，知道如愿收下。

“是。有三个王八我必须亲自动手废。爸您别觉得我这么说师弟过分。他们不配当您弟子。就算是打算刺杀的那些混账，我心里也还当他们师弟。他们毕竟有针对性理由。这三个王八心理扭曲，他们呢，一路坚持北上、入室拘禁普通民众，劫财，还他妈见色起意，变态似的虐待。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必须废掉他们。”

“给他们个痛快吧，毕竟同门一场。”黑刃父亲说着，神情痛苦而难过，仰面朝天花板，悲鸣般长声道：“这世道真的变了，真的变了啊……”

“爸，我知道附近有家武馆。您要觉得没事不妨去问问那要不要教练，比闲着没事好。那绝非基地武馆，不过以您的本事肯定能进。”黑刃出门抬手擦了眼角的泪。

一路下楼转过路口上车。车里坐个女子，是黑刃在总部里交往多年恋人。知他心情的忙拿纸替他擦眼睛：“爸还是不肯搬？”

黑刃摇头。

“那他答应去武馆吗？”“应该会去。我不敢说多，要不他会猜到是我安排。”“要不……咱们早点结婚。到时候我退役，能照顾他老人家。等有孩子他总不会愿意让孙子住那种房子，应该就肯搬了。”黑刃想想点头。“委屈你，到时候闲着肯定不习惯。他脾气不好。将来我们孩子你想让他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完全听你安排。”

他女朋友就笑。“还不知孩子将来有什么天份呢。顺其自然吧，我们尽父母职责就好，不强求他必须做什么。做什么正当职业都比在总部强。”“听你的。”车子驶出狭窄巷道。

房上窗口边的人看着车子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