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脸色变化正要张口说什么，姜青态度却如冰雪融化：“保姆肯定不能给这么多，但是管家嘛，倒还少点。”薄耀塬没好气的摇头苦笑：“这么定下？其实事情不多，这期间你愿意的话自学点东西。往后我再给你安排份事。”雪莉已经欣喜红了眼，连连道谢。姜青问她住哪儿——“我自己回去收拾就好，况且还要退房。”“没事，退房子嘛有空去，没空我让人替你去。”

雪莉仍踌躇不决：“住地方不好…”“那怕什么呀？又不是领我们去住。”雪莉这才不再推托，路上直说地方真不好，让他们不用下车之类。姜青偏偏坚持说去，以验证她言词是否尽实。如果她起居用品全名牌，先前那番话也就假了。

离碰见她地方不远。是片老旧楼房，跟一条街之隔王庭附近差距天壤之别：“这也太委屈自己吧？”姜青定定看着环境。

“我们这行不好租好点房子。很多房东不愿意租，怕有传染病或出事添麻烦。太好的又贵过头儿，这些就好，房东也不理会，反正房子本来也破旧，一个人住都不放心，大多合着租，互相有个照应没那么怕。”里头收拾还干净，两扇关着门里还有人声。

雪莉就说有些客人缠人很，不愿出房钱也不要在草丛，碰稍微愿意多给点的或者包夜的就带回来，这些床单都为此准备。她们自己睡觉休息时会另外换张。帮她收拾东西，姜青见化妆品护肤品之类都只剩个底儿，见着她整理衣服又问：“雪莉姐很久没买衣服吧？”“是啊。过去王庭工作买，那时候穿着差了客人不上眼。每个月都添置，现在没必要，这些衣服穿着做买卖都觉浪费。”要带东西不多，许多被雪莉舍弃。

走时正好她同住女孩带个客人回来，见她行李忙问：“你这要到哪里高就呀？”那女孩说完又打量眼薄耀塬和姜青：“你们是哪里的？是不是夜总会？能不能带上我，我做事很用心…”雪莉忙打断：“别乱说。他们是我老板，正经人。我以后不做这行。”

那女孩听见显得失望，又堆起笑脸祝贺她从良，还说有机会帮她介绍份事做之类。最后送雪莉走，那女孩见客人色迷迷打量出去身影忍不住说：“老板别看了，人家都从良了。她本来也不可能一直做这个。”“啧…”那嫖客十分意外：“上月跟朋友来这里好了…”“老板别失望，我服务也非常好，让你满意！”拿行李下楼时薄耀塬发觉巷道上许多揉成团纸，还有些用过安全套。雪莉忙说有些同行这么顺手扔下楼，嫌丢家里不干净。

上车时雪莉驻足回首楼道半响。说了句：“终于离开这里，我总害怕一直站到老，看着有些三十多甚至四十岁还在做的大姐尤其害怕，仿佛看十几年后的自己。”

“忘了这里吧。”姜青笑着。直到车子驶出这片老区，后排目光终于收回。陪她身边的姜青安慰似的轻拥雪莉肩头。这一刻仿佛她是姐姐，雪莉才是妹妹。

快到时薄耀塬就问：“吃点宵夜吧？不过一切从简，附近有桂林米粉…”“胡说！去世纪酒店。”姜青狠狠别眼。

“不用不用，随便吃点好。”雪莉忙表示不必破费。

薄耀塬也忙点头附和。姜青伸手拍他一把责道：“你还胡说？好好我放你自己去吃米粉，先把我们送世纪酒店。”末了又对雪莉解释：“几个月没让他吃米粉，现在拿你当借口呢。”“以前知道的，但想不到真喜欢这种程度。”

“我有时候忍不住觉得他妈妈说的对，桂林米粉里头放罂粟壳了才让他如此上瘾！”雪莉忍不住掩嘴轻笑。车到酒店姜青见薄耀塬也跟着故意问：“不是去吃米粉吗？”

“你太漂亮，不跟着不放心啊！”“受用！”姜青头一歪，笑着挽他胳膊。吃过饭回去继续萎靡不振、本以为解除自虐令，哪知他和姜青仍喝茶。一点东西都不入腹。不由感叹，果然帐目不到位别指望以任何理由提前解除自虐令。

回家后姜青主张雪莉住他们屋，在结案前不让雪莉知道钱蛤蛤现状。

雪莉显得拘谨。

薄耀塬忙着看行情，姜青陪她。喝会茶水忍不住问：“管家到底做些什么？”“会用电脑吗？”“会！”

聊会劝雪莉洗澡休息。带她熟悉家里又见她进洗浴间后叫来保镖：“查查她家里亲人情况，再到王庭打听她离开原因，密友以及异性交往。明天送她去医院详细健康检查，顺便替她把房子退掉。”那保镖听姜青说一句点次头。

“还有，再陪她去星光广场购物，随便她买，一定要买。”那保镖一一记下。姜青回过头进屋看见薄耀塬正笑：“干嘛呢？”

“真细心。”“有意见呀？往后她留下的话派来保镖是她管，我们外出路线都得事先定，三餐安排，佣人工作安排，安保安排，请客吃饭，游玩等等甚至还得让她替我理帐，可忙呢！”

“保姆加帐房？”

“胡说！佣人保镖雇佣解聘，帐房先生看不到的帐管家能看，管家管家半个家里主人，被视作自家人看待。所以呀…绝不能马虎！”薄耀塬这才稍稍有概念：“既然这样干嘛让她当管家？”

“佣人你给月薪一万五呢？你让保镖情何以堪？我要是保镖都得心里不平衡骂你这个当主人的分配不均。既然你有心帮，那我只能这么提议？”

薄耀塬点头称是：“你考虑周到。”末了又问：“你知她真假何必还调查？”“读心又不万能。她没想事情我怎么读呀？问太多她会意识我们是不信任，再说人还有自我欺骗心理，获取信息因此与真实偏离。”

姜青说罢见薄耀塬还站着：“不看行情资料？”“正在整理。”薄耀塬自顾在厅里来回走动。姜青直摇头。这是薄耀塬坏毛病，有时候思考问题或记忆信息时发呆，或不停的反反复复绕圈、又或来来回回直线走动。

刚开始姜青很有些受不了，一个人在身边来回走动，尤其绕着客厅转圈走不停，她在沙发里看电视。

那种感觉像周围有只鬼在晃动。

现在她已经习惯。雪莉走出洗浴间后姜青丢下在客厅绕圈的不管，陪她到房间挂衣服。雪莉换衣服后姜青就带她到保镖住房认个脸熟：“可得用心向他们请教，正式工作后这也是你职务管辖范围之内事情。”雪莉忙点头答应。姜青要走时又回头交待保镖：“明天送雪莉姐去星光广场，看她需要买什么。”

“我现在不需要什么，不必了。”“急急忙让你过来，肯定有些需要东西买。”一个保镖站起来回话：“明天早上正例行体检，只能下午去。”

“我倒忘这事…雪莉姐正好一起，费用都我父亲担，算替我省钱。”姜青很随意状让他们聊着，自顾先走。

先前答话的这时候笑说雪莉运气好：“正好赶上体检前过来了，一整套检查两千多块。如果有男朋友或家属能带上，我们老板很大方从来不计较这些。”雪莉忙说一人在这里，亲人在家乡，也没有恋爱对象。闲谈几句她迫不及待回归正题，两保镖很认真告诉。

雪莉拿了纸笔认真记录。

“明天就会有资料送来。具体你看过明白。细节方面需要时间，譬如小姐和姑爷饮食口味偏爱、衣装方面喜好，情绪问题需要等等都是你的事情。当然，你绝对不能透露任何人，包括我们。”另一个保镖接话：“跟小姐和姑爷有关你都要负责。你属于规划和安排角色，除个别情况外不必执行，交待我们和工人。”

“个别情况是指？”“小姐和姑爷睡房、书房只有你能进，需要进去才能做事务非你不可。外出用餐安排以及交待酒店烹制注意事宜你负责。我们不可能清楚了解这些。小姐和姑爷私人电话只有你接听和了解内容，表明管家身份后客人会说明来意。以后小姐和姑爷请厨子，工人全由你负责。熟悉后还要不时为老爷和夫人服务，同时也让老爷和夫人了解你。管家职务不易胜任，因为寄托非同寻常的信任。将来你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该请你多关照。”雪莉忙起身道：“仰仗两位大哥多提点帮忙，新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过去也没有这种经验。如果做不到地方两位大哥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及时指正。”

两保镖忙让她坐下说。

又聊会，劝雪莉休息：“小姐知道你情况会给你足够时间适应和学习。不要操之过急，没有足够把握勉强工作反而添乱，不能做好急于投入反而显得办事不稳。”

雪莉这才收起纸笔，点头道谢：“多亏两位大哥提点，我险些犯错。总觉得小姐器重，不早点开始工作于心难安。”感谢着起身告辞回去。熄灯睡觉前又将默记的东西记录本子，唯恐遗忘。无怪乎姜青说当管家给一万五月薪还少，这份钱绝不易拿，也绝对没有包含太多同情和施舍成份。而是对她人品、能力充分信任。当晚雪莉怀着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心情入睡……次日她随保镖去做全面健康检查，又被领去星光广场买了自己需要东西，也买了她认为、家里需要的东西。

回去时姜青和薄耀塬已经在家。雪莉这时候才知他们玩股票，对她而言是很陌生。她很认真听，回过头尝试了解学习。因为她已经明白一件事，管家什么都需要懂，尤其主子懂的东西更要。雪莉不称呼老板，称呼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