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见她神情不快,小心翼翼关问。这些日子雪莉已经知道薄耀塬在内地跟一个女孩交往密切。姜青跟薄耀塬也很久没有通话、她原本替姜青不平,但知道姜青最近也跟个男孩外出后不知道该为谁不平,心里只是不愿这两人从此陌路。
姜青还没讲话,移动电话铃声又响。
见她没有拿的意思、雪莉忙看号码:“是那个男孩。”
“说我不在,出门没带电话。”雪莉不由暗自窃喜。接起电话也不管那头追问直接挂掉。
“他太自私……”姜青气呼呼说着:“太欺负人了。对萧乐这样,对我是这样,对别人还是这样!想做就做感情方面总用闪电战术。看到那个女孩,我说不用常通电话、他就真一个月来三次电话,一点调节情绪时间都不留给我。现在对那女孩又这样,说撤就撤觉得没确定关系,别人呢?十之八九已经当他没把爱字说出口的男朋友是不是?”
雪莉认真想着点头:“有可能。不过…不挺好吗?”
“多单纯的孩子,怎受得住他这种作风?人家怀着好好一颗对生活爱情充满期待的心,被他这么一锤子蛮力咂碎?算了说这些你也不知道。他对在乎的人,耐心、温柔什么都有。不在乎的分一点这些东西都觉得浪费时间和精力。”正说时彩铃声又响,雪莉看眼。
姜青伸手接起、那头语气有些疑惑。
“谁敢挂你电话呀,刚才没电嘛……说你也不听。但回头说几句好听话吧,这可不费你时间吧?…嗯,行,行。周末答应陪蓉儿露营呢,下周吧。”
又拨通最近常一起外出玩的男孩电话。
雪莉在旁边坐沏茶,姜青聊电话已经极少避开她:“不好意思。晚上我前男朋友过来,还是放不下他…嗯不用担心,我想这次不会再随便分手了……谢谢你祝福。”挂电话后见雪莉神情疑惑:“这叫部署。你想啊薄耀塬那种自私性子料理完那女孩事情会怎样?他可不会给我时间慢腾腾收尾。”
“那男孩其实挺不错。”
姜青闻言失笑:“说白了不过让薄耀塬知道他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他。如果傻傻等待等于给他一种心理暗示,不管他怎么胡作非为都没关系的心理暗示。我也是在伤害人。”
……薄耀塬没有听取建议。
次日中午关移动电话没带去学校、放学也没找张涟。
看见张涟在校门口,装作跟张小鹏聊天经过。张小鹏连连回头张望提醒,这才走过去说两句,又跟张小鹏一块走了。
已经回原来房子里住,电话也没有开。
次日张涟没有再到他学校,如此几天过去、张涟至交好友单独过来把薄耀塬截住校门口。
两人进了校门外小路后她叉着腰单刀直入质问。
“她什么地方惹你生气?电话也不开,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你家敲门,足足半个小时你都没开。别说不在家!我都问过小不点他们,那天你回去很早,张小鹏也没有离校!”
“嗯……什么事?”
张涟朋友压抑着愤怒:“你说呢?好好的忽然不理人还反问有什么事情?”“我不明白你意思。朋友之间有空常来往,没空当然来往少点。”薄耀塬继续装无辜,装懵懂。继续装恶心。
张涟朋友语气不善的冷哼。
“当然朋友,为什么不是?”
女孩一时窒住,半响才反问:“在你们P市普通异性朋友会每天放学一起,甚至孤男寡女在家里玩?”
“是的。谈得来当然这样。”
张涟朋友怒气消敛几分:“在这里不是。在这里像你们那样就是在谈恋爱,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张涟这么以为,我们大家都这么以为!”“很抱歉造成这种误会影响。事实上我和张涟没有这种关系,我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因为我有女朋友。”
张涟的朋友一副吃惊表情,紧接着又愤怒:“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搭讪!”“张涟很漂亮,让人不由自主希望认识和了解。结交朋友主动搭讪这并不奇怪吧?”
女孩无可奈何叹气:“张涟这几天很难过,无论如何你应该当面把话跟她讲清楚。其他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乱猜、就算朋友也不能这样急刹车似的,别人会乱说,张涟怎么受得了?”
“我很抱歉。这种话由我当面恐怕不合适,不如麻烦你代为转达,张涟如果明白我想法、知道是个误会相信会好起来。至于其他人,我并没有跟张涟断交意思,既然朋友当然来往。”
张涟的朋友答应之后再没有话说的告辞离开。
薄耀塬长松口气、他喜欢闪电战术,有效率,张涟得知这番转达后会明白状况,理当能收拾心情。
傍晚回家打开移动电话。
张涟的朋友如预期般拨通:“明天晚约大家一起出来玩吧。给张涟一点缓和时间,也让大家不会突兀诧异,你看怎么样?”
“好啊。明天我也没事。”
次日如过去般两边朋友共十四个相约在中心广场。薄耀塬有意最晚,见张涟时微笑打招呼,若无其事站近关问两句。但张涟明显不是个擅长做戏的人,甚至没有通过伪装消除旁人看法的念头、勉强笑笑,然后沉静。
一群人热闹说笑着商量去处。
县城酒吧还未曾去过。也只有一间酒吧。地方很小,人也少、看不到其他如他们这年纪孩子,大多成人。
桌椅不新不旧。不足八米直径舞池里散落六七个在跳舞、啤酒很便宜,一扎十五块。小不点说他第一次来酒吧,其他人原来也是。只有陈静来过两次。但划拳丢骰子都会玩,不一会开始热闹。却没人说去跳舞。张涟沉闷的只看别人玩。
薄耀塬拿饮品放她桌前说不渴,小菜也摇头不吃。
小不点看见了起哄:“偏心,怎么不问我们?”旁人笑,有人骂他不自觉当灯泡。薄耀塬微笑道:“偏心是有。虽然大家都朋友,但谁让你是男的?正所谓异性相吸嘛,当然照顾张涟殷勤些。”小不点还算敏锐,早觉今天这氛围不对,近几天放学也不见张涟来。陈静等人听‘都是朋友’四个字、便都沉默下来,各自玩乐,却又偷眼打量。
薄耀塬默不作声坐,只管吃东西。
坐身旁的张涟看舞池静静发呆。他也不去理会,知道张涟性子如此,只会默默承受,需要些时间独自调理心情。
她不会在人前哭泣,不会在人前有失控的情绪宣泄。况且在薄耀塬看来与张涟从没有谈情说爱,好感有的,绝不致于上升爱情程度。最多郁郁不能释怀三五七天罢,实在没有值得让她在意太久理由。也许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吵闹DJ歌曲,舞池人也都踏着缓慢舞步、麦克风摆放台上没有唱歌,老旧的陈色。
张涟静静凝视酒吧里一切。不时瞟眼身旁,总没发现他投过哪怕一次目光。心不由隐隐作痛。她无法理解这样一个人、毫不理解,真如他所说原来一直朋友?她试图相信这点,却无法强迫自己承认。这种矛盾情绪化一种极强烈不甘心、总觉太多话想跟他说,想问明白。可又无法出口,怎么说,说什么?他已经说朋友,只是朋友,难道她死不要脸的非要哭喊叫嚷着不是?
一人静静坐着,薄耀塬不理会她。别人或不好多事,或希望不打扰他们。这时候更不会来理会她。
突然,她离座站起、似乎没有人发现,或没有人在意。薄耀塬在聚精会神看旁人玩骰子。有意冷落她,有意在划清界线,有意暗示什么。张涟知道,感觉到、她让老板换歌,拿起麦克风,在舞池里几个人期待又惊异注视下歌唱——‘……坐在安静角落该为这一刻找个解脱…’她声音是很好原本也喜欢唱歌,虽然没有正规训练。也认真练过,在这里以她歌声足以让人动容,足以吸引人们注意。
薄耀塬只假装不知。但张涟一开口,心里止不住吃惊。这不该张涟那种性格会做事情。
‘……静静地想一想
谁会追求刻意的温柔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
只怪自己爱你所有的错……’歌声很好,张涟看着薄耀塬唱,没有人鼓掌。张涟浑然不顾,聚精会神注视着、她已经不在唱歌,而在唱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