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积压多年雄心壮志需要实现，需要不受任何人压抑牵制、你需要成功，你也应该成功。不需要因为我这个妻子而得到的附属品。如果仅仅XX那种逢场作戏女人，我今天绝对会继续装不知道。”她长舒口气突然变脸，狠狠甩手抽律师一耳光，把他眼镜打飞了跌落浴室地板。

律师一言不发跪坐地板。

“你对得起我吗？”咬牙切齿质问、恨恼的又一耳光抽去：“你对得起我吗？你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

律师发现人的复杂很愚蠢、尤其聪明人，聪明人总会小看别人，因为小看因为聪明因为自信而忽略很多。

贾琴语气冷静，眸子里压抑不住愤怒。

“我从没有爱她。她的关系网能给予我很多帮助，这是发展关系的原动机。孩子的事情是个意外，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内心的确很压抑，这种压抑造成我拥有暴戾一面。没想到她会骗我。”贾琴扬手甩一耳光，眼眶红着抽一记还不解恨似的反手又一耳光，又一耳光，最后她自己眼里泪水险些滚出来、她才偏偏脸庞，冷声道：“我问你打算怎么办！”“孩子应该两情相悦爱情结晶，这样为父母才能对其全心全意关爱。否则生下来只有悲剧，我在她饭菜里下药，大约十天后流产。”贾琴伸手要。

律师起身出去拿公文包，贾琴一把夺过去看几眼：“已经用了？”她把瓶子抓在手里，想了想侧目盯律师道：“明天我会拿去化验成份，如果你没骗我，我可以原谅你。我也不想听你什么保证话。往后你还见不见那个女人我也不想自寻烦恼过问。但如果你口是心非，如果那孽种安然无恙，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缓阵情绪，挂起勉强笑容道：“起来吧。我绝不会蠢的为些无足轻重外人毁掉家里生活。”却见他没起身，不由皱眉：“怎么？心事重重的还有其它原因？我不知道的女人？”

“女人没有，别的事情要向你坦白。”“刚才并没打算提那女人是不是？”“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永远不让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为利用关系的女人而抛妻弃子，所以不希望你为那无足轻重事情难过伤心。”

“你能这么想我心里稍稍好受些。”“我祖籍并非H省，那些我为自己编造的一个家世。”贾琴脸色不由严肃。

“我父亲是个律师，被人害死。害死他的主使——贾龙。”贾琴胸膛急骤起伏，脸色非常难堪：“现在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她情绪控制不住激动：“什么意思？你想说认识我，跟我在一起，跟我恋爱结婚迄今为止因为利用我？”“不…”“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律师一把抱住她，让冷静，后者也明白自己这样状态听不进任何说辞。

好不容易才平复，便推开他道：“你说吧。”“我甚至不知道贾龙有没有兄弟姐妹。大学认识你时更想不到贾龙会是你亲生哥哥。从小惦记父亲、所有时间和心力都用在勤奋律己四个字，当时虽然开始挂念你还不敢忘记父仇，知道你跟贾龙关系时感情已经白热化，曾经我痛苦，后来我想通，我爱你是一回事，报复贾龙另一回事。”这番话难辨真假，贾琴既希望真的又忍不住试图找寻其中破绽，最初相识的律师很难接近，来往真正开端是贾琴怀带主动。

她静静听：“你当时没想放过我哥哥？”律师语气一如既往沉静，认真。

“现在又为什么？”“最近我很痛苦。我们有孩子了，我梦寐以求、跟自己唯一爱的女人爱情结晶。这让我快乐期待，又很矛盾痛苦。还复仇吗？”律师眼里泪光闪动：“自从你有身孕，我每天在想这件事情，矛盾，挣扎…”贾琴第一次看律师这般模样，忍着当作见不到他眼里泪光、不由自主暗自体会其中心情。

沉了脸：“你确实不该对我说！”

律师轻轻抱住贾琴，摩挲她脸庞道：“——我爱的是你，从始至终，现在我更爱你，因为我们孩子即将诞生，我想——忘这段仇恨，为你！”

目光凝视久久无语，突然起身不让律师帮她擦拭身上水迹，拉开浴室门出去后道：“既然决定放弃仇恨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你向来能承受压力的——”说完也不理会他喊叫，径直回卧室关门上锁、律师敲急了只听里面一句：“我需要时间静一静。”律师转身瞬间神态的悲伤顿时消失。

径直去书房，打开计算机、写封定时发送邮寄。

又拿纸笔写封书信。

他点燃根烟，从保险柜暗格里翻出个相册——他和父亲拍摄的，还有父母合影、看相片里小学时候自己，却怎么想不起来更大些自己到底什么模样。自从父亲去世再没有拍这类照片。

父亲对他引以为傲，为照料把他带去事务所，每天接送上学，放学后时间带他在身边工作——爱是什么？对他而言是亲情和信任，是安全感和无束缚的自由。

可他早已经没有了这些。

孤独一人在装饰华贵房子里，静静渡过一个个日月、一年四季一日三餐。

大学，他曾经暗恋一个女孩、性格文静温柔，成熟体贴。他们本来可以有进一步发展，但为复仇他强迫自己。

他认为所以喜欢，仅仅因为自幼缺乏母爱而已。

此刻想来并不后悔？也没有面对失败的痛苦、成功，失败。种种结果早仔细考虑。此刻只回忆过去，父亲离世后人生如同六个字写照——生无乐死无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然薄耀塬安慰他的。现实不是故事，奇迹总在故事里，这样和平时代有些事情并非努力能成功、环境不同构筑世界的规则就不同，身在其中的人无法超越环境规则。

贾龙那等人物环境复杂，除非改变其环境，只杀是不够的。

律师把折好信纸又摊开，想起贾琴又多写一行字。

然后他哑然失笑、希望她未来会幸福，记起自己不会只有苦涩和悲愤，又把贾琴相册摆整齐。

从容在保险柜里拿瓶没字的白瓶药物。打开瓶、拿出、吞下去四颗，没有丝毫犹豫，冷静犹如病了需要吃药。明明已经写邮件，这时候他却拿手机，发条短信出去。

姜青问他：“你跟律师干什么呢？睡觉嘛还给你发条信息！”薄耀塬顿时没了笑容。

‘很累啦，合了眼睛好好休息，祝我好梦吧。’

姜青惊慌拿电话拨。响很久那头才接，嗓音疲惫。

“律师呢？”“在书房吧，吵了架。”“你快去看看他……”薄耀塬真的有种感觉，无比真实

——自己在往下掉，就好像有个声音要往下掉，依靠沙发里闭上了眼、任由大脑与自身沉沦下去，把手机随手扔桌上。律师不会做出选择还等人救、他一定选择短时间内迅速致命方式。

哀伤在身心迅速蔓延。

贾琴大惊失色，她知道姜青不是个大惊小怪的。

见律师依靠椅子，头无力歪垂。她愣愣呆站半响，走一步叫一声律师名字，到后来只喊老公、泪就流了出来，木然拨打急救电话后呆呆趴倒律师怀里。

人来查看，中毒。不说没救，只低脸轻轻摇头。

贾琴这时才清醒过来般嚎啕悲哭。

桌上遗书她看了几遍，最后那句话不停浮动在脑海——‘再多解释都已无法挽回欺瞒你的事实，我想，只有死亡能让你相信——我爱你。’

……‘贾琴会相信我爱她，我也希望她能相信。爱人离世不会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爱人从没有爱自己，一直利用自己，然后，不等让人开始恨、这个人又死了。

我无法压抑真实自我跟贾琴走一生，无法当一个合格父亲，因为我不懂得如何爱别人……贾龙不会允许贾琴将孩子生下来，贾琴不会屈服，她会想方设法躲避、或许寻求家族帮助，但如果求到你，请不要帮助她。这会让你很难做，我最后的恳求……很抱歉因为复仇将你卷入漩涡。然而我求无可求，无可信任、最后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请笑一笑为我送别，为我祝福。”薄耀塬读完律师发送的邮件，无言的点击了删除。

贾琴的悲伤出人意料。

她打算回B市家里，带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