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失控了。薄耀塬这么觉得,赵哥是,原本跟赵哥一起几个青年也是,他们抓着枪,明明紧张得手在抖还是要强迫自己。
赵哥也许并不太放心,但拗不过他们的坚持,终于头答应。
也不避讳薄耀塬的当场商量了计议。挑的两个目标就是如今教区内势力最大头目,其一手臂被薄耀塬射伤。
接着又考虑铲除其左膀右臂。
“有件事情想大家帮帮忙,想来难以启齿…”薄耀塬的插话让众人微微诧异,但赵哥在内无不拍胸脯。
“是这样的,前不久偶遇以前认识的大姐姐。今天晚上吃饭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她男朋友,那人似乎跟阿李很亲近,听你们说审判阿李以及左右心腹?不由担心她会受到牵连,所以。”
“呵呵,这不算什么大事。”赵哥呵呵失笑。
“其实她可能已经忘记我吧,我也不是就有非份之想,只是一直觉得她人很好,实在不想见她受伤害。”
“她叫什么名字?”
“钱蛤蛤。”赵哥等人无不恍然失笑道:“是她啊,过去跟阿陈,最近才跟了阿李,的确是个美人。难怪我们的冷三枪念念不忘,哈哈哈…”赵某等人为行动还需谋划细节,先送了薄耀塬回家。
双方告别后,一直琢磨当前问题。
总部方面希望赵某独大,但薄耀塬觉得赵哥会在这条路上很快迷失,变相成为宁印薪的傀儡,早晚会被宁印薪拉下马。
而且如今情况来看,一旦赵哥有所行动,势必愈演愈烈。
琢磨着想个也许能实现的办法。宁印薪在利用赵某,他为什么不可能?赵某心中正有股强烈改造教区愿望,宁印薪引导他用暴力手段排除异己——是否可以利用这让赵某做些符合心中意愿,但实施起来会让内部人心离散的事情呢?
薄耀塬已经难以抑制激动,几乎就想马上跟赵哥谈谈。尽管天色傍晚,男孩还是在园林修炼了内气才回家,只累得闭眼就陷入梦乡。
次日上课时,第一次有感精神状态不佳,不时打瞌睡,每逢下课必定得洗把冷水脸清醒精神——“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孔嘉澜在洗手间时关心道。
“是啊。”“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孔嘉澜是那种很少谈论平常生活之外事情的人。
“什么梦?”“梦见一群不认识的拿着西瓜刀和水管在一个荒郊工厂里面打群架,打着打着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东闯西走地挥刀砍人,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刀,接连有十几个被他砍翻地上时忽然又凭空冒出个男人,浑身散光。那个很厉害的人挥刀冲过去,结果那刀停在光晕上怎么也砍不进去。”薄耀塬觉得挺有意思,这梦确实怪——“后来呢?”
“醒了。”
“那群人为什么会打起来?”“很吵,听不太清楚,好像什么谁杀了谁、迟早也要杀他们之类的。开始那个很厉害的在旁边看,身边还带了女人躲一起。结果打着打着拿枪的大骂那女人是叛徒,一枪射中她的头,那个很厉害的男人就作了,开始疯狂的砍人。”
“你这梦可真够怪,记得你从没兴趣看这类电影。”
“是啊。那些人也不像电影里的吧,虽然都穿西装,但头型全跟囚犯似的。”薄耀塬擦拭手上水迹骤然停顿片刻,继续擦时,不经意道:“里面的人样子都看不清楚吗?”“是啊,恍恍惚惚的,都只能看到大概。”
“打架的地方什么模样?有些什么特征?”
“也看的不太清楚。就只记得那个中枪女人躲在辆起重车后,骂咧开枪的男人一只手有伤,绑着绷带,忽然从后面的门走进来,看到那个女人就骂咧着开枪了。”
薄耀塬擦干了手,跟孔嘉澜一并出了洗手间。
“你以前做过类似怪梦吗?”“从来没有,就最近两个月偶尔有梦。”孔嘉澜语气平静如常。“那个拿刀的很厉害,不过就是动手太晚了。那种时候不杀人自己人就会死更多,他真不该迟疑。再如果让那女人躲起重车里面也不会被人看见…”
薄耀塬一时乱想,旋又觉得这可笑。
渐渐的,心绪终于安定,上课时,薄耀塬察觉抽屉里多了张纸条,打开看,上面是辛敏的留字。
中午想叫孔嘉澜和他一起到家里玩,已经跟孔嘉澜讲好。
薄耀塬想了想,把纸条撕碎。
又写了张递给孔嘉澜‘中午我不去,我回家睡觉。’孔嘉澜接过纸条后一言不发,薄耀塬回家不久接到电话。
“冰哥家里出事了。”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为什么冰哥父亲那种人偏偏会拿孩子当大人看待呢?在家里为什么如此亲和随意呢?
“出什么事情了?”“冰哥下午跟k他们找上了军哥那几个杂碎马仔的亲眷,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有特警,全部被架走。冰哥父亲为此跑去特警局捞人,结果没出来,听被关起来了,很严重的罪名。没判决出逮捕令前见不到。”薄耀塬默然无语,也不懂该如何伪装在意。
通话陷入沉默,半响。
“我早知道会有今天,过去劝他们别老乱搞总不听。老走夜路哪有不撞鬼?不过冰哥父亲也一起出事真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办。唉,出来吧,一起去赵哥那坐坐喝酒。”
挂断电话,薄耀塬心里几分愧疚,几分感动。
冰哥言行如一让他佩服,冰哥父亲的事情他虽然不算插手,但总觉得此事难脱关系。这任务简直就是双刃剑,一面把坏人割的满身是血,一面给自己留下满心伤痕。
希望教的事情结束后再也不必参演这种角色。赵哥已经不住水泥平房,那几个年轻人来了这里陪罗亮和薄耀塬喝酒。
几个年轻人有带伤,但并不严重,一个脸上贴了纱布,一个胳膊。
他们的精神看起来非常好,甚至有些亢奋。
“冷三枪!”一见到薄耀塬来、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招呼。
絮絮叨叨的开始如何把阿李干掉的过程——“真的,开始挺害怕。尤其在酒楼被阿李马仔看见,不过他们只当我们还是过去那样,一点不在乎,后来跟阿李到家,乘他进屋时一咬牙冲了过去,他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被我一枪爆了!”听着都觉得吃惊,想不到昨晚握枪还抖的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活脱脱一个杀手。
“其实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有勇气把事情做好!”
“我?”薄耀塬有些懵的惊疑反问。
“是啊!”另外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
眉飞色舞的描述昨晚薄耀塬那三枪经过——“当时我们特别震撼,想想我们跟随赵哥多年,关键时刻竟然只会害怕发抖,后来我们都下定决心,绝对要克服恐惧,绝对能像你一样好!”
头皮发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有勇气杀人的精神学习对象。
这一刻,酒杯的分量不止满上了愧疚和感动。
忽然有些明白顾冬冬的话,赵哥见罗亮和薄耀塬情绪都不太好,忙截住话头:“今天别说这些,大家因为王冰的事情都很难过。”那几个年轻人恍然记起,这才收起初次做些什么并且成功后的喜悦和成就感。
几个人七嘴八舌些安慰话,无外乎王冰父亲能量大,一定没事,王冰的事情也肯定能解决。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教区当前形势上,薄耀塬这才知道阿李和其大哥几个虽然干掉,但教区另一股最有势力代表,那个被他射伤手臂的却因此躲过一劫。
“赵哥不用担心,我们做的很干净没有人。就算他们怀疑也没有证据。”赵某心不在焉的勉强一笑。
几个不胜酒力的醉意浓郁,很快倒头大睡,剩下赵哥。
罗亮还在喝,薄耀塬没有、仍旧精神抖擞——“唉,情况实在令人头疼,远比想象中复杂。宁印薪大师认为我应该先拉拢几股势力为助,这么一来,等于继续容忍那些恶事。”
薄耀塬搓把脸精神精神。
“赵哥的意思呢?”赵某目光隐晦,昂头喝干一杯:“我当然不愿意。让我跟他们同流合污?但是宁印薪大师也并非没有道理,我现在势单力薄。”
“赵哥怎么能妄自菲薄!”
这是好机会。
“宁印薪大师未必没有道理,但是赵哥也不必如此气馁。其实大师主意不错,拉拢愿意投诚的,利用他们之间争斗铲除冥顽不顾的一伙,同样可以整顿,当大绊脚石清除后再如法炮制消灭那些不愿真心回归的头目,只要赵哥果断些,做完这些要不了多久?”
“整顿教风?冷教护以为?”赵哥眼睛一亮。
“教区生意一时间虽不能操之过急,但是教风完全可以。并不涉及生存利益,以赵哥目前威望想必不成问题。可以先禁止乱交、吸食修炼神道的错误风气,严禁教众利用勾引拉拢信徒。毕竟教会需要信徒追随,贵精不贵多。”
赵哥连连头。“不错!像这类教徒对只会败坏教区的名声,偏离正途根本不可能被真神认可,我早就想把这些人都清理!”
“是啊。这基础上把那些不从教令死性不改的恶劣驱逐,也能通过风气整顿观察哪些人有心悔改,哪些人阳奉阴违不可救药。真可谓是一举两得!”赵哥兴致谈论心中哪些人非除非改不可,这么大半个时,宁印薪大师忽然推门而入。
“冷教护虽然天资聪慧,毕竟缺乏阅历。这番主意想法虽好,但以眼下情形来看实在操之过急,必然激起哗变啊。”赵哥有些不太高兴,转而问薄耀塬道:“护法觉得大师担心如何?”
薄耀塬自打宁印薪还没现身时候早已打算一番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