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这行的确也有技巧啊,这句话就能体现了也让我见识了。像我这样小孩子这时分满身汗臭在这里呆坐,肯定有遇不一般、不好的事情。您这么一说让人马上就信了,就觉得您真有道行。”“兄弟不相信算命?那么你为什么接二连三撞邪,在你身边接二连三生些常人根本碰不到的不幸?”
“老先生好心我领。只是我兜里没钱,没办法驱鬼化邪。”也许反正没有路人,老头大概有些无聊:“兄弟可以不信,但是你我既有缘,即使只能给兄弟提个醒也是要的。兄弟情况严重,撞的邪不是危害自己,而是危害你身边一个个认识朋友、亲人?会因为你接二连三的遭遇事情,有的会有牢狱之灾,有的会死,有的会伤病……”佩服这老头毅力,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客户,包括孩子。
也难怪他会这么大清早开摊做买卖,实在很勤奋。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车祸,抢劫,盗窃,伤害等等,遇上的只是被概率选中,无论遭遇不幸的是谁,都没有为什么可问。因为不是选中你,就是选中我,再不是就选中另一个我们认识或不认识人。当然,遭遇这种事情的一定比较少,如果世界上每年有一半人经历了不重复的死亡事件,那就是每年全世界死了一半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经历这种事情就显得遭遇特别。当然也会有人不止一次碰上这类。全世界的人如果一起丢硬币一百次,连续出现一百次正面的情况肯定会有。丢出一百次正面的不是我,就是你,再不就是你和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另一个人。这有什么奇怪?”薄耀塬看那老头还想说什么,好笑又无聊的继续道:“老先生我是撞邪。如果事实是这样,也就是这个邪物能够把千丝万缕复杂事件编排成一套必然剧本,一大群人想什么做什么会做什么这个邪物全部知道,全部能够操纵。邪物是神吗?”
“兄弟,话不是这么讲。上面有仙界,住着仁慈仙灵。脚下大地深处窝藏邪恶妖魔。妖魔和神仙一样拥有我们人类无法想像力量,和神一样能够把人像木偶一样摆布。所以诸般佛、道追求通往仙界的正道,为什么这是正道?因为仙界是妖魔力量不能指染的美好地方,没有悲伤和苦痛。为什么妖魔要让人们堕落地狱?因为人如果到了地狱,就完全得不到仙灵庇佑,彻底沦为妖魔摆布木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我们在人间不断轮回,经历生老病死,直到机遇来临去入仙界,或者被来到人间找木偶的妖魔诱导坠入地狱。”
“老先生既非仙灵,以人的力量怎么驱逐妖魔?”
“兄弟,我们这些算命先生根本没有多少法力,只能通过星辰变化,气机感应推算方位,让有心人避免受其害。至于如兄弟这样已经撞邪的,也不是靠高强法力击魔,只是让妖魔因为厌恶而主动远离。就像人会对污秽肮脏东西避退?所谓符咒,只是制造妖魔讨厌的气机,遇这些妖魔会因为厌恶而退避三舍。”
似乎跟这个老头的辩论不会再有结果。
老头构筑的神魔体系能够漂亮的自圆其说,犹如他的概率解释方法一样,在基础构架上已经完善、也就无从击溃。只能彼此坚持相信自己,他不能粉碎这算命老先生的构架,反之亦然。
再下去也没有结果。
没兴趣为了辩论胜利让老先生弄个神魔什么来证明,因为他也无法把概率论化作可见东西摆放人眼前让人服气。
那没意思,那争论已经在钻牛角尖,为求胜利不择手段了。
薄耀塬从兜里掏出10块钱,放算命老头面前八卦图案之上。“老先生的体系让人挑不出决定性毛病。这钱不是施舍,出于聆听高论的敬佩之情而生一点敬意。再见了!”那老头不客气的收起来。看薄耀塬挥挥手就走,叫喊:“只要有心,钱多钱少并不是根。兄弟不需要老朽为你驱邪吗?”薄耀塬哑然失笑,头也不回又挥手。
“谢谢老先生好意。等我哪天相信自己撞邪的时候一定来劳烦您。”暗觉这些江湖人嘴巴是厉害,还是忽悠了他十块钱去。
不过却觉得自己心情轻松多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已无怨可抱。怒斥罗亮当初如果给金姐留颜面就如何如何这类话他是不喜欢的,罗亮性格就那样,当时不可能不那么做。
他要考虑跟萧乐的谈话。
不过觉得现在最该做的还是回家睡一觉。他的心情轻松多了,但很累,人累,心也累。
睡醒的时候是中午,薄母叫他起来吃饭。
吃完饭给萧乐去了个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接。接了后没有声音,就听见那头拿电话跑上楼进房动静。
“爸爸还在家。”“我?”“嗯。凌晨回家他就黑着脸,我解释那是你干姐姐的场子他更生气……哎呀,反正他是很介意,刚才看到你打来不高兴,啰嗦一堆讨厌话。”
……一聊半个时。
“老公,今天我还打电话给金姐和罗亮的女朋友。是啊,金姐也挺可怜今天电话里老哭……睡觉总做恶梦,又觉得她男朋友该死,想过去相处的高兴事情又难过,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忽然喝醉酒疯,强暴了别人,又被人杀。她到现在理不清,又觉得骷髅仔活该,又觉得他是喝醉失心疯,又觉得对不起罗亮的女朋友……罗亮的女朋友还那般没回过神儿,不过应该不会做傻事…我劝过了呀,不管怎么着都等罗亮出来,希望她能坚强吧……”
又是半个时过去。
经过那种事情,萧乐跟金姐忽然没了间隙似的,以前过节都被遗忘角落,听萧乐通话讲的像是最亲密无间、什么心事都能交谈的好姐妹。
“老公你早上才回家呀?那肯定还没睡好吧,你先补觉吧晚点醒了再给我电话!”薄耀塬也确实觉得困,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那种提不起劲,心累的感觉又来。
“我再睡会,挂了。”
初一这半年经历事情简直无法预料,但更可怕的是看骷髅仔被罗亮虐杀惨状现场时他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很麻木、麻木得就像经过菜市场看见被杀死的鸡。
迷迷糊糊中,他合上了眼……
幕天席地倾盆大雨。
赵茵茵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雨幕,几步远距离就让人再没办法看清。司机把车开得很慢。这种可视度下安全问题太让人介意。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把握跟父亲沟通成功的心事。她很清楚沟通失败的结果,未来几年内别指望能够回这个国家、这个地方。不害怕分离和等待,但理智令她清醒认识仅仅几天相处薄耀塬不可能等她几年的事实。
这是一段没有可能成功的感情,失败的感情也许会影响人一生,甚至改变一个人。如果是这样她也不应该为幼稚的感情做任何冲动而鲁莽决定。
不过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了。
就像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之后,理智上认为根本没有结识的必要,甚至立即就该抛之脑后。但那天分别,却克制不住琢磨那个唐突举动,明明还是孩子又当自己是大人的男孩。
琢磨着琢磨着没忍住的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理智上她更不该在第一次见面约会时答应成为他女朋友,但是当时相信如果拒绝从此会陌路。
本来陌路就陌路吧,没什么关系。
但她就是不愿如此,像委曲求全,或者是被逼无奈的答应。
今天更不该约薄耀塬见面。事情到了这样,已经无法继续来往,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父亲。她更知道不可能为这种懵懂又稚嫩感情让亲人伤心、失望。
但结果她来了,还在佛前许下那种希望。
此时此刻,已经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因为什么,这种感情不仅是好感,也不是好奇而触摸的‘玩趣’。
这是栋临海建成不久的别墅区。
赵茵茵和赵素平时觉太冷清很少在这里居住,车子驶进铁门时赵茵茵看见李叔,还领着三个年轻人一块上了辆车。那三个年轻人赵茵茵有印象,不久前曾到李叔研究院参观过,那三个年轻学生都是冰冻维护方面技术员。
晚饭的时候,赵茵茵还没有平复失望和悲伤掺杂情绪。
跟父亲的沟通一如预料般失败告终。虽然不确定父亲离开这里具体时间,但绝对会很快,绝不会再给她和薄耀塬见面、继续加深感情也是加深痛苦的时间和机会了。
晚饭在平静中结束。
她父亲绝口不再提饭前谈过、关于赵茵茵男朋友任何话题。赵茵茵也知道没意义的话再提只是徒然让大家更不愉快。
“茵怎么了?没精打采是怪爸爸让你们回国这么久都没有陪你们走走吗?如果是这样,明天就陪你们到市里见见朋友。”赵茵茵强自打起精神。
“我跟姐姐会很期待呢。只是爸爸最近不是很忙吗?”“想念女儿的时候偷懒相信也不会是罪不可赎的事情。”“下午回来看到李叔了,怎么也没留下吃晚饭呢?”
赵茵茵觉得父亲的迟疑很反常,过往很少会这样。
最后回答的是她姐姐赵素。
“也没什么。李叔只是希望爸爸能多赞助些资金,是生物制药方面很快会有重大突破。”赵茵茵脸色不快,微微皱眉望着她姐姐。
“我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爸爸和姐姐能够告诉我吗?如果是我不该了解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提醒我呢?为什么说这种谎话。”饭桌上的气氛立时就僵了。
僵硬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变成了沉重的哀痛。
“这样让我感到很难过。跟李叔来的年轻人明明是他研究院中负责冷冻维护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带着这样三个人来谈生物制药资助问题呢?”也许是她一直让赵素及父亲认为很聪明。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们也希望坦白谈谈这件事。”赵茵茵完全不明白,但她已经知道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严重事情发生。
或许跟上一次她到李叔研究院做的检查结果有关。
傍晚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