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夜空似乎都干净了几分。
……
陈海的回家路线，宁夜已经在案卷里看到过了。
虽然已经过去10年了，城市发展迅速，旧城改造，新楼林立，道路重修，导致这条路线已经没有办法百分百地还原，但大体的方向还是一致的，可以走一走。
就从旧河一中的门口出发，过一遍当年陈海放学之后会走的路。
“重走一遍就能发现点什么线索吗？”沈佑端着炒粉盒子，一边吃一边问。
“不能。时过境迁，10年的光阴足以抹去太多的东西，当年陈海回家的时候能够看到的事物，很多都已经不存在了。”宁夜回答。
“那你还要走一遍？”
“说是走一遍，其实我的目的已经想好了。在旧河派出所的案卷里提到，当年，有一位烟酒店的老板似乎看到过陈海。”
“我们现在就去这家烟酒店问一问。”宁夜说道。
“10年了，烟酒店还在么？”
“在，只不过改成了一家小超市。老板没换，还是那个人。”
那家烟酒店的老板赚了钱，3年前就扩大规模开了一家小超市。
“超市在哪儿啊？我去买瓶水，吃完这炒粉怪渴的。”
“在第五大道的尽头，还有500米样子，快到了。”
宁夜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带着沈佑朝着第五大道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条三岔路口。
宁夜停住了脚步。
“走啊？怎么了？”沈佑望着宁夜。
“这个三岔路口，往右走，是陈海的回家路线。他要回家的话，就会往右走，然后去搭乘23路公交车。”
“陈海的家庭并不富裕，所以他放学之后都是搭乘公交车的。”宁夜嘴里说着往右的路线，但眼神却看着左边的岔路。
“那我们就往右走啊，你不是说要去烟酒店的老板那儿看看么？”沈佑没明白宁夜在想什么。
“如果我们要去烟酒店老板那里，那我们就得往左走了。”宁夜说道。
“啊？你不是说烟酒店的老板好像看到过陈海吗？那陈海……”沈佑说着说着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没错，如果烟酒店的老板在10年前5月6号的那天晚上的确是看到了陈海，那么陈海在走到这个三岔路口的时候，他没有按照往常的回家路线一样往右去搭乘23路公交车，他是往左走了。”
“只有往左走，烟酒店的老板才能看到陈海。可问题是……烟酒店的老板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陈海。”宁夜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再去问一问？”沈佑说道。
“是得去问一问，走。”
宁夜选择往左走。
这并不是陈海回家的路线，陈海如果想回家的话，他没有理由往左走。
23路公交车的行驶路线并不会往左。
5分钟后，宁夜跟沈佑来到了这家10年前是烟酒店，现在是超市的地方。
“老板，来两瓶水。”沈佑走进去就着急喝水，看他那样子的确是渴了。
“4块，这儿扫码。”超市的收银员取了两瓶水。
“问一下，你们这儿的老板在吗？”宁夜问道。
“找我们老板？她在里面摆货。”收银员指了指超市里侧。
宁夜看到了一位40岁样子的女人正在货架上摆货上货。
根据卷宗里所记载，这位老板姓张。
宁夜朝着老板走去，到了她面前直接就先把警证拿出来。
“张老板是吗？警察，找你问点事儿。”
“警察？找我？”老板显得有些惊讶。
“别紧张，不是你的事儿。10年前的陈海案，记得吗？”宁夜直奔主题。
“噢，陈海案啊，记得记得。怎么了？案子有进展了吗？好长时间都没有警察找来了。”听到是陈海案，张老板的神情顿时就轻松了一些。
“之前的有民警找过你问话，你说是似乎见到过陈海。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天有一个高中生来我这儿买烟，那天我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就记着这么一个人了。”张老板回答。
“你近视？”宁夜注意到张老板戴着一副镜框很厚的眼镜。
“嗯，800多度。也正是因为这个，那天我才没能看得清这个来我这里买烟的高中生的样子。那时，我没戴眼镜，只能依稀看得清一点点他的样貌。”
“当警察来问我的时候，我可不敢说我百分百肯定那个来买烟的人就是陈海。”
“平日里来我这儿买烟的学生也不少，都穿着校服，都是短头发，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征，我哪儿敢下定论呢？”张老板回答。
“我来这儿，其实也不是问你这个的。我想问的是，当时，你有没有见到过一辆出租车停在附近？就在陈海买烟的时候。”宁夜问道。
对于烟酒店张老板的调查，之前的民警已经做得很细了。因为张老板高度近视，且案发当天她没有佩戴眼镜，因此不管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陈海，她都不敢肯定。
宁夜本来也没打算过来问，但是，石林这个人的出现，让宁夜不得不来。
宁夜不是来问张老板有没有看见过陈海，而是来问出租车的。
“出租车？怎么又问起出租车了？之前可没有警察问过这个，这个……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张老板思考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
“没事儿，你慢慢回忆，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如果你想起来了，那么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宁夜再次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警察同志，陈海失踪跟出租车有什么关系吗？”张老板来了好奇心。
“我可没这么说过。别瞎打听，记着，如果想起来了，及时告诉我。”宁夜说道。
“好的好的，我今天就仔细回想一下。”
“行，那打扰了。沈佑，走了，还搁这儿撩妹呢。”宁夜一回头，发现沈佑居然跟收银员勾搭上了，俩人有说有笑的。
“什么话？我这是调查案情，哎哎，等等我啊！”沈佑见宁夜直接就走了出去，连忙追上来。
“哎，你问出什么了吗？”沈佑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我越来越觉得陈海的失踪跟石思源两兄弟脱不了干系。陈海是个好学生，从来不抽烟的，他如果来这里买烟，那么肯定不是自己抽。”
“他会给谁买烟呢？如果当晚他不搭乘公交车回家，那么你觉得他该怎么回家？”宁夜抛出几个问题。
“搭出……出租车？”沈佑一愣。
“也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