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两名正在议论的护士询问道。
“当然，我们可是老街坊邻居，都住在棉纺一厂的家属院里。”李娟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今天是凑巧到医院有些事情，可没曾想刚到地方，就遇到了秦羽，然后就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说来听听？”两名护士顿时就来了兴致。
“收破烂。”
“啥子东西？”
收费人员和护士两人都懵逼了。
关于秦羽是如何暴富的，她们两个刚刚在心里联想了很多，唯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收破烂还能暴富的事情，她们还是头一次听说，真是大大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这家伙啊，叫秦羽，我们是一个地方的。”
“父亲是我们棉纺一厂的老领导，他靠着父亲的关系也进场做了工人，媳妇也是我们一厂的，两口子守着铁饭碗，再加上老人的帮衬，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可惜好景不长，他父亲就因病早早的退居了二线，然后呢，他父亲在没退二线之前呢，得罪过人，偏偏不巧的是，那个人在他父亲退二线后，就接替了他父亲领导的职位。”
“几年前，厂里第一次裁员，这家伙肯定成了重点关照对象，第一个下岗。没了工作，这家伙就开始想剑走偏锋急发财，结果被人坑了一笔，倾家荡产、还欠下了一屁股账。”
“承受不了如此连番的打击后，这家伙便开始自暴自弃，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穷鬼，吃吃喝喝。花钱只管找老婆要，稍有不顺更是对他老婆拳打脚踢，至于说他老婆的钱从哪里来，从来不管。”
“这些钱，就是他收破烂时运气好，收到了几件宝贝，然后拿到古玩店给变卖了，不然你们以为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李娟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的全部抖了出来。
“真的假的，他要是这样的人，会舍得拿这么多钱，给他女儿治病？”两名护士有些怀疑，这种游手好闲的酒鬼，好不容易有了钱，还不一个劲的拿出去花天酒地。
“一看你们就是还没结婚生小孩，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别说是人，好歹这也是他亲闺女。”李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两名护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就见，收费室里面那位女护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随手一个内部号码拨通了出去。
“喂，是丽姐吗？”
“你们科室要求住单间那个，对，就是那个需要做重组免疫系统治疗的那个。”
“丽姐你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来的那么多钱吗？”
“我还以为是做什么大生意的暴发户呢，原来是个收破烂的。真，肯定是真的，这些话都是他邻居亲口说的。就在刚才……
病房里面。
营养得到补充的小雨，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只是老婆张倩的情况，让秦羽看得十分心疼。
整个人明显带着几分憔悴，身体消瘦，就连嘴唇都起了干皮。
“老婆，辛苦了。”秦羽心疼的捧起了老婆的脸颊。
“干吗呢，孩子看着呢。”张倩羞涩的挣脱了出来。
“爸爸妈妈，亲亲。”小雨突然人小鬼大的来了这么一句。
“人小鬼大，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爸爸妈妈，我听小慧说，爸爸妈妈亲亲才是真的和好了，不然就是貌合神离。”
貌合神离……
连成语都给用上了！
不过这成语，用得好像还挺贴切的。
秦羽被逗乐了。
张倩也被逗乐了。
原本尴尬的气氛，就这样缓和了下来。
“爸爸，这次来，给小雨带的什么礼物？”
“你这孩子，怎么天天要礼物。”
张倩教训声中，秦羽已经从袋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羊绒玩具：“当然要给小雨带礼物了，你看这个兔宝宝漂亮吗？”
秦羽本以为女儿看到兔宝宝后，会满心欢喜，可没曾想小雨却没有太开心的样子。
“小雨，不喜欢吗？”
“喜欢，爸爸送的当然喜欢。”
“小雨真乖！”秦羽疼爱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接着一把将女儿抱起在怀里道：“小雨，你有没有什么自己喜欢的玩具，爸爸下次卖给你？”
“爸爸，我想要金箍棒。”
“没问题，下次过来，爸爸就给你带来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雨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你这样下去，早晚会把他宠坏的。”张倩虽然是在斥责，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没事，女儿就是要宠着养。”秦羽无所谓的回道。
小雨听着更开心了：“爸爸真好，不像妈妈，总会教训小雨。”
“你这孩子……再不管你，指不定要被你爸惯成啥样呢！”张倩瞪了一眼过去。
“反正就是爸爸亲。”小雨嘟了嘟嘴。
“哈哈！”秦羽开心不已。
接着，示意的把脸颊凑了过去：“亲一个。”
“波！”小雨用力的亲了一口，留下了满脸的口水。
秦羽满脸浓浓幸福的笑意更浓了。
曾几何时，这样一幕画面，他从来都不敢奢望，只能在无数孤独寂寞的夜晚去幻想。
现在，终于算是，正在一点一点的实现。
“小雨先自己玩，我和妈妈说几句话。”
“好的爸爸。”
秦羽拉着张倩坐下，倒了杯温开水，递了过去：“你手里不是还有几百块钱呢，怎么也不好好吃点东西，瞧瞧你这嘴巴都干成啥样了，再看看你这脸色。”
从第一眼看到张倩憔悴的模样，和干巴巴的嘴唇，秦羽就看得很明白，这是在医院不舍得吃喝，然后还要照顾小雨，才会成这副样子。
“我没事，给嘟嘟治病的钱，不是还差着两千吗！”张倩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表示无妨。
“那也不能靠着你省饭钱，单靠这个，能省出两千块钱吗？”秦羽质问道。
“我……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张倩当然懂这个道理。
两千块钱，想要靠她省得这点饭钱攒齐，痴人说梦。
可这是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事情。
“放心好了，小雨看病还差的那两千块钱，我已经给凑齐了。”秦羽说着，将缴费条拿了出来。
加盖子红色公章的单子上，阿拉伯数字的2000，和大写的汉字贰仟元整，清晰可见。
张倩本能反应的皱起了眉头，心头猛地揪起。
这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凑齐了剩下的两千元钱，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秦羽，你老实告诉我，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想早点凑齐给小雨治病的钱，可就算是再急，咱们也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张倩很担心，害怕这些钱来路不正。
前面的两千多块钱还好，来历也都查的很清楚了，而且还有警方的证明。
但是现在这两千块钱呢，还是收破烂收到了宝贝，然后拿到古玩店变卖换来的？
可是这频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自从丈夫下岗女儿生病，接着丈夫又倒腾古玩被骗，家里一无所有辅负债累累后，她每天都在渴望着，有一天丈夫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撑起这个家。
辛辛苦苦的等了那么久，就在她已经绝望放弃的时候，才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她真的好害怕，再横生什么波折。
这个家，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