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迟霜扫了她一眼，答应下来。
姜祈喝醉的时候和平常不大一样，垂着眼睛，平常扫过来一眼是冰冻三尺，现在眼神亮晶晶的。被迟霜牵着走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看着她的。
出于人道主义，剧组在楼上的休息区并没有安装摄像头。迟霜踏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眼底温柔尽碎，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喝醉的姜祈格外黏人，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委屈的撇了撇嘴。看着领先她一小步的迟霜，又看了看她垂下来的手。
将自己的手掌塞了进去。
迟霜：“？”
她没有握紧，放松的手掌很快就让姜祈的手滑了下去。姜祈没有说话，固执的将自己的手又塞进迟霜的手里。
迟霜没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姜祈垂着眼睛的样子很乖，一七七的大高个儿又显得她像一只拉布拉多犬，很大型的那种。
好像，很久以前，她就是被姜祈这种眼神骗了吧。迟霜露出讥讽的笑容，轻声问道：“姜祈，你有心吗？”
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不像是说给谁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唯一站在身侧那人睫毛颤了颤，轻而易举拿开本来就被握的不怎么紧的手掌，抓住迟霜的手腕，送着她的手掌往心脏处送去。
迟霜一时间忘记了挣脱，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姜祈拉过去，摁在那一边柔软上，感受着她强有力的心跳。
在迟霜怔愣的时候，姜祈似乎还嫌这种程度并不够，短促的说了一个字：“听。”
便捞过没什么准备的迟霜的脖颈，将她的耳朵摁在她的胸膛：“心跳。”
“噗通”
“噗通”
它有在慢慢变快，是因为某个人。
迟霜不过愣了一下，很快就挣脱开了，抿着唇盯着姜祈似乎是在思考她是否是真的喝醉了。
而姜祈这会的样子又让她想到了以前。一个冷淡漠然的人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柔软和温顺，远远比一个永远都温柔的人更戳人心。
在情动时，在床上时，迟霜也会调侃：“我们姜大小姐也会有这样情难自制，情不自禁的时候吗？”
姜祈便会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然后修长的手指便扣住迟霜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在昏黄的夜灯下，迟霜便能看见她泛红的脖颈和耳垂，以及泛着水光的白皙指尖。
从前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的亲密爱人，如今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生饮其血。
真的…很不体面。
上一世迟霜的确是设置了很多圈套，让“姜祈”陷入了万劫之地。但是，所有的都有一个前提，那么就是她对她有了不好的动作。
如果“姜祈”能够乖乖的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么，她设置再多圈套都没有用。
可这一世呢，是她开始先接触姜祈的。但是现在的姜祈并没有对她做出第一世之后的事情。如果这是平行世界里的姜祈，那么，自己所要报复她的一系列措施，对于这个姜祈，是否公平呢。
迟霜抿了抿嘴唇，窗外那颗又大又圆的月亮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惨白惨白的，投射在两个人身上显得有些凄惨。
“我…不恨你了。”迟霜垂着眼睛。
“这样对你来说也不公平，对吧。明明在这个时间段我们还是陌生人。”
“而且……”
迟霜停顿了好久，都没有下文。然后抬起眼皮看向一直安静站着等着训话的姜祈。
可爱又可怜。
分明自己不看她的时候，心肠硬的不行，但是每次看见她之后，内心就软了又软。
她自己故作冷漠了，也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温柔是装出来的，还是掩饰在自己给自己的套的圈圈里钻出来的万分之一。
上一世不是这样的，她在面对“姜祈”的时候坦然极了，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拿一个影后是没有问题的。
从来没有出现这样过，她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就这样吧。”迟霜现在处在一个厌淡期，纠缠了许久她也精疲力尽。
到这个份上了，迟霜的所谓报复就显得索然无味了。况且上一世已经报复过了，已经还回去了，公平公正。
“洗洗睡吧。”迟霜丢下这句话，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像是受伤的小猫儿躲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自己疗伤。
第二天清早，迟霜下楼就看见姜祈正在做早饭。
看见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问道：“今天没有去晨跑吗？”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被她古井无波的语气说的好像一个陈述句。
其实在下楼之前，迟霜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可能是酒精发作，昨晚她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就算是放弃了仇恨，那就像个陌生人吧。也没必要说出来。
显得矫情又古怪。矫情是明明是她单方面发起的复仇又单方面结束，结果还要通知人家一声。
古怪的是明明人家迄今为止什么都没做，却被迫要被人寻仇。
不过现在看见姜祈的样子，大概是喝断片儿了。
迟霜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然后开口：“我们吃什么呀？”
姜祈将搓圆的一个个糯米小圆子放进熬的细腻绵柔的红豆沙里：“煮了醒酒汤，早饭吃红豆小圆子。”
看着和平常并无二致的姜祈，迟霜松了口气：“让他们多睡会吧，宿醉醒了很难受的。”
姜祈垂下眼帘：“嗯，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是蛮难受的。”
迟霜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迟霜垂下头：“你先说。”
姜祈关火，将煮好的红豆沙小圆子平均分到六个碗里。又将洗好的锅里注入热水，把另外四碗放进去保温。
“你昨晚应该没有喝太多吧，我今天起来就发现自己回房间了。我是怎么回去的啊。”姜祈问。
“嗯，我扶你回去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听见姜祈断片儿了，迟霜心里松了口气，顺带开了个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