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忙应是，各自寻各自的活计去了。
其他人来得都比洛秋早，进度也更快，只剩洛秋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小药童拉住洛秋的手，正欲给她安排活计，却突然听秦沈开口：“洛秋，你过来。”
洛秋本想逃得远远的，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她一头冷汗地走向秦沈，恨不得前面有个大坑，赶紧摔下去。
22也没了声音，看着秦沈仿佛在看一个准备将洛秋拆吃入腹的大魔头 。
“王爷有什么吩咐？”洛秋问道。
“嗯。”
洛秋耐心等待下文，不过等了又等，始终没有听见秦沈继续说话，她困惑地抬起头，大胆看了秦沈一眼，秦沈把玩着那支碓，眼神都没飘过来。
洛秋又问秦沈：“是王爷累了，需要我替手吗？”
“……也行。”
秦沈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排洛秋。
从赵笙的事来看，眼前的人或许和他多出来那段记忆里的不是同一个。
可能记忆是假的？
但从秦沈多方验证结果来看，确实是在预告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假。
那洛秋是假的？
她或许也有这段记忆，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结局，努力改变走向？
也有这个可能，可洛秋本性如何，岂是一段记忆想改就能改的？
人之性格，是环境，是自身使然。
她所处的环境一切都与记忆毫无二致，唯一改变的只有她罢了。
所以，比起这些，秦沈更倾向于另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眼前的洛秋，或许是被替了芯了，所以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改变自己，她或许是无法直接避免和三个人的相遇，避免这些大方向的点，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委婉地影响走向。
虽然这种事太难让人相信，但排除了那么多不可能，剩下的再怎么匪夷所思，那也是真相。
秦沈沉思了一夜，也没想出其他可能，却又不能如此笃定地给洛秋下了断言，便决定时常来盯盯洛秋。
要盯，却也不能死盯。
否则洛秋意识到了，畏手畏脚不敢行动，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可以放任洛秋继续，只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不影响另外三人的结果就行。
喉咙滚动几下，秦沈回过神来，把手中的碓交给洛秋。
洛秋小心翼翼地接过，随意瞥了眼石舀：“王爷这药……？”
“皇上时感头痛，这药可以治他的痛疾。”
秦沈缓缓开口：“过些日便入了冬，你且多做些罢。”
洛秋心里一咯噔。
这么快就下钩了？
22想了想，反应过来，心凉了半截：“他是不是想派你这么重的任务，然后再动些手脚，又能害死皇帝，又能治你的罪，一箭双雕啊？”
洛秋：“他要是想谋朝篡位，早就能了，我猜他只是想针对我。”
说是要多备点，可也没说备多少，但凡备完了他说不够，轻易又可以治罪。
洛秋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聪明的人，保条小命应该是够的。
但一遇到秦沈，便惊觉处处是陷阱。
她这回可真的感受到了何为“伴君如伴虎”，小命难保哇。
洛秋叹口气：“是。”
“怎么？不愿意？”秦沈瞧见她眼底苦涩，再联想到洛秋昨日在洛府上的表现，那叫一个备受欺凌还无从发声的可怜样。
和当初问自己工薪休息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是看不出眼前这人有两副面孔，只是人都不在这，不知道洛秋还演什么。
洛秋思考了下：“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想到这药储存不易，做多了恐效果变弱，但不储存，若是赶不及，却也耽误。”
“你有何方见解？”秦沈重新打量了眼洛秋。
“常见药草储存方式是隔水，干燥，通风，防虫害，可这药比较特殊，不仅要预防，还需要藏以地窖中低温储存，其中一味药药效挥发极快，只有在尚是草株时药效最强，一旦干燥化，药效便会随时间加速流失。”
洛秋胡诌着，这事其实在原书中也有提及，算是作者一个私设，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药草，只是为了增加难度，不过一直没有填这个坑，不知道要给谁用。
反正暂时还没有人用，就干脆挪来解围了。
秦沈本只是随口一问，结果越听脸色越严肃，他不自觉挺直后背，一副认真求学的模样：“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药草只有在制干后才有挥发性，但不制干又易生虫。”洛秋说着偷偷瞥了眼秦沈，突然想起昨日秦沈那不地道的行为，于是马上将要说出去的话拐了一个弯——
“我也正因为想不出个好办法而叹气呀！”
秦沈：“……”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小妮子是故意的。
胆子倒是大，在他面前还敢如此隐瞒戏弄他。
想杀她，易如反掌。
不过……
秦沈念及洛秋或许是唯一一个能给出两全之策的人，以及近段时间对她行为的考量，胆子是大了点，还爱演戏，是个两面派，但行事并无错处，让人挑不出什么致命的毛病来。
杀了她，也不至于。
让她心甘情愿即可。
思及此，秦沈缓缓开口：“给多少时间，你能想出来呢？”
有方才的对话，秦沈待她语气可比先前好许多了，又披上了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囊，让人忍不住敞开心扉。
但是。
洛秋叹了口气，然后非常诚实地告诉秦沈：“你问我，现在的我是答不出来的，等我想出来了才能告诉你。”
秦沈：“……”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便是，本王能拿到的，都会给你准备。”
秦沈食指轻点石臼，漫不经心来了一句：“倘若你做出来了，本王护你一生周全。”
洛秋眼神动了动。
“当然，护你的前提，是你能做出来。”
洛秋简直喜得不能再喜，她真心实意地说：“王爷你真是大好人！”
“那你现在想出来怎么做了吗？”秦沈突然问了一句。
“没啊，怎么可能。”洛秋顺嘴回完，顿了一下，瞪大眼睛看向秦沈。
秦沈丝毫不觉得自己突然抽查有什么问题，还遗憾地啧了一声。
洛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