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秦凌游湖那日，洛芸因着和秦凌解开误会，表现得还算自然，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在这般中，两人的关系不自觉间亲密不少。
梅妃在一旁瞧着，却有几分不满。
洛芸是她定的人选，两人也见过面，不曾拒绝，她心知这般婚事不易产生感情，只是没想到，两人竟是直接协议，断绝了培养感情的可能性。
两者皆无心上人，孑然一身的，有什么好协议的？
她想不通。
因此，她才提出游湖一事，看看两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若是真不喜欢，那还不如尽早离籍。
不过……
洛芸这般心地善良的女子，毫无外欲，实在难寻，若是秦凌真的不喜欢，那可谓可惜。
梅妃正遗憾着，见不远处两人一前一后走来，湖岸停着一艘小船，只够两人面对面坐。
这是梅妃特地给他们安排的。
秦凌先走进船内，抬眼扫视周围，只瞧见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亭子。
毫无意外，那里面坐的一定是母妃了。
秦凌叹了口气，转身朝洛芸伸出手：“配合一下。”
洛芸将手递过去，踩上船沿，秦凌等她站稳，这才走向另一侧。
“怎么会突然提来游湖？”洛芸问着秦凌，目光瞧向那个亭子。
梅妃明明自己不能晒太阳，非要出来凑这个热闹，为何？
“我也不知道。”秦凌一耸肩，两只手搭上浆，“你会划吧？”
洛芸点头，她小时候随洛长天出过镖，划船也是必备技能了。
正是从小随洛长天出去长见识，回家又有洛夫人的温柔教育，才长出洛芸这般大气又不失礼，不卑不亢的气势来。
她握上浆，按着节奏划动，不一会儿，船开始动了。
湖面潾潾，有鱼在水下游动，而船上却是一片沉默。
秦凌想着不行，要是一直不说话的，又要被梅妃怀疑，他清了清嗓子，想起来洛芸很在意那个刚找回来的妹妹，便主动提道：“你那个妹妹……”
“怎么了？”洛芸马上抬眼，一脸警惕地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秦凌道，“说来好像还没注意过，她以前学过草药？”
一听到这事，洛芸便觉得他们又盯上洛秋了：“只是略懂一点。”
“听说我哥让她当随行军医了，你们也别谦虚，她挺厉害的吧？”
洛芸脸色微变，显然是被他闹得烦了：“你……”
“突然想起来，我二哥喜欢的人也是学过草药的？”秦凌表情微顿，思来想去，笑了，“还真是巧啊，怎么我这哥哥们一个一个都喜欢学草药的？”
洛芸：“……”
她想起那个爱而不得而疯狂的太子，想起那个太子圈养了个替身在东宫中的传言……
洛芸心慌意乱。
那个太子该不会要洛秋当替身吧？
秦凌说着也顿了下，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不过洛秋可不一样。”
洛芸闻言抬眸，似乎更加紧张了：“什么不一样？”
“……”秦凌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弱了不少，“……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我二哥喜欢的那个人好像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二哥只想找到她。”
“那沈王爷？”
“他……”秦凌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秦沈到底喜欢不喜欢洛秋。
昨夜在假山后偷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面就被秦沈揪回去，那脸黑得如锅底，质问秦凌时气场全开，秦凌根本招架不住把自己的怀疑全都说了，但问起秦沈对洛秋的感觉，却只得到一句：“和你无关。”
然后……就没然后了。
见秦凌沉默，洛芸眉头皱起。
若被太子盯上，是吃亏，若被秦沈盯上，是难逃。
两方都不是良人佳选，洛芸心疼着洛秋如今的处境，祈祷这不过是自己多想。
“后日我还得再回去一趟。”洛芸左右放心不下，向秦凌道，“我妹妹她……”
秦凌有些纠结：“你会不会回去得太频繁了？”
“那……”洛芸心想也是。
秦凌一看，心里刚欢喜一分，又听洛芸提议：“我偷偷去，不让他们知道。”
秦凌：“……”
他轻捂了下额头。
但凡能叫洛芸在那些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他名字倒过来念！
“你一个人不行。”秦凌果断告诉她，“那天你说的话叫母妃听了很生气，她现在盯咱们盯得紧，你要是跑了，不管怎么都会被她知道的。”
洛芸：“……”
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差了不少。
秦凌于心不忍：“再多忍两天，让母妃不怀疑了，我再陪你回去……如何？”
“你？”洛芸不信任地抬眼，她觉得秦凌在说胡话。
不是说好的各过各的，先前秦凌也是保证过成完亲就各过各的不必拘束，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什么的，只要咬死两人情深即可。
她还以为秦凌有什么办法躲过梅妃探查，结果……也不过如此？
她眼神太过露骨，叫秦凌有些受伤：“我……我送你过去，你不就不用跑了吗？”
秦凌在洛芸质疑的目光中强装镇定：“若不是你在你妹妹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也不至于还要多演这么些日子。过两日母妃就要去南山寺给父皇祈福，暂时不回来，熬到那日便可。”
洛芸想想也是，质疑的眼神落回眼底，重新变得落寞。
秦凌瞧了一眼，不觉有些失神：“你……”
“嗯？”洛芸有气无力抬眸。
“你怎么突然没精神了？”
“想到我妹妹，自然没什么精神。她太可怜了，若我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妹妹要有多辛苦，何况……”
何况洛夫人现在似乎还是无法接受洛秋。
她想着洛秋那巴巴望着洛夫人的、委屈受伤的目光，又觉得心疼不已。
两人一时聊入了神，都没注意船只，一时不查，船体陷入一处急流，两人反应过来时，船头撞上边岸，船身跟着翻过去。
下意识地，秦凌起身一把将洛芸护在怀里，一同落进水中。
亭内，梅妃慌乱站起身，赶紧派人过去救人。
她派去的人刚到岸边，就见秦凌抱着洛芸从湖中冒出，一步一步走回岸上。
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