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敲了有一分钟左右,玻璃门缓缓敞开了,两个纸人门童分站两边,盛满恶意的狭长眼睛死盯着殷郁。
“姐…姐…让…你…进…去……”
纸糊的下巴一开一合,声音阴森发颤,映衬着血迹万分诡谲。
殷郁神色平静,直接越过了他们。
“你来了。”白鱼对殷郁的到来并无意外,躺在梨木躺椅上,将嘴边吃干净的骨头随手丢到了脚边的人头里。
人头是中空的,脑髓已经被吸食干净,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青红肠子和血肉毛发。
那张脸的表情极度惊恐,生前想必遭受了极致的折磨。
殷郁对曾高杰的头颅恍若未见,镇定地在白鱼面前站定,“白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关于医生么?”白鱼眉梢微挑,一双魅惑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一切。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了医生的存在,但是没错,你们这些人想要活着离开,必须杀掉它。”
没想到白鱼说得如此直白,殷郁眸光闪烁,“你也恨医生。”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白鱼展颜一笑,“当然。你不是想知道有关医生的事吗?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
殷郁,“多谢。”
“不用谢我,我比你更想让他死。”
白鱼笑得妖娆,眸里却盛满冰凉,将大厦往事娓娓道来。
1938年,x国侵占了这片地域。
同年,嘉园大厦的总管理人自杀,大厦被x国派来的一名军官接管。
因为军官常年穿着白大褂,所以大厦里的人都叫他“医生”,但从没人见过他治病救人,大家只知道他天天往地下室钻,整日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由于医生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也就没有人去理会。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大厦里的人突然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人心惶惶,新上任的警察又不管事,大家只能自发团结起来,一起找寻大厦内“吃人”的魔鬼。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找到了蛛丝马迹——
一个失踪的小姑娘落下的红色蝴蝶结。
蝴蝶结掉在狭长阴暗的地下室甬道上,尽头的铁门紧锁,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家一起砸开了铁门。
门后的场景犹如人间炼狱,令人触目惊心。
脏油桶里盛满的内脏,床上剖开后再未缝合的躯体,遍地干涸的血泊,还有一根根使用过的针筒——
医生居然在用大厦里的居民做人体实验,所有失踪的人都已惨死在这一小片脏乱昏暗的地下室里!
众人气愤难当,纷纷拾起家伙,想找医生讨个说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医生已经研究出了某种病毒的半成品。
因为被提前发现,在住民的逼迫下,他直接把那种病毒释放在了空气里!
大厦里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
有人变成了丧尸的模样,四肢开始腐烂;有人精神发生错乱,总是沉溺于某些可怕的幻想;还有的人忍受不了想要自杀,却发现自己根本死不掉。
“快一百年了,我现在已经无法分清自己是死还是活。
“人们总是追求长生,可是意外长生不死的我们却没有一个想一直这样活下去。
“这种在暗无天日的大厦被囚禁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我宁愿以死解脱,也不愿这样一直活在医生的魔爪之下!”
白鱼攥紧拳砸在扶手上,回忆将她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牙关都隐隐在颤动。
殷郁,“所以医生也没死?”
“呵,他不仅没死,现在在诸多住户里更是混得风生水起!”白鱼语气嘲讽。
“为什么?”殷郁发问。
“还不是他号称他能研究出我们所患的这种病毒的解药?
“他说如果研究出来了,大家服用之后就可以恢复如初。
“真能扯,偏偏一大部分人听信了他的鬼话,甘愿成为他做实验的容器,还特地为此划分了时间,像上班一样单双号工作。
“简直不可理喻!”白鱼气愤难当。
“原来如此,”殷郁沉思片刻,“但既然大家都信,白姐你为什么不信呢?”
白鱼嘲讽一笑,“他连病毒都研究不明白,还想鼓捣出解药,痴人说梦?
“再说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他还不是一筹莫展,一点实际成果都没拿出来过?
“为了稳住这些大家,他又说病毒实验要在没有患病的活人身上实验,才会有效果。
“大家浑浑噩噩几十年了,脑子不太转,自然又信了。
”每批新住户看似死在他们手里,实际上大部分都死于医生之手!”
殷郁摸了摸下巴,“所以医生确实喜欢正常的活人,对吧?”
白鱼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医生需要正常人做实验。你该不会是想……”
殷郁打断她,“白姐,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医生的弱点吧?”
白鱼颔首,“医生的弱点是心脏,但没人知道他的心脏藏在哪里。
“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
“医生极度厌恶脏污,他的心脏绝对被存放在一个很干净的地方。”
厌恶脏污,医生有很强的洁癖么……
殷郁沉吟半晌,“有办法了,等我消息吧。”
白鱼皱皱眉,提醒道:“不要冲动行事,这件事不能急,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助对方一把,但她和医生的关系闹的太僵,一旦出现在地下,立刻就会让医生发现异常。
“没那么多时间,越快越好。”
殷郁摇了摇头,等再过一两天,房东实力增强,玩家都死的差不多了,她还拿什么去“赠礼”?
今晚,就是最好的行动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