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忙不忙？最后一班学生你替我接吧，太晚了，老婆该着急了！”
“哦，好。”
周日的夜半十一点，云东大学
许安生从值班室的椅子上艰难的站了起来，周末的大学里，举办着格式的活动，极为热闹，要不是为了多挣50块加班费，许安生也不会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等活，等到睡着。
许安生出生于云东市巴城县土沟子村，父母死的早，没怎么上过学，小小年纪就跟着村子里的大婶大妈抓野蛇上市里贩卖。
后来大了，学会了开车。
起初是给出租车老板跑夜班，后来也干过公交车、长途运输、铲车、总之为了生计，有关开车的工作，基本上都干过。
当然他的驾驶技术也很好，20岁的年级，车技比有些驾龄30多年的老司机还要稳健。
所以后来经过熟人介绍，许安生进了学校，当校车的司机。
许安生也很向往学校，因此也没二话，就来了。
每个周日晚上，都是学生返校的高峰，学校在比较安静偏远的城市郊区，出于安全考虑，会出额外的加班费，让校车驾驶员接学生回校。
这种活越到夜里，价钱高，人也少，许安生一个人在城市打拼，倒是不会错过。
许安生揉了揉眼睛，用清水洗了把脸，他做了一个残忍的噩梦，梦里学校的学生都没了皮肤，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血液与组织液混成了粘稠的液体，沾湿了每个人的衣服，他们一如往常的在学校里学习，运动，组织活动，好像他们天生就没有皮肤一般神情自若。
只不过那一张张没了皮的脸，即使笑得再开心，也着实得令许安生恶心。
许安生再度捧起一捧冷水，使劲地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梦里的一切太过于真实，耳机在而那没了皮的耳朵里，音乐声震动得粘液泛起泡泡。勒在脸上的口罩被染得血红，取下来时似乎还黏连这什么东西，戴在手上的手链哪里还有一丝华丽，手链的摩擦让那里的肉更加破烂，断掉和搭拉下来的肌纤维，倒更像是残酷的装饰。
许安生不懂周公解梦，更没看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他的过往不允许许安生对这些有认知。他只知道努力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幸福。所以从梦中醒来的他，清醒过后，打算抓紧出发去车站，将最后一班学生接回来，多出50块的加班费，可是他四天的伙食费呢。
坐在迎展台旁的客车上，许安生冲着外面扯着嗓子喊道。
“云东大学还有没有！？云东大学的！11.40发车啦！……”
他看着零零散散的人群，扯这嗓子喊道。其实许安生是不希望还有学生的，有人没人，他只要跑这一趟都是有钱的，空车跑起来，他可以开的更加自在一些。
喊了几声之后，许安生看了看表。
11.30.
还有十分钟才能发车。
干涉的眼睛使劲眯了眯，许安生将手中浸湿的红色手帕敷在了眼睛上。
“叔叔，几点发车啊？要是太晚我就打车了。”一道可爱动听的少女生传来。
许安生不悦摘下刚放上去的手帕，睁开眼睛看向那个打扰他的女生。那时一位皮肤白嫩，身穿短裙T恤的姑娘，纤纤玉手在那串银制的手链衬托下，显得更加精致好看，那紧身的T续上印着卡通人物，许安生不认识，看上去像个可爱的黄色大耗子。少女傲人的身材，让这卡通图案变成了3D立体的一般。
收起手帕，许安生没好气的说道。“啧，你看我像叔叔吗？刚才不是喊这么大声你没听到啊？11.40发车，爱坐不坐。”
许安生虽然人淳朴老实，但好歹也是20出头的小伙子，没点脾气那是不可能的。
许安生况且这女孩也真是，上来就叫叔叔，喊了半天发车时间，上车还问，莫名其妙。
“叔…不，对不起哥，我没听到嘛。”
“学生卡拿出来我看一下。”女孩递上了学生证。
“嗯……一年级…外国语…徐婉是吧？抬头我看看？”
徐婉撩了一下头发，露出她精致的五官，和照片上完全一样的好看。许安生摆了摆手示意徐婉上车。
许安生心中也是无奈，甚至是有些嫉妒，生活的压力让他每每见到这样光鲜亮丽的学生时，就会有些嫉妒的感觉，他不仅感叹。
同样是二十岁，怎么我和人家的生活差距这么大。
她将来毕业，一定会有一份体面轻松的工作吧。
许安生转过头，我继续喊道，临近40分时，也算是等来七八个学生。
许安生不打算再等了，他回到座位，拿起水杯放了点茶叶，准备先去接点热水，30分钟虽然不久，但是夜路容易犯困他是知道的。他一路小跑，来到远处出票台附近的饮水机旁。
他正准备接水，却突然发现，出票台的大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婶婶？”
大婶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向许安生的脸。
“你…你脸呢？”
许安生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刚才的噩梦，每个人都没有皮肤……
他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脸颊。
“每次来都接一大杯热水，大晚上这么冷，我还等着喝呢！你也不要点脸。”
许安生闻言，深呼一口气，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他耸耸肩膀，转身就走了。
许安生回到车前，刚好看到一个少年，正往车上钻。
“唉，那个小子，我把学生证拿出来！”
少年并没有搭理，径直走上车，许安生放好水杯后，追上了车，他拍了拍少年的后背。
“你学生证呢？”
“在这…”少年没有转过身，而是直接从外套里拿出学生证，反手举到了耳边。
许安生虽然见到过许多不配合的学生，但是校车上的监控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没用核对学生证信息就让上车，那可是要扣100块。
“来，转过来核对一下照片。”
“哦，好的。”少年声音比较沉，如果是学播音，一定是块好材料。
少年转过身，少年双眼皮，鼻梁挺拔，即使带着口罩，也看得出一定是位小帅哥，只不过眼神里却满是疲惫。
“那个，请把口罩摘一下，我核对一下。”许安生虽然朴实，但也不是什么蠢货，他十分理解，许多大学生周末都会去另一个城市，找自己的女朋友，过个两天一夜，然后周日在匆匆忙忙赶回来。
许安生看了眼学生证照片，张帅。
果然，人如其名，长相十分帅气。许安生笑了笑，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一定是这少年周末消耗了太多，看他疲惫的样子，说不定是有好几个女朋友。
许安生笑着抬起了头。
“摘一下口罩，谢谢，我说你们这……些……”许安生忽然愣住了，他的双腿突然麻木。
‘吧唧吧唧……’这是粘液撕扯的声音。
少年摘下口罩，少年的嘴唇，连同着下巴，和脸颊，所有口罩所罩住的皮肉，整个黏在口罩上被硬生生扯了下来。漏出了完整的牙龈和齿根，鲜血如同泉涌，不断往下流淌。
一条条血流，淋在衣服和地面，整个校车内瞬间充满了一种令人反胃的味道。
那少年眯着极为迷人的双眼，脸部一条条裸露在外的肌肉，努力着向上提拉着，似乎是对着许安生微笑。
“哥哥~，核对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