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庄园里的所有重要成员都聚集在被称之为大堂的房子中，其中有包括高歌在内的几名战士，几个文职，和几个医生。而其余的人则纷纷围在门外，祈祷着病人平安无事。不知是否是灯光过于微弱的缘故，微所有人的脸色无一例外地阴沉下去。

主治医生说，他同意让夏伦服用了点短时间振作精神的刺激药物，这无异于是自杀。但病人希望在临终前用最精神的状态来传达最后的遗言。首先，他要单独和几个人谈谈。

第一个被叫进去的，居然是蓝希。众人都不明所以，她只不过是来到庄园没几天、来历不明的孩子。但那是庄园里最德高望重的夏伦的传召，其他人不敢不从。病房门拉紧了门帘，从里边传来了模糊不清的耳语。师傅尽管服用强振精神的药物都已经如此衰弱了，看来承托着生命之火的蜡烛，确实是只烧剩下最后几滴。众人望向遮挡了视线的门帘，看见了两个不动的身影——分别是跪着的和躺着的，姿势不改，但两人的谈话只有他们俩才听得清。随后，从房间里传来了蓝希的低声啜泣。接着，谈话又维持了几多分钟。

当她出来时，替夏伦传话，召进了高歌和其余三个人，其中包括医生和孙女夏莉。洛克见夏伦师傅视自己为无物，便一脸不悦地离开大堂。

在房间里，因为情况特殊——在医生以及其余两人的公证下，夏伦师傅口头上将庄园主的所有权力和义务都交给了高歌。随后他让其余两人退下，单独与高歌相谈。

“我已经了解过那个女孩的来历，她也对我倾诉了许多。”夏伦的声音微弱，但说话丝毫不紊乱也不着急，仿佛他清楚自己肯定能说完最后一个字。

高歌自知瞒不住。

“你做错了一件事。”

“确实。我不应该带她来庄园。”

“不不……孩子……”

“那……我对庄园管理不周，让圣火差点熄灭。”

“不不……孩子，听我说。”夏伦继续道：“你故意让她看到我们先人的日记，从而使得她自觉羞愧对吗？你是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无辜的长城后代吗？你呀，这是你一生中最错的事了。”

高歌被夏伦揭穿了“诡计”，虽然有些不服，但终究没有反驳。

“她是纯洁的孩子，就算从小接受长城的洗脑，内心依然存在有一点未泯的良知。我历经风霜，这点还是能看得出。你亦应该看得出才对。”

高歌没有说话。

“战争或许可以助你重夺长城，却不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芥蒂。而蓝希可能是这样一个消除长城内外的芥蒂的和平使者。我知道她已经醒悟过来了。你呢？你醒悟过来了吗？”

高歌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嗯。”

在众人的见证下，夏伦师傅悄然离世。高歌成为了新的“庄园主”——反击军的领袖。

众人一致默哀。就在夏伦遗体的体温还没散尽之时，大堂外起了激烈的争端。有几个男人喊得很凶，跟找到了仇敌似的，随时举枪，就差要扣下扳机。洛克是争端的源头，他冲进来，打破默哀的气氛，来势汹汹，气氛地对高歌说：“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不咬到狐狸尾巴都不会承认！”

洛克打开了电视，调到回放新闻。电视重播起今晚的官方新闻，他们都知道官方新闻百分之九十九的内容都围绕着长城。但这又关高歌什么事呢？洛克为何如此激愤？难道高歌是长城派来的奸细吗？

但新闻内容引起了蓝希注意。

“……近日在长城里失踪的几名学生，遗体已经全部找到。经查证，该四名学生蓝某、苏某、刘某、全某的死因皆是溺水。进一步信息仍正在调查。”

“不可能！”蓝希惊呼了起来。长城掩盖真相，捏造了新闻！

但同时，她也因此暴露了身份。

洛克朝蓝希举起了枪，高歌立刻挡在她身前。

“这家伙是长城人！”眼睛没有问题的人，看到这则新闻，看到新闻里尽管在双眼上打了马赛克的照片，结合文字，都可以猜出，蓝希就是新闻里被捏造的死者。洛克准备扣下扳机。“放心，等下你就真的变成死者了！”

“住手！”高歌以新庄园主的身份喝止。

“你包庇长城人到底是什么意图？”洛克身后的男人喊道。

“莫非你和这个女孩一样，是长城的奸细？”

又引起了新的争端。一部分人支持高歌，一部分人怀疑高歌。

“我说过了，”洛克的声音浑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害怕，也为自己的话添加了不轻的份量。“高歌实在是太过狡猾。平时狐狸尾巴藏得深，但这次给我逮住了。女孩是和他一伙儿的！”他从大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摔在地上。

是蓝希曾经改装过的收音机。

“大家听好。”洛克说，“这是原本在女孩客房里放着的收音机，被她改装成了无线信号发射器。”

众人知道“真相”后，纷纷惊呼，甚至还不相信这个女孩居然有这么大本领。

“这还不够，”洛克义愤填膺的样子，看来不是假的：“她使用信号发射器的目的是——”

蓝希不敢再听下去了，捂着双耳。

“联络长城军，让他们剿灭我们！”

“不！不是！”蓝希失声辩驳：“我只是想让他们带我回长城而已！没想到……”

夏莉为蓝希求情，声音却被愤怒的群众淹没。“枪毙”、“处决”以及其它泄愤的脏话都无法被制止，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新庄园主，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有人喊着问，“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高歌可能和这女孩一样，都是长城的间谍！”

“夏伦临终前还召见长城间谍，也有罪！”

“我不相信夏伦选择的新庄园主！”

“我要离开！”

“我要脱离！”

一群人替高歌说话，一群人质疑高歌，甚至还牵扯上死者。然而除了夏莉，谁都没有为蓝希说话。争执持续了好一阵子，高歌高声喝止了。群众热切等待着他的决定。

“为显示你的公正不阿……”

“洛克给我闭嘴。夏伦师傅尸骨未寒，你居然说对死者不敬的话！你的人还敢在死者面前煽动庄园的分裂，这笔账稍后再跟你算。”

“呵呵，呵呵呵呵，”洛克冷笑着，“扯开话题了。这女孩怎么处置？”

夏莉看着高歌。

他决定道：“把蓝希押下地牢，三天后进行‘圣火审判’。”

2、

地牢一片黑暗，只有两根蜡烛点燃着，映照着两个看守兵。他们时不时会对犯人吐出几句恶毒侮辱的话，骂所有的长城人，隔着铁栏外做下流的手势动作。

但夏莉来看望蓝希的时候，看守兵才不敢多说话。她向看守兵示意枪口，如果在审判前，蓝希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损失掉一根毫毛，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她还经常拿很多食物和衣服给蓝希，地牢温度比外边低很多，尤其是夜晚。庄园的人对夏莉这种偏袒仇人的举动心有不服，但暂时还不敢乱有动作。

“高歌在哪？”蓝希面对夏莉带来的食物没有胃口，而是问道。

“他自愿把自己软禁起来。”

“他刚当上新庄园主，我的事不会影响到他吧？”

“放心，”夏莉对她安慰道，“他自从懂得拿枪起就一直守护着庄园，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庄园的铁栅栏是他设计并建造的，大部分电子设备是他找回来的，夏伦师傅也对他充满期望，希望他是那个领导人民反击长城的英雄。是他改变了庄园。”

她劝蓝希吃点东西，养足精神面对明天的审判。“有相当一部分人会支持高歌的。”

“对不起……你们让我自生自灭吧。”如果庄园里的人都读过日记本，了解到历史，都会理所当然地痛恨夺走了他们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不能为自己辩护些什么。

次日清晨，天色灰暗。在照耀庄园的巨大圣火之下，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审判“罪人”。圣火作为审判的象征，犯人一旦背判下罪行便会立刻被推到火焰里去。

人们参加审判前必须把武器远离审判之外，以防引发不必要的伤害。圣火前面站着的是双手受捆绑的长城女孩蓝希，面对着所有人，面对着大部分人想要诛杀她的愤怒眼光。在她的左边是高歌，端坐着，面色平静，同样也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与他对坐着的是公证人。夏莉作为近卫，紧盯着现场，生怕会发生暴动。揭发蓝希的洛克则坐在群众的最前面，左右两边是其同党，等待着“大快人心”的判决。

众人选择了那位曾经照顾过夏伦的医生当公证人，他是庄园的元老之一，在这里救死扶伤数十年，在功绩上可以说与逝世不久的夏伦师傅不相伯仲。这样的公信力，可以说是下达判决的不二人选。

医生的名字叫做格林，他因为要当公证人，三天不曾跟任何人接触过，杜绝了贿赂和不公。

现场对着犯人一阵嘘声，似乎，审判的结果早早就定下来了——自长城被忘恩负义的人占领的那天起，就已经定下来了。

格林对大家宣布，“我宣布，圣火审判……”

“这些东西都跳过吧，反正审判结果，大家心里有数！”洛克抢先打断，向后方的群众望去，将这句话投给了大家，并没遭到反对。事实上，他们欲言又止。

“可以直接判决了！”洛克要求。

高歌率先站了起来。“有朝一日我们成功夺回了长城，是不是要把长城里的无辜人民都要杀光？”跳过就跳过，高歌直奔主题。这句话像是石头投入水中，溅起了水花。

“这样做的话，你们和激进派的人有什么区别？”

夏莉心想有希望了，高歌的话就率先动摇了人们，这是好的开局。

“错的不是居住在长城里对长城外一无所知的平民百姓，而是身处在长城最顶端、盘算着这一切，企图掩饰真相的统治者！”

三天前，人们因夏伦师傅的离去而哀伤，情绪低落，随后又被推向了愤怒的巅峰，使得高歌没有机会说出这番话。

他的话虽然让大部分人深思，但仍有一小部分的反对，更甚的是他们直接对他破口大骂“走狗”、“间谍”。

“她为什么要联络长城军呢？除了要把我们消灭这个理由，还有其他吗？”洛克问。

“虽然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她，但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无辜的。甚至她还替我们引开过长城军。”夏莉走到堂前，一边制止骚动，一边开始讲起那天蓝希为什么要联络长城军。

夏莉所说的一切都和证据吻合，几个先前回去学校调查的人把得到的线索和她的说法一对比，都没有异议。她以自己的身份——师傅孙女的身份以及无懈可击的证词，获得了跟高歌同等分量的话语权。这个误会总算洗清。

可是，洛克依然捉住“长城人抢夺了我们的地方，就是有罪”的观点不放。

此时，一名老妇人站了起来，听着长城的话题，早已泪流满面。“我的儿子……”她几乎泣不成声，“他获得了进入长城的资格，后来被长城以反叛罪关押，在狱中被活活打死，最后尸体还被抛弃在长城外！我亲手为他收的尸！长城里本应该拥有我儿子的位置，却给你这长城人的后代给占了！”老妇说罢，便挪起衰弱的身体，想要冲上前打人。夏莉和其他近卫赶紧去制止。

老妇的辛酸回忆再次燃起了众人的怒火，一个大汉接着站了起来，“我弟弟也是！长城的军官说他用枪射死了士兵！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被捉到后坚决否认，并且反抗，最后也被毙了！一个曾经连蚂蚁都不愿踩死，连拿枪都会发晕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哪有能耐去杀人？”

“长城因为不愿意让外人进驻才使出这些灭绝人性的手段，但是在你面前的长城平民，不要说愿意不愿意的进驻问题，根本连我们的存在、长城那灭绝人性的手段都一无所知！”

但高歌的说理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了。

“她一出生就占有了长城的位置，这就是原罪！先代领导的日记本上就是这么说的！”

“长城人有原罪！”

“长城人该死！”

格林医生让所有人肃静下来，沉默一分钟。过后，高歌继续说道：“三言两语是说服不了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痛恨长城的人的，但可以让尚且有良知的人从愤怒中清醒过来。除开出生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长城的一切黑暗和阴谋都与她无关，与平民无关。这点师傅知道了，也宽恕了，我知道了，也宽恕了。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但是你们可以选择是否宽恕她，是否相信我。”

格林医生首先动容了。他站了出来，鼓起勇气对大家说道：“我犹豫了很久该不该说判决以外的话。”他摘下了眼镜，目光如炬，“本来，公证人不应该替嫌疑犯求情，可是，我身为公证人的前提，是一个人。其次，我当医生几十年，见过无数的生生死死。所有人剖开胸膛后，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躯体。我认为这个女孩并没有做错什么。”

洛克反对：“格林医生，你身为公证人，这么说，会有失你的公正性！”

格林医生强烈反驳：“这不是一场审判！不需要什么公证人！公道自在人心！”

洛克及其同党全部站起来，大骂高歌收买审判人替罪人求情，企图以暴动结束审判。夏莉马上鸣枪示警，其他近卫保护着手无寸铁的群众。现在举枪的几名近卫维护着公堂，防止暴乱，有绝对的权威。

“审判”虽能继续，但人们的耐性已经不能维持很久了。

格林医生说出自己的见闻：“那天，我在病房里，照看着夏伦师傅的病情时，听到了他俩的对话。女孩说自己也看过了那本先人的笔记，知道了长城的真相。她面对师傅，把这几天的遭遇，也包括联络过长城军的事实，全都告诉给夏伦师傅。而且，在一个垂死的老人面前，女孩不管自己有无罪过，都进行了深深的忏悔。仿佛生于长城是烙印在她身体上的罪恶。可是师傅坦言说，不是这样的，没有这样的说法。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并没有什么罪过。”

“日记本的后半部分，是夏伦师傅的父亲写的日记。”高歌说。

格林总结道，同时也是请求：“我希望，我们能够把是否该仇恨的人正确地分开。女孩是无辜的！支持我的，相信高歌的，如夏伦师傅一样懂得宽恕的，请举手。”

以夏莉带头，只有十来人举手。

高歌、格林医生最后也不顾身份高举右手。“这里不是审判犯人的法庭！所以不需要什么裁判！那个女孩不是犯人！只是一个出生错了地方的普通女孩而已！”

“我愿意用我庄园主的身份和名誉，以及我个人的性命担保，这个女孩——蓝希，她是无辜的！”

人们无法抛弃仇恨，但有优秀的领导者引导，能够正确分开该仇恨的人和不该仇恨的人。

在高歌说完的几秒后，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纷纷举起手。有的畏畏缩缩，有的坚定，有的先是观望，后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蓝希泪流满面。

从一开始因为救她而相遇的高歌，还有夏莉，严厉地告诉她长城外的险境，保护不被其他人伤害，甚至一度让她以为是恐怖分子、人贩子。

今天站在众人面前，以生命和名誉来证明，出生在满是罪恶的长城里的蓝希，是无辜的。

为什么会帮我。明明原本是互不相识的人。他本可以扔下蓝希一个人在地下通道里任由丧尸撕咬。他可以捉她到这里立刻枪杀泄愤。他可以留她一个人在那个受丧尸群围绕的杂物室里任其自生自灭。今天他可以不为他辩解。高歌不把她当作仇人。为什么会这样。

夏莉可以揭发蓝希，可以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解决掉这个长城人。可以阻止高歌去救她。

这两个人，与长城人不一样。长城人只是自顾自己的安逸和生活，只顾着自己的日程表，甚至和艾娜、苏雷一样，遇到危险只顾着自己的生死。长城人看不起长城外的人，认为自己居高临下，是人类物种金字塔上的王者。

疑问冲浑了她的大脑，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在场的总人数是正好五十人，举手表示支持高歌和格林的有三十七人，是一个绝对的大比数，无罪释放的结果已经相当明了。

高歌和夏莉，蓝希紧紧拥抱在一起。随后向敢于不顾身份道出真相的格林医生致谢。

“有时候，救一个无辜的人，不需要靠手术刀，只需要靠一张嘴，还有良知。”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因反对而没有举手投票的另外十三人，在收拾好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后，私下召集了地下基地的小部分士兵，连夜离开了庄园。他们和庄园派决裂。分道扬镳的队长正是洛克，这其实是他想要的结果之一，尽管他只能带走这么一小部分人，却带不走庄园的圣火和良知。

以此为契机，庄园人最终放下了对长城平民过于偏执的仇恨。敌人已经非常明了，是高居长城的统治者。是他们一手策划，排斥长城外的同胞，掩盖多年前的真相，扭曲历史，洗脑民众，独揽权力，营造一个了虚伪的乌托邦。

根深蒂固的“长城之仇”不可能化解，但过于偏执的，对无辜之人的仇恨却可以缓解。

在圣火的见证下，庄园借迎接丰收之秋的机会，举办起一场晚宴。宴会简单却洋溢着热情，还有新生的团结。

“我看到了庄园也无法避免的不足。以前我觉得庄园已经够好了，每个人要么和蔼可亲，要么严厉严格。但其实我们和所有人一样，会因仇恨而盲目。”高歌这么和夏莉说。她觉得，高歌已经有优秀领导的觉悟和理念了。

多日来的劳累、担惊受怕和内疚几乎压垮了那个未经世事的女孩。一切事情结束后的今晚，蓝希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这个觉她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她发现门前放了一篮熟鸡蛋和面包。听夏莉说，是一个老妇人发现蓝希一天都没有出卧室，怕她饿着了也不敢面对庄园里的人，所以在她门前放了点食物。

一天，夏莉拿来了一部无法启动的手提电脑，让蓝希修修。以前，当听高歌说起蓝希把收音机改造成无线信号发射器时，夏莉表面上没有什么动容，内心可是吃了一惊又一惊。她唯一能够熟练操作的机械玩意儿就只有手枪。这样一来，每三天两头就有人拿电子设备过来让她修理。于是，蓝希也成为了庄园的一份子，人们眼中最年轻的电子修理工。“审判”此等荒唐的玩意儿已经渐渐在人们的脑海里淡忘。

蓝希在长城外居住久了，未免时常会挂念长城里的父母。虽然长城人受统治者洗脑，但起码不会遭到丧尸的威胁。现在她只思索着一个难题：是否要加入反击阵营。唯独这点是她不可随意决定的。

高歌也因正式成为庄园主，工作比以往更加卖力。加上冬天快要到来，他现在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先不说反击长城一事，庄园的第一个敌人是严冬。长城外的天气诡异，冬天要延续一年多。再因物资匮乏，总有不少的人丧生于风雪、严寒和饥饿之中。只要一过寒冬，迎来初春，高歌的庄园就要开始考虑，将长城外其余志同道合的队伍联合起来，准备进入“反击之夏”。

他白天巡逻，傍晚监督工人储备粮食和检查军火兵器，深夜阅读，有时是娱乐的小说，有时是报纸。于是变得只是三天两头才过来看看蓝希。庄园不大，但他要经常来回于地面和地下，一般人都很难在平常的时候碰见他，除了一周一次、庄园所有人都会参加的大堂会议。

根据从各方打听到的消息，那些与庄园决裂的人都加入了反击军的激进派。激进派设计了几次对长城的进攻，无一例外全部被钢铁壁垒抵挡了下来。当然这些进攻，长城内的平民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他们以为长城里永久平安，长城外亦复如是。

这天傍晚，高歌总算清算完了储存的粮食，非常充足，并且在各种方面上未雨绸缪。

这几天终于可以放假休息休息了，这么想着的他，踏着刚刚聚起来的夜色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在窗台前，整齐放着两本书和一本笔记本，还用了一块布垫在地面。今天蓝希把这些都全部看完，现在归还给主人，另外还附加了一张便条。

“今晚有空吗？庄园门前见，有话想和你说。蓝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