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玺九年,端午佳节将将过去几日,冰玺国都城冰奕大街小巷人潮涌动,一派祥和,热闹的氛围丝毫不亚于举国同庆的端阳节。
然,俩月后,一场腥风血雨悄然降临。国舅元毅逆取顺守,冰姓一族满门抄斩,上及耄耋老者,下至襁褓之中的婴儿都未能幸免于难,冰玺国至此尘封于历史的长河中。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流转,转瞬即逝。十五载春秋岁月幻变萦动,十五年的风云变化,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广袤之原,乾坤扭转。
今天下大定,偶有边境少数部族侵犯,尚不可撼动庆元、云岩、楚北三国制衡之势。
自十五年前那场血流漂杵的叛国之战,冰姓一族亡国灭种,庆元国拔地而起,不久改国号为“德庆”。十几年来,庆元一直纷争不断,也许欲望一旦被激起便会无休无止地膨胀,想要彻底遏制怕不是件易事。
安分守己的云岩国一如既往地盘踞在西部平原之上,国土面积虽小的袖珍国,始终是人们口中崇敬的对象。自建国以来很是注重与周边国家的外交往来,安守本份或许是最好的生存方式。云岩国的实力亦是不容外界小觑,团结是他们最强有力的武器,友好是他们最擅长的伪装。
三足鼎立,楚北雄踞一方。楚北前身乃育霖,育霖国国君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镇国将军楚昀天深知百姓疾苦,起兵造反,一举拿下育霖,改名“楚北”。楚北本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楚北子民自古善战,建国不久,楚昀天一心致力于扩大疆土,致使楚北凭借超凡实力一跃成为当仁不让的强国之首。
然而,江山将定,国君驾崩,新君继位,太子楚辽北成为新国君。
楚北建国二十余年,迅猛崛起,疆土也从原来的北部泥丸之地延伸至东部,占据着东、中、北部广阔的领土。国君楚辽北继位以来,政通人和,物阜民康,盛世太平。楚辽北确实是位名副其实的贤君,爱民如子,还是个惜才之人,在位期间求贤若渴,广纳贤士。
相传楚北国有五大神话,即为楚北百姓口口传颂的五位传奇人物,可谓家喻户晓,风头更是盖过当今圣上。
丞相季徽必然是当之无愧的榜首人物,他为人忠厚老实,足智多谋,耿耿忠心地辅佐两代君主,半生为国效力,深受百姓爱戴。
其次便是景王爷楚颢景,排行老九,先皇幼子,当今圣上同母胞弟,学富五车,为人放荡不羁,不受世俗束缚,头角峥嵘,矫矫不群。
再者就该提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封晫,文武双全,身经百战,骁勇善战,机变如神,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军事参谋。
这其四自然是太子殿下,皇上最引以为傲的嫡长子楚霈珩,满腹经纶,智勇双全,而他的母妃——文英皇后,一国之母,母凭子贵,享尽荣华富贵。
最后一位銮仪使季旐祾,季丞相的亲侄儿,能文善武的后起之秀,且又生得温文尔雅,气宇非凡,是难得的淑质英才。
楚北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随口传唱的歌谣:“月儿弯弯,倾照九州,楚北才子,多如蓖麻。王爷潘安貌,将军过人姿,太子惊鸿面,銮仪游龙颜。若要问,佳人何在?季家有女初长成……”
季家,楚北屈指可数的名门望族之一。骠骑大将军季川和丞相季徽皆为楚辽北身边的大红人。可惜的是,安阳三年,一场边防混战季川战死沙场,原配抑郁而终,魂归天山,膝下一双孪生儿女季练缈、季旐祾交由胞弟季徽抚养成人。
三年前十七岁的季练缈选秀入宫,不久荣升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季旐祾年方二十,弱冠之年,已是名震四方的銮仪使,宛若皇上的左膀右臂。不管是季练缈,亦或是季旐祾,论才气与样貌,皆是人中龙凤。然而二人能取得今日之成就,一来不乏自身的努力,再者与叔父季徽的大力栽培自是密切相关的。
世人皆知季家两兄弟,一生只娶有一妻。当朝丞相季徽之妻,名唤殷茵。在崇尚三妻四妾的楚北,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恩爱如初,相互扶持走过二十载,成就了一段绝世佳话。
说起季徽与殷茵,定然忽视不得这被涪澈人津津乐道的相府三千金——季婳姌、季媤嬟、季婠婠。
被奉为“涪澈才女”的季婳姌、季媤嬟、季婠婠,乃季徽与殷茵的三胞胎女儿。要知道在楚北,诞下双生子已是奇迹,更遑论三胞胎。
季家祖上积德,季川育有一双孪生姐弟,季徽再添三胞胎千金。相府三千金一出生就注定会受到万千瞩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稚齿婑媠,及笄之岁柳絮才高,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样样精通,风采才华,冠绝当世,堪比女中尧舜。
涪澈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皇上颁布的一系列利民兴邦的政策,便只剩皇家贵族的小姐公子哥们了。话说季家三胞胎是文曲星君下凡,却没人见过她们真正的容貌。
有道是季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或许古往今来人们都对神秘之物抱有极大的好奇与期待。
元丰十年春,一场濛濛细雨飘然而过,春风又绿江南岸,暖日和煦抚去涩涩寒意,啼莺舞燕,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化不开的春意,关不住的春色,悄无声息地降临于苍穹之下,猝不及防,仿若人的心思,猜不透,摸不着。
日落西山,月色微浓,当是晚间用餐时,槿樱殿内灯火通明,拂开精巧奢华的珠帘,便见一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光洁的镜面映照出绝色的容颜。
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黛眉若柳,不画而秀,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转眄流精,光润玉颜。一袭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更显满搦宫腰纤细。纤纤玉指执起台面上一只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斜插入低垂的鬓发之中,三千发丝乌黑亮丽,随意地披散于背心,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镜中的女子美得似乎有些不真切,就连一旁的婢女都忍不住抬眼细细看一会儿,生怕自己所见之人只是偶来人间戏耍的坠尘仙子。
“娘娘,可要现在用膳?”见女子梳洗打扮完毕,婢女毕恭毕敬地上前询问。
闻言,女子扬了扬唇角,微微颔首,示意她该是传膳的时候了。随即起身,轻迈莲步,出了内室。
敞亮的前厅灯火明晰,一众太监宫女早已恭候多时等待主人用餐,而他们的主人便是眼前的这位绝色佳人,三年前入宫为妃的季练缈,季相的亲侄女。入宫三年,独得皇上专宠。宫中上上下下皆知季贵妃并非凭借一副好皮囊迷惑皇上的心,大家深深地为她的气度,她的胸怀,她的通情达理所折服。
“今日皇上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娘娘最爱吃的五绺鸡丝、燕窝香蕈丝,娘娘尝尝看。”待季练缈坐定,婢女兴高采烈地为她介绍摆放在最前边的两道菜肴。
皇上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地批阅奏折,日以继夜地处理国家政事,却唯独不忘贵妃娘娘最喜爱的口味,着实羡煞旁人,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很是替主子高兴。
季练缈闻声,水眸瞬间染上点点笑意,皇上对她的好她也明白,只是她为人低调,不愿与其他妃嫔争宠,一心一意为皇上分担点点滴滴,安守本份,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安然度过余生就足够了。
然,正当她拿起筷子准备用膳时,外边恰巧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季练缈即刻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上前,欲往门口走。待她刚刚站定身子,便瞧见一身明黄色玉袍着身的楚辽北阔步而来。
“陛下万安。”幅身,行礼,季练缈婀娜的身段翩翩然入眼,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楚辽北一把搂入怀中,羞得美人儿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都起来吧。”一声令下,看都没看地上跪倒一片的奴才们,楚辽北直接揽过季练缈的纤腰朝着桌子走去,随之错开眼神瞥向桌上的美味佳肴,笑声朗朗道:“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啊!”
此话一出,机智如季练缈,立马吩咐婢女再添一副碗筷。
“李公公不是说今晚陛下不过来了吗?陛下怎又得空过来?”记得正午时分李公公亲自过来告知她皇上政务繁忙,晚上怕是不会过来看她了,所以她也做好自己独自用膳的准备,却不想他突然过来。
“本是不准备过来的,这不是想你了,才过来看看,难道爱妃不想朕过来?”闻言,楚辽北似是起了兴致,忍不住打趣道。
“妾身才没有那样想呢,陛下又故意曲解妾身的意思。”娇嗔地睨了笑得邪肆的男人,季练缈羞赧得小脸绯红,酡色娇艳欲滴,让人禁不住想要拆之入腹。
知晓小人儿害羞了,楚辽北笑意更浓,随即铁臂一捞,直接将季练缈娇小的身子拉进怀抱,长臂紧扣,把她禁锢于胸前,霸道得没话说。
“爱妃啊,朕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闹了半晌,楚辽北忽而面色凝重,切入正题。
“皇上且说,妾身愿意替皇上分忧解难。”季练缈一向温婉贤淑,一听皇上有事与她说,立马应声道。每日看着皇上为大小事务劳心费神,她也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她能为皇上分担一点,也许他就不会那般疲惫了。
“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寿辰,朕打算在寿宴之上为九皇弟、封将军,还有太子赐婚。”见她这么一说,楚辽北也敞开胸怀,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