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制服,端着文件的男人看向了乔盐,轻声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并不是只杀了你父亲一人。”
“你在成年后,虐杀了猥亵过你母亲的两名男子。在你杀人的当时,他们并没有对你们有威胁。”
“所以——”
“你被判了死刑。”
乔盐没说话,眼睛里没有光,即使自己曾经做下的“恶事”被当场揭发,她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短暂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桑良辛。
“小盐,为什么不说话?”
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求饶说自己不想死吗?
“我在想,如果我跳窗子逃跑,存活几率有多大。”她老实回答,语气平淡。
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与不说都一样,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从拥有超凡力量的桑良辛手里逃走
听了乔盐用语气平淡到仿佛是在说中午吃什么东西说出的话,桑良辛简直要被逗笑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好歹听我们说完啊。”
“对,你被判了死刑。”
“可是我为你争取了死缓。”
“只要你在两年内,完成五个及以上的殁除域外生物的任务,死刑即刻取消!”
“当然,工资奖金照发,一分也不会扣。”
乔盐猛的转头一看桑良辛沧桑的帅脸,他口中的话语就如同天籁之音,狠狠击中乔盐的心脏!
守护者的工资那叫一个高啊!
出个任务就是几百万的奖金,换谁谁不心动?
更何况之前刚刚重生的时候,还想着捡瓶子卖钱,一次任务得抵全鹤城一个月的瓶子吧?
乔盐举手发誓,面色激动,但又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桑哥,桑哥你放心,我两年内要是完不成五个殁除任务,我就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就连称呼都换成了桑哥。
“哈哈哈哈,这倒不用!”
乔盐迫不及待的问:“桑哥,我啥时候开始出任务啊?”
桑良辛看了看瓶子里的药液,还有大概两个小时就能滴完。
本来想叫乔盐休息休息,再考虑出任务,毕竟刚遭遇了那些事,换谁都难过。
“每一个守护者,本来是要训练至少半年的,但是考虑到你的天赋异禀,等药液输完,先训练一个月,就试着出任务吧。”
“我会让礼哲带着你出三次任务,以后,你可能就要一个人行动。”
“该出任务了,我们就会发给你一个手环。声纹,眼纹,指纹,都可以认证解锁,可以用于通讯,也可以检测域外生物的等级,如果你杀死了域外生物,手环也会自动给你记上,奖金立刻打到你卡上。同时,也可以当做浏览器,音乐播放器,录音工具之类的。”
“另外……我们将你母亲下葬了。”这句话桑良辛说的越来越小声,乔盐深爱着母亲,为了母亲可以杀死父亲,还将母亲的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一直保存。
那是她的精神寄托。
桑良辛想象中的发疯与大喊大叫都没有,乔盐只是说:
“拜托你,不要告诉我葬在哪里。”
咸咸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路滚到耳朵里。
……
短暂的沉默过后。
桑良辛声音闷闷的说了句好。
乔盐突然出声:“桑良辛队长。”
“我和你说。”
“我早就接受了,我犯下了杀人罪,迟早会是死刑犯的下场。”
“杀了他们,我不后悔。”
“即使,加入你们,是以死刑犯的身份为起点。”
“可是。”
“我的梦想是成为最强,我会成为最强。”
“我将以最低的起点,成就最高最强的梦!!!”
说完这些话,乔盐擦掉眼泪,平复了心情,闭眼,睡觉。
桑良辛善解人意的带着人出了病房,给乔盐留出了空间。
睡着了,就不难过了。
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了。
梦里只剩美好——
才怪。
年幼的乔盐放学回家,锅里正在熬着香喷喷的粥。
好浓的米香味儿,还有肉的香味!
看到乔盐,妈妈攥紧了手里空空如也的农药包装盒,勉强扯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容,憔悴的脸上带着新添的伤口,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
“小盐,快去洗手吃饭吧。”
她要带着这一家子全部去死。
瘫痪在床的老人的辱骂一句比一句恶心。
只会酗酒的家暴男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年幼的女儿才四岁。
婆婆和丈夫必须得死,她即使被判死刑也无所谓。
只是放心不下女儿。
由谁来抚养女儿,她都不放心。
所以大家都一起去死吧。
好不好?
“妈妈,我今天作业写的很好,表现也很好。得到了三朵小红花,老师好高兴的,夸我了,我也好高兴。老师问我以后考清华还是北大,我说要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以后考什么大学。”
幼小的乔盐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妈妈的眼里盛满了光。
“妈妈,以后我考什么大学呀?”
系着脏兮兮的围裙的妈妈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拿起了那一锅小米粥。
“哗——”
全泼在四岁的乔盐身上了。
她声音颤抖着,就像在狂风骤雨中苦苦支撑的小船开裂了一样,说:“考清华吧。”
“考清华!!!”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吼出声!她大叫着发泄,咒骂着世间一切。
好像得了选择性失明一样,看不到被热粥泼出大面积烫伤的幼女,也听不到她的哀嚎。
“乔盐,醒醒,这只是梦。”
小乔盐突然放下了捂着狰狞烫伤的手,对银发家伙笑了笑。
“我知道,这是梦。”
“妈妈死后,我杀了仇人,本来打算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妈妈……让我考清华。”
“不然她死不瞑目。”
“我很少,很少在梦里遇见妈妈。”
“所以,无论是以任何方式,我都想和妈妈靠近一点。”
小乔盐迈着小短腿,跑到银发家伙旁边,抓住他的衣服下摆。
顺着往上爬。
银发家伙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
没有嫌弃乔盐身上的汤汤水水弄脏他的长袍。
乔盐双手环住银发家伙的脖子。
用耳朵轻轻的蹭了蹭银发家伙的耳朵。
哟,还带了耳钉。
“我活下来了,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