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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作者:妹姜
  • 发布时间:2023-08-03 14:57
  • 字数:5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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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和我爸为了要一个男孩传宗接代,杀了我之后出生的所有女孩,还把她们的身体用大石板压着,铺在了我家门口,听他们说这是算命先生出的主意。

这样的路,被他们叫做招子石板路。

只有我知道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孩子们,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是我妹妹一个。”

1

我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以后我长大后是要被卖给老头子给弟弟攒钱买媳妇的。

虽然我那所谓的弟弟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生,而我家门前那沾满妹妹们鲜血的石板路已经铺到篱笆墙外了。

我是家里唯一还活到现在的女孩,也是目前家里唯一的孩子,看着被铁链锁住四肢,肚子奇大无比,却神色癫狂的妈妈,我本来想给她送点水喝,可是听到门口动静后,我立马吓得又躲回角落里。

来人是我奶,她见我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里不出声哼了一声,拿出一个空了的油壶给我,不怀好意:“赔钱货,去老王头家借点油过来!”

我不敢接过油壶,因为我知道,一旦接过油壶去王老头家,那么就不止是借油这么简单了。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因为我太小,村里的人再禽兽,对长期饱受凌虐,骨瘦如柴才五六岁的孩子也做不出那种事,所以我躲过了一劫。

我亲眼看到过他们是怎么对待妈妈的,所以就算没上过学,也知道这种事不是好事。

也因为太瘦了,人家不要,所以接下来两年多我奶会偶尔给我吃点好的,我不敢吃,她就打我,逼我吃。

现在我被养出了肉,奶奶要开始了吗?

奶奶见我不接油壶,气的抄起一旁的擀面杖对着我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胳膊腿上就全是青紫,后背也疼得厉害,不用想,肯定也紫了。

我疼的眼泪啪啪往下掉,但是不敢哭出声,我哭得越惨,奶奶打得就越狠。

妈妈似乎又到了发狂的时候,铁链子被她挣的哐啷直响,我奶怕她肚子里的金孙有事,停下打我的动作,转头就吼:

“生不了带把的废物给老娘老实点!!!”

或许是我奶表情太吓人了,我妈果然停了下来,我蜷缩着一动不动,眼睛却很警惕的看着她们。

也不知因为什么,我妈表情忽然又变了,没有多余布料遮掩的下身忽然开始流血。

我开始害怕,按照以前的规律,我妈应该就在这几天生下妹妹了,那么生下来的妹妹,还会和以前一样,被我奶摔死,然后压在大石板下,埋在他们每天都要走过的路上吗?

之所以还说是个妹妹,因为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我妹在我妈肚子里。

或者说,从始至终我妈肚子里怀着,生下来的,只有我妹……

我妈要生了,我奶显然顾不上我,打了我一下,喊我去烧水,就开始忙活起来。

我缩着不想动,更不想跟我奶说让她别忙活了,我妹她这是最后一次投胎,如果要是还死了,她会带走所有人的。

我奶去屋里拿了剪刀出来见我还坐在地上不动,直接拿起剪刀扎在了我身上:“再不去干活,我弄死你!”

很神奇的,原先还很害怕的我看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竟然一点都不怕了。

嗯,妹妹说的对,他们都该死,我自己也该死,如果没有我,我妈应该不会这样……

很多大道理我都不懂,但是我知道,没有人的生活能过得像我和我妈,还有我妹这样的……而我,是我们里过得算好的了。

仅此而已。

水很快被烧开,用瓢舀进木盆里,然后端到偏屋,不小心撞到门框,灰扑簌簌的往下掉,木盆里半满的开水溅到我手,脚上,我咬牙忍了忍,然后走到我奶身边。

我奶正盯着我妈下半身,见我端着木盆过来,眼神鄙夷:“没用的东西!”

我低头不说话,看着她给我妈接生。

我妈一直痛苦的喊着,血已经不流了,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液体,我知道,我妹妹要出来了。

果然,我奶说了一句:“我金孙儿露了点头了,乖金孙儿,你努努力,等你出来了奶给你买奶粉喝!”

我还是不说话,家里连饭都要吃不饱了,哪里有钱买奶粉?

如果有钱,他们也不会一直逮着我妈一个人霍霍,早就给我爸换一个媳妇生孩子了。

我妹露头了,我奶急忙伸出她那双皮邹邹,又满是裂纹的手接住我妹的头,然后把她拉出来。

等看清期待的金孙儿变成孙女后,我奶的表情阴沉的可怕,抬手就想将还连着脐带的我妹摔死。

我很难得的鼓起勇气阻止她,很认真的跟我奶道:“不能让我妹死了,她想活下来,如果她再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2

倒不是我怕死,是我想给我妹争取一下。

我妹一遍遍的投胎进我妈的肚子里,就是因为她想活下来,如果有选择,她肯定会去别人家投胎。

但是她第一胎就是在我妈的肚子里了,往后,她只能在我妈的肚子里出生,直到我妈不能生为止。

我不知道我妹执着于出生有什么意义,这样糟糕的世界,要是在给我一次机会,我是怎么都不会选择出生的。

“滚!遭瘟的白眼狼,给你吃好喝好的供着,一毛钱不苦,还咒起老娘了,打死你!!”

我奶没被我劝住,一脚把我踢倒在地,然后把一声都没哭我我妹重重的砸在我身上!

家里条件有限,就算这两年偶尔改善伙食,我还是很瘦的,被砸了这一下差点背过气去,但还不忘搂住我妹,匆匆的看了她一眼。

她裂开嘴角对我笑了一下,不是婴儿那种天真污垢,反而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我奶已经扯着长条板凳过来了,显然是要打死我俩,我赶紧往后退,抱着还在笑的我妹就想跑。

但我奶的板凳已经对着我的后背砸了过来!

好疼!

我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却不忘记勉强撑起双膝把妹妹护在身底下,不压着她。

我奶的第二下板凳又对着我的后背一下,两下,三下……砸了上来,我疼了眼泪直流,看着还在笑的妹妹,我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张张嘴,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嘴里的血就滴在了她脸上——

她不笑了,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叫声!

刺耳,又瘆人,让人头皮发麻,我奶是脸色大变:“妖孽,妖孽出来了……”

她扔下板凳就往门口跑,边跑嘴里还喊着:“大柱,快去请老先生来!!!”

她嘴里的老先生,就是当初提议把女婴压着石板路,搞出个招子石板路的算命先生。

他的提议不仅我奶我爸信了,村里还有不少接连生出女孩的人家也在用,甚至还有养到一两岁的女孩,也被活生生弄死,压在石板下,人人踩踏。

他们后续都生了男孩,像我们这样的,仅此一家。

我怀疑我腰椎可能被打折了,想起身根本起不来,只能放下妹妹,转身往我妈那边爬过去。

刚刚我奶跑得太快,锁住我妈铁链的钥匙还放在桌子上呢,我给拿了,打开禁锢住我妈好几年的东西:“跑……抱妹妹跑……”

我妈疯疯癫癫的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可我现在是跑不掉了,能跑一个是一个,不然等一会儿我奶和我爸把算命先生喊来,我们仨,一个都活不下来。

幸好,我妈懂了,她肚子里的胎盘掉落下来,看都没看,就要跑出门。

她……没抱妹妹。

“妹妹!”

我头昏得不行,这两个字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看到我妈回头抱着还连着脐带的妹妹跑出屋,我才放心的晕过去。

再次醒来天都黑了,还没睁眼,一股熟悉浓郁到反胃的血腥味刺激我的神经,这种气味我已经很熟悉了,可是这次比既往都浓——

一个刚出生孩子的血不可能这么浓,听着屋外的生意,我知道,我妈也没了。

挺好的。

活着比不上猪狗,死了对于我妈来说是解脱。

我仍旧躺在地上全身疼的厉害,听着屋外算命先生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我奶和我爸不住的咒骂声和分不出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哀嚎声,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依旧躺在地上没动,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需要我在做什么了。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听到算命先生大喊一声:“那妖孽控制不住了!”

3

一阵碗,坛子被打翻的声音,我只能勉强看到算命先生跑了,临跑之前嘴里还喊着:“你们家杀了太多女婴了,我可没让你们杀这么多的,命里无子就别强求啊!现在人家来找你们报仇了!我可管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再管下去,他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算命先生跑了,原先分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哀嚎声也凄厉的笑声,我奶和我爸吓得的瘫痪在地上不敢动。

我清楚的看到先回神的我爸一把拉过我奶挡在怪物的前面:“是她,都是她亲手杀的你们,我可没动手……”

然后他抽身就往篱笆院外跑!

我奶惊恐的看着前方:“妖孽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口中的妖孽在我看来就是一团黑乎乎的雾气,跟她们摔死我妹,打我时候的狰狞样子比起来,这团黑雾一点都不可怕。

我奶从怀里掏出一袋什么,直接撕开砸在黑雾上,黑雾就跟碰到水的火一样‘嗷嗷’两声就没了踪迹,我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算命都跑了,我奶竟然还有法子制住黑雾……

或许是胜利了,我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小婊子养……都是你这贱人,我打死你!”

我奶得意的笑容在看到我后,骤然一变,狰狞的到处找东西,最后找到了铁锹,拖着铁锹往屋里走。

那架势,是想把我也给杀了。

我没害怕,反而露出一个解脱的表情。

能死,对我妈来讲是解脱,对于我来讲又何尝不是?

可能我奶看到了我的表情,她咧嘴一笑:“想死?做梦!”

她高高举起铁锹,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右腿上。

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啊——”

疼!真的太疼了!

“当个瘸子以后好好干活,不然就把你卖给老王头!”

迎着月光,更加看清我奶那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算计。

我抱着腿,汗和眼泪一起流,不仅腿疼,后背也疼,我想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可是再狼狈也没有心里的绝望来的强烈……

我奶没打算在家里继续待着,打完我后,扔下铁锹待着一些东西就匆匆出了家门。

看得出来,她还是害怕黑雾去而复返的。

整个村子都是重男轻女的,谁家还没弄死过刚出生的女娃娃?

偏偏我家出了这事儿,动静还不小,很快惊动了村里人,晚上村里人不敢过来看情况。

白天他们就敢了。

况且我奶走的时候太急,根本想不起来关门,我背没好,腿又被打瘸了,就连上茅房,都是拖着一条腿撑着去的。

现在村里人围在门口我这里指指点点,我只能抱着腿缩在门边,听着她们满含恶意的言语攻击着我,还有我妈,妹妹——

更多的是说我奶我爸胆小竟被神神叨叨的东西影响了,肯定是吃错菌子产生错觉了。

明明我还活生生的坐在这里,可在她们的眼里,我已经死了。

跟我妈,妹妹一样,死了——

院里的血已经开始发黑,从我能动开始,我就没发现我妈和我妹的尸体,估计都被他们处理了。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开始有苍蝇飞来飞去,气味越发难闻,院外的人被熏得散场了,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等我回神,就看到平时游荡在村里的两个光棍隔着篱笆墙,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那目光,叫人恶心。

4

我开始害怕起来,可看到满院黑漆漆的血迹,又安稳下来,他们——应该不会过来的,我身上脏的不成样子,满是泥土,院子里还有人血,他们就算在怎么样,也不至于过来欺负我。

我错估了他们的兽性。

就算我身上再脏,院子里血再多。

村里子这些年发生的血案不在少数,他们没少见过,甚至亲手做过,我这么一个独自在家,没有人庇佑,又瘸了一条腿的小姑娘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块肥肉。

——

我以为我会死,疼死。

那种疼没有后背,瘸腿疼时候的激烈,但是更让我记忆犹新,再次睁眼,日斜西边,我整个人就跟被大石板压过了一样,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腿间已经疼的麻木了,不少苍蝇开始围着我飞来飞去,偶尔停在我脸上,带来阵阵痒意,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我表情麻木,连哭都哭不出来。

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着,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跟我妈,我妹一样,是来受罪的?

可,我从来没做过一件坏事,凭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肚子咕咕的叫,饥饿感也没让我有任何动作,又不是没饿过,只是一天没吃饭而已……

晚上我爸和我奶还没回来,院子里却传来阵阵刺骨凉意,我终于能动了。

拖着残败的身子,钻进我奶的房间,家里的米面糖油都在我奶的屋子里,平时都不给我进,哪怕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招来她的毒打。

现在她不在家,我反而能进去了,半包鱼鳞袋子的粳米,半包面分,抽屉里还有她藏起来的鸡蛋,腊肉……

看到抽屉柜子底下压着的黄表纸,我拿出一沓子,又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被油纸包起来的老鼠药,把药粉倒出来,装了一些面粉回去,又恢复成原样,把抽屉合上,扶着墙走出屋子。

屋外的凉意更重了,这要是我奶我爸在这边肯定会吓死,但我不怕,隐约间我还能看到虚影在院子里飘,看到我,它们晃了几下,然后朝我扑过来——

我没避,只开口:“你们害不了我,那算命先生说我好像是什么阳的命格……”

声音就跟嗓子被刀片划过一样难听,也疼。

可是我身上疼的地方多了去了,嗓子这点疼,实在算不上什么。

虚影发现伤害不了我,更加凌乱,我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别急,再等几天,我们仇都能报。”

这么脏的村子,根本没必要存在。

当晚,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听到我家传来非常难听的惨叫,求救声,村里有几户养狗的人家狗叫声一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天亮之后,村里人才敢打开门过来看情况。

院子里的血比昨天要鲜红很多,就好像刚撒上去一样,这很反常的。

他们以为这是我的血,听到他们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屋檐底下的我动了动,证明我还活着。

我不动还好,一动,他们就跟看见鬼一样,惊得后退好几步,确定我还活着,他们又凑上来:“丫头,昨晚怎么了?你奶和你爸呢?”

我张张嘴嗓子比晚更难听,也更疼:“他们,没回来。”

没回来?

村里人一愣:“那你们家里昨晚叫的那么惨,都是谁叫的?”

我咧咧嘴角,不说话。

亲眼看着那些人表情越来越惊恐。

昨晚的动静可不小,杀猪也没这样的,这种情况下,我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姑娘能活下来是非常的不合常理。

昨天下午欺负我的两个光棍也在这些人中,他们表情更加惊慌,到最后连看我都不敢看,慌里慌张的跑走,生怕我会变成吃人的猛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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