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难得清闲，听到自家铺子里吵闹，满是怨气的走了出来。
曲梦嫣回过头，打量了一番徐掌柜：“您是掌柜？”
徐掌柜颔首，望了一眼，铺子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他慌忙上前，关上了铺子的门，背靠门瞧向曲梦嫣。
一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老姚，怎么回事？”徐掌柜问。
姚大夫叹了口气，瞥向曲梦嫣：“徐掌柜，这丫头与我打赌，说是她治好了这位老叟，就让她入济宁堂，可我们何时招过女子？”
“姐姐医术比你好！为何进不得这济宁堂！”小翠不满的捧着手中的药，瞪了一眼姚大夫。
徐掌柜沉沉吸了口气，走到了小翠的面前，温言：“孩子，可否把你手上的药给我瞧瞧？”
小翠有些害怕，她退后了几步，拽着曲梦嫣的衣裙，将药递了出去。
徐掌柜和蔼的笑了笑，打开了药。
他查着药，却时不时望向曲梦嫣，眼中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片刻。
他将药材合了起来。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徐掌柜问。
“掌柜的唤我小嫣便可。”曲梦嫣欠身，微微垂首。
真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十年了，他与那人已经十年未见了！
徐掌柜心中暗自喟叹着，丝毫不知自己眼中已经蒙上了红晕。
“好！太好了。你以后就留在济宁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徐掌柜声音颤抖了几分。
“掌柜的！这不妥！”姚大夫伸手阻拦。
这若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闭嘴！”徐掌柜蹙眉，愤恨的睨了一眼姚大夫，旋即对着曲梦嫣扬起了笑，“您莫要和他计较，今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曲梦嫣对于徐掌柜的态度，疑惑地拧了拧眉梢。
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掌柜…
“好，我只有一个请求。”曲梦嫣握紧了身后小翠的手，“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不收钱，能勉强补贴家用的收五成，富贵人家照常收，徐掌柜可同意？”
徐掌柜的听闻这句话，眼眶更红了。
这说话做事，都与他极为相似。
他猛地点头：“好，我允了！”
姚大夫轻“嘁”了一声，默默的回到了原位。
真不知道掌柜的怎么想的，若是将她招了进来，以后谁还敢来济宁堂瞧病！
…
曲梦嫣送着小翠和老叟出去。
临走前，小翠轻轻拽了拽曲梦嫣的衣袖：“姐姐，谢谢你给阿翁看病！”
曲梦嫣柔柔一笑：“无碍，若是你阿翁之后再犯病，就来这里找我。”
小翠颔首，笑着开口：“等小翠长大了，也要和姐姐学医术，以后阿翁病了，小翠就可以自己给阿翁瞧病了。”
曲梦嫣看着眼前瘦小的孩子，心中一苦。
她笑着点头：“好，姐姐等着小翠。”
目送他们离开后，曲梦嫣回到了济宁堂中。
徐掌柜弯腰：“可否进院中一聊？”
…
院中，徐掌柜给曲梦嫣倒上了茶水。
曲梦嫣四处打量了一番。
虽说济宁堂生意很好，但这徐掌柜却过得十分拮据，这院落中除了药材，其余的都朴素得很。
徐掌柜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才开口：“不知姑娘可认识古太医？”
曲梦嫣凝眸，师父？
她自小就喜爱医术，当年偷跑出丞相府后，遇到了她毕生最尊敬的人——古严。
古严本是不打算收徒的，但瞧见这小丫头聪慧的份上，才松下了口。
那时，古严请辞，告老还乡。
自那以后，他便隐居深山，再也没回过京城。
曲梦嫣也再没机会见他，偶尔都只是书信往来，但古严从未透露过他如今身在何处，过得怎么样。
“认识，他是我师父。”
徐掌柜眸光蓦然一窒，嘴里嘟囔着：“太…太好了。”
曲梦嫣微微挑眉：“徐掌柜认识我师父、”
徐掌柜一抹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了几许：“何止是认识啊…我和他可是过命的交情，只不过……”
他神色蓦然一暗。
他寻找了古严十余年！
可自从他辞官回家后，徐掌柜就再也没见过他。
若不是方才瞧见这丫头开的药方有他的影子，他都快要放弃寻他了。
“他在哪?他回京了吗？”
徐掌柜连忙追问道。
曲梦嫣摇头：“师父神出鬼没，我也已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听到这话，徐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本就不贪恋京中繁华，如今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
“您与我师父是故友？”曲梦嫣心中一缕疑惑。
其实跟随师父多年，她从不过问师父的事情。
如若徐掌柜没有说出师父的名讳，曲梦嫣都不会得知师父还有这样一位故友。
徐掌柜忆起往事，长叹了口气，颔首：“从前是。”
他望向曲梦嫣：“你既是他的徒弟，那我便信你，往后你就待在济宁堂！”
忽地，他望向曲梦嫣的面容：“你的脸？”
曲梦嫣抬手轻抚了抚自己的面容。
当年曲朗不顾轻重，下手极重，为了生存，她不得不顶着这骇人的面容。
“徐掌柜就当这脸是被狗所咬。”曲梦嫣淡淡开口。
“如此不管这伤疤也不可，你师承古太医，定是有法子治好。”徐掌柜细细瞧了瞧。
他从医多年，怎会看不出这伤疤是被人所伤。
只不过孩子不想开口，他也不必多问。
曲梦嫣松下手：“如今要治好，我还需要几味药材。”
徐掌柜一挥手：“你只管说，我去帮你寻，你是他的徒弟，我自然要照顾！”
既然她不愿意说是被何人所伤，那他就帮她治好。
这丫头底子不差，若是医好了脸，不知有多少男子要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
曲梦嫣身子一怔，望着面前从不相识的人，似是恍惚了一般。
她起身，欠身行礼：“多谢徐掌柜。”
……
按照赌约拿了药材，曲梦嫣才回了丞相府。
她刚交代完李嬷嬷，就瞧见林管家匆匆忙忙的来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