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与曲乔乔多说,如果说曾经因占了她的身份多年,对她有过亏欠,但现在早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如今她若是再想要冤枉自己,自己也不会步步退让了。
曲乔乔被曲梦嫣不咸不淡却带有威严的语气吓了一怔,脚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低头不再敢说话。
她…为何变了这么多。
见曲修也不再言语,曲梦嫣心中冷冷一嘲,默默的走到了养母面前。
养母面色难看至极,整张脸白的不成样子,唇角白得快透明了,挂着的一点红应是方才呕的血。
她嘴里轻声呢喃着:“小嫣…”
曲梦嫣心中蓦的一紧。
当年出了事儿,夫人怨了她很久,就连她走之前,夫人都没曾来瞧她一眼。
或许,她那时心中也是苦闷的吧?一位是养育十余年的孩子,一位是满是亏欠的孩子。
可最后,她还是咬牙站在了亏欠那边。
曲梦嫣替夫人把了脉,眉头蓦然一紧,若是再耽误的久一点,怕是连她也束手无策了…
“我需静心医治,麻烦各位先出去。”
曲梦嫣声音显得尤为平静,明明与曲修不过一面屏风之隔,却让曲修觉得两人距离甚远。
见曲修带着人沉默的退了出去,关上了屋门,她再无言,拿起银针开始施针。
夫人的病本就已深入骨髓,且日日忧心郁结,就算施了针,也得昏迷上一两日才能清醒过来。
扎完针后,曲梦嫣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病情算是暂时平稳了下来。
她刚打开屋门,便见曲修和曲乔乔满脸着急的冲到了床榻前。
曲梦嫣悠悠瞥了一眼,跨起步子刚准备离开,却听到屋中传来一声怒吼:“为何施了针,娘还是没醒!”
曲修气冲冲的起身,望向门口的曲梦嫣。
之前曲梦嫣的医术他是了解的,在军中屡屡受伤,都是回府之后曲梦嫣为他医治的。
他一直为自家妹妹的医术而自豪,如今一看,怕是过了三年多有懈怠,医术下降了不少!
想到这,曲修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若是她治不好娘,这丞相府她也就没必要回来!
“就是啊,姐姐,从前听闻你医术了得,如今施了针,娘怎的还没醒?”曲乔乔仰着脸,一脸不解的问着,眼底却划过一抹精光,“莫不是出府三年,姐姐的医术已不如从前了?”
曲梦嫣抬眸,曲乔乔的话着实好笑。
她像是逮到了时机,变着法的让曲修对她心生嫌隙。
曲修也是眼盲心瞎,任人挑拨他的情绪。
“曲梦嫣,说话!是你的医术不如从前了,还是你心中有气,多有懈怠?”曲修咬着牙,如同审问军中犯人一般。
“夫人的病本就难医,民女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若是要完全清醒,还得需一两日,药方我写了一份在桌上,这两日按时服用,夫人便会清醒过来。”曲梦嫣抬起腿跨出了门槛,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侧头缓缓开口,“大少爷若是信不过我,可寻太医来瞧。”
曲修蹙眉,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气焰。
看着曲梦嫣决绝的背影,他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大哥,我们还是寻太医瞧瞧吧,姐姐心中本就对我们有气,若是对娘也…”曲乔乔一脸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的母亲,没有再说下去。
曲修淡淡抬头,闷声嗯了一句,抬脚朝着屋外走去。
曲梦嫣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温樾。
她垂眸,心中毫无波澜的越过了他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不想再和温樾有任何的交集。
温樾有些愣住了,他望着毫不理会他的曲梦嫣,眸底渐渐晦暗。
之前曲梦嫣日日跟在他的身后,犹如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如今对他,却是瞧都不愿意瞧他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对他怕是怨恨的。
越是这么想,他身上的气压越是阴沉了下来。
“曲小姐。”
温樾回眸,声音冷漠的喊住了曲梦嫣。
曲梦嫣停住了脚,侧过身:“温少爷若是要找曲乔乔的话,她就在丞相夫人屋里。”
她声音极其冷淡,似是与他从不相识一般。
这令温樾心中一阵闷疼,这是他们再次相见的第一句话。
不是叙旧,也不是关怀,而是与他人相关…
曲梦嫣见他垂眸不语,没再多与其拉扯,抬脚离开。
曲修气冲冲的冲到了太医院,拎起榻上看着医书的苏太医就朝着门口走。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苏太医双目一愣,整个人就这么被拖着下了床。
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惹的这位曲监军不高兴了,连忙跪下:“曲监军…您…您怎么来了?”
曲修松开了拽着的衣领,背过手:“你与我回丞相府,去看看家母如今的病况!”
此言一出,苏太医立马吓得冷汗涔涔的。
这丞相夫人的病,整个太医院都去瞧过了,实在是束手无策。
这当时他们就已和丞相府的人说了个清楚。
如今怎的又来了…这要是去了瞧不好,自己未来的仕途不就完蛋了吗…
“这…老臣当时已经替家母看过了,是老臣医术不精,实在是…”
这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再次被这位曲监军提溜了起来。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苏太医只希望,如今丞相夫人的病况有所好转…
丞相府中,曲修请来了太医,也喊人将曲梦嫣唤了过来。
若是娘得病没有好转,今日再怎么的他都要给曲梦嫣一些教训!
屋中如今在着的还有温樾和曲乔乔。
苏太医一抹额上的冷汗,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如赴死般上前,开始替丞相夫人把脉。
曲梦嫣就这么冷眼看着,她自认给夫人施的针和药方都是管用的。
太医来了,许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半晌,苏太医紧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似是不信一般,松开了手再次把了一下脉。
“苏太医,家母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曲修焦急的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