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塞外酒香过,醉生梦死欲升仙。
北延边塞。
方圆十里外,为十里边塞。
呼~
时常的沙风又开始起舞,沿着一座座黄土坡向上吹去,卷起阵阵沙尘。
地形崎岖莫过于此地,时常的沙子随风而起,这种情况只有白天才有,而夜晚则是寂静的只有一些细微的夜虫踩沙声响,以及干草混成球的风球草。
夜间的风并不阴凉,反而比较温和舒适,这小地方不是沙漠,是一条普通的土路,只是让人觉得这是条简单的道路。
这小道土路不属于十里边塞内的区域,它只是十里塞外的其中一小部分区域。
蔚蓝的天空,洁白无瑕的白云,还有耀眼的太阳。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段时间过后,一抹残霞出现在天边,阳光向西偏了偏,映出五道渐渐拉长的影子。
“你能不能慢点?”
不满的声音,从五人中的一人脱口而出。
白色衣衫上尽是破洞的少年双腿已经累的颤抖,他一步一步缓慢而行,并且是驼着腰靠一根粗糙的木棍撑着身子前行,心中的不爽已然摆在脸上。
手持木棍的少年忍前面那来回晃悠的家伙已经很久了,贪财忘义的家伙,少年很是纳闷,南宫爷爷怎么就欣赏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家伙,还有天伯。
少年咬牙切齿,风沙时不时的吹向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沙子,尤其是那眉毛,渐渐的由黑色变为浅黄色。
木棍少年脸上挂急,沙风吹干了已经起皮的嘴唇,他狠狠一抿嘴,当下就在心中对那少年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又狠狠一顿狂揍的样子。
这样他才能解气一半,才能有前进赶路的小动力。
木棍少年眉头一皱,眉上的沙粒便落了许多,他狠狠埋怨的看向走在最前的黑衣佩刀少年,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洞。
“苏铭,这就是你说的求生之道?我看是求死吧。”
木棍少年嘴角恰到好处的一撇,他压根就看不起这苏铭,每到看到他的样子就狠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贪财忘义,贪生怕死。”
木棍少年“哼”了一声,心中嘀咕着,又不耐烦的对走在最前面的苏铭说道:“我说苏铭,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你所谓的‘求生之道’呢?”
他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毕竟全是沙子,看都看腻了,心烦的狠,毕竟在这种到处都是沙子的地方走了三天三夜,这环境已经让自己没了耐心。一路走来,更是不吃不喝,就算是神仙,估计也得掉一根毛……
他就算再恨苏铭,心里也是很希望苏铭能够找到活命的地方,这种荒无人烟满是黄沙的破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但前面的苏铭的状态貌似却比他好上许多。
“是啊,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完美的计划。我会趁你们虚弱之际迷晕你们,然后我就去向南宫老家主勒索钱财,老李老叶根本不值钱,老骨头了,直接卖了也就只能赚几个铜板,但至于南宫少爷嘛,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大少爷,南宫家未来的家主,若是卖给人贩子,我大概能赚不少呢……”苏铭一身黑衣,手握刀柄,脸上不怀好意的看向另外一位狼狈的破衣公子哥。
他们这一行人包括苏铭,原本整齐完好的衣服,现如今已经破烂不堪,主要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有劫匪,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那些贼寇也是将苏铭一等人的几车货物抬走,其中就包括吃喝还有衣物,从南宫家跟来几十名护卫也因此遇险,惨遭杀害,苏铭他们也是有五六人拼死保护,这才拼死杀了出来。
“当真?”木棍少年咬牙,“回到南宫后,你就等死吧。”
苏铭眼睛翻白,故意没有回应,只是随意“切”了一声,那些都是他随口一说,开开玩笑,这小子竟然真的半信半疑,真是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死不死我不知道,前提是先出了这十里塞外。”
一声小叹,走在最前面的苏铭扭过头来,状况与那木棍少年和其余几人一样狼狈,沙子布眉,嘴唇起皮。
苏铭咧嘴一笑,起皮的嘴唇撕裂,开始流出血丝,后来才反应过来,痛的直捂嘴。
黑色衣衫飘动,苏铭拇指摩擦着刀柄,脸上一副难受的模样。“快到了。”他扭头望了下身后的几人,扶木棍的少年一脸不满,直接略过。这家伙一路上都没有对自己摆过什么好脸色,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思。
再看向另外几个人,其中两个与自己穿着别无二致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伴随一位少年的身边,一左一右,一般自己都唤作他们老叶老李。而他们跟随的那位少年,则是整支队伍的带头人,南宫家的大少爷,南宫风珏。
“南宫少爷,这里可比不得南宫,你这娇养的身子骨撑得住吗?”
苏铭双眸如弯月,调侃了几句后,他很小心的动起自己嘴唇,生怕刚凝结的血口子又裂开。
“您要实在不行的话,就趁早回去吧,免得老爷子和南宫家主担心。”
苏铭看向破衣公子哥那艰难的样子后,又调侃道:“好像,你也回不去了,货都丢了,咱也没法……交差……”
嗖~
吟~
苏铭双眸紧缩,精神一振,迅速侧过头,便看到一柄耀眼的长剑朝自己面门而来,带有一声剑鸣,剑过发落,一缕黑发飘落而下。
“你干什么!杀人了!南宫家的少爷杀人了!南宫风珏杀人了!”苏铭大喘气,看着那竖插在地上反光耀眼的长剑,又扭头吃惊看向那南宫少主,南宫风珏,只见他又拔出老叶的刀,打算再扔时,苏铭立马怂了起来,“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苏铭缓过劲后,右手摸了摸腰间佩刀,看着南宫风珏一脸复杂的神色,勉强一笑道:“生气了?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要是之前的话,哎呀,不就是一袋钱嘛,不对,是两袋了,你南宫家家大业大不差钱吧,你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
“你以为这是钱的问题?”南宫风珏眉头一皱,目光冷厉。
“也是,你南宫家家大业大,也是个财大主,那我就想不到你为什么生气了。”苏铭抱手,那想要吭声的木棍少年,他直接不理会,一出口就叨叨个不停,苏铭直接给他打断了。
他疑惑的看向南宫风珏,一路走来,原本并不只是眼前的几人,而是有二十几人随行,装备食物方面都很充足,但直到遇上了劫匪后,就只剩下苏铭、南宫风珏、老李、老叶,和那南宫风珏的小弟南宫小白。
南宫风珏这般生气也难怪,这要是换成任何人,自己家东西被劫了,并且还损失了十几人,沦落成这般样子,这谁都会生闷气的。
“喂,苏铭。咱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南宫小白身后原本背剑,但经历了几波山贼的强攻后,自己的剑早已经丢失。他现在背后所背着的剑,是他大哥南宫风珏的剑。
“今日到不了了。”苏铭开了个玩笑。
“什么!”听到这话后南宫小白几乎崩溃,体力透支,实在是走不动了,最后坐在一块土块上,双手叠放在棍头上,像极了一位大哥。
生而为乞丐的南宫小白,原先不叫南宫小白,他的真名就只是叫小白二字,爹娘也许抛弃了他,也或早已离开这世间,能够想到的事情有很多,但小白不愿去想起这令人伤痛的往事,只要现在好好的活着,陪着大哥南宫风珏,小白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苏铭继续走着,前面竖着一颗枯木,有他身高这么高,他爬上去,望向远处。
后面跟随的南宫风珏一等人见着那身穿南宫护卫服的苏铭停了下来。南宫风珏快步跟了上去,来到他的身边。
“怎样?看到什么了?”南宫风珏抬头看向他。
“前面一片尘土,我根本看不清。”苏铭苦笑着摇头,左手抱着头悠闲的躺在了上面,右手取出腰间的水壶。
“喂,苏铭你是不是找不到方向了,你是要害死我们?”木棍少年怒了,见他拿出水壶后眉头更皱了。
苏铭白了他一眼,跳了下来。
“到底还要走多久。”南宫风珏说话了。
“放心,我们不会死的。”苏铭对着南宫风珏放心一笑,水壶递给了他,然后对着一旁还在絮叨个不停的南宫小白说道:“催催催,催个球。”
“你!”南宫小白咬牙,身体突然一软,在这破地方走了三天,体力早已经透支了,若不是锻炼过,身子骨健朗,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南宫风珏把木棍少年扶起后,递过水壶,南宫小白神色顿时开朗。
“原来是对我的水有意思啊……想喝?”苏铭摸着下巴,嘴角上扬。
木棍少年快要碰到水壶时,苏铭出现了,一把夺过水壶。
“大公子喝水可以,但你不行,得拿东西换。”苏铭故意说道。
“我也是公子啊。”
“又不是亲生的。”
“那……我没什么东西换啊……”木棍少年本来还想问原因来着,但苏铭直接说了这一句话,他又不想问了,直接跳过。
这时候南宫小白手指恰好一撮,要钱的样子与苏铭如出一辙。
“呦,挺上道啊,既然你明白,那就这个数。”苏铭伸出三根手指。
“你贪财忘义,见钱眼开,生命关头你还跟我要钱!”南宫小白用大腿直接撞断木棍,过了会儿才觉得装大发了,真是吃痛。
“哎呀,此言差矣,正是因此你才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我们要珍惜水,不要浪费,更要把他变得有意义起来。”
“所以你说这水值不值?”苏铭狡黠一笑。
“多少?”南宫小白语气变重,苏铭这要钱不要脸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那三根指头,没有点醒你?”苏铭伸出三根手指。
“能好好说话吗?”南宫小白攥拳,苏铭这副嘴脸,总有种想把他打胖的冲动,若不是出门时姐姐和家主重点强调一切以和气为重,尤其是对苏铭,这家伙抠是抠了点,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我又没说要钱。再说了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也不知道是谁,遇见贼人贪财忘义,落荒而逃。”南宫小白,白了苏铭一眼,小声嘀咕道。
“帮我三件事。”苏铭道。“喝口水就要帮你完成三件事,怎么感觉都是有些亏啊。”南宫风珏对着他说道。
“你们的水早就喝完了,而且这水也只有我才有,想喝我的水总得付出点代价,这个代价为什么不能是钱呢?再有,我还带着路呢,想活还不是我一个想法的事。”苏铭无赖的样子,让南宫小白拳头痒痒,总想将其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你这番话没用,第一你武功不行,第二你贪生怕死,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杀死你。”南宫风珏看着苏铭又道:“第三,我爷爷和我父亲的命令你能不服从?”
“怕了,怕了。”苏铭苦笑:“我也知道没用,但现在你们需要这水,生命之源唉,到那地方,最起码还得一两个时辰,南宫家主重点只说让我们这些做护卫的保护你,所以呢他要想喝,要不你答应帮我三件事,要不就是他帮我三件事,总之呢都是一样的。”
苏铭笑了笑,喝了口水,顿时精神抖擞,看向南宫一等人:“我这可是救命水,起码现在是救命水,总得有些价值的,我这可以赊账啊。”
“刚才还说不要钱的。”南宫小白哼了声。
苏铭将插在地上的刀拔了出来,来到南宫风珏面前,将刀恰到其处的插入刀鞘。
南宫公子哥看向小白那渴望水的眼神,叹了口气来到苏铭身旁道:“我可以答应,但必须是我能够办到的,还有,如果是一些阴损之事就不要找我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帮的。”
“哎,我是那种人吗,咱们都在南宫家相处多久了。”苏铭语气怪怪的,连他自己也快听不下去了。
南宫风珏哼了声,道出两句绝妙称赞苏铭的对子:“财迷心窍,无可救药。”
苏铭突然就不乐意了,开始抬杠,没脸没皮的说道:“风珏你还别说,有的爱财者成大器。”
南宫风珏抱剑一笑,笑得很嘲讽道:“你觉得那个人跟你有半分关系?”
“不然呢?”苏铭握着腰间的佩刀一笑踏着沙子向前步去,突然回头做了鬼脸笑道:“人啊,总得往高处看。你那想法恐怕是这样看我的,就如同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哈哈哈哈。”
这时南宫风珏大笑,竖起了大拇指道:“非常正确!”
“……”苏铭嘴角抽搐了一下,翻了翻白眼,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