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路风看上去已经是近乎癫狂，跟他平时给人的油滑沉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咧着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咬牙切齿，一双反着灯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完全不能动弹的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按照道上的规矩，你这根小脚趾，要留在这里！”
我浑身冷汗直冒，他说完这句话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听到手中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合拢了。
我只有在最开始的一瞬间，剪刀的刀刃接触到我的小脚趾时感觉冰凉，随后是木然，紧接着才是钻心的疼痛。
俗话说十指连心，我左脚的小脚趾用最为壮烈的方式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疼的眼冒金星，长大了嘴却喊不出一点声音，直到自己的胸腔里洗满了气体，才用力的喊了出来。
“啊！！！”
四个按着我的人可能被我这么强烈的反应吓到了，纷纷缩回手，我得以用双手捧着受伤的脚，想要查看伤势，但无论怎么变换姿势，总是不能看清。
仇松从剪刀合拢的一瞬间就开始笑，看到我疼的死去活来，他笑的更加离谱，甚至比我自己疼痛的喊声还要大声。
“哈哈小子，江湖规矩，对你来说这是轻的！”仇松紧走两步，扶着路风在一边坐下，又回到铁床前弯腰捡起我的小脚趾。
“小子，这是路哥下手，要是你爷爷我动手，保证你一根脚趾都剩不下！从你来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居然背着我跟润雨在一起，还他妈舔着脸说是润雨自己愿意。哈哈怎么可能呢？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自己的肉，也好让你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仇松越说越是激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最女孩子的比赛中失败后变得癫狂，他狰狞的脸凑近我，我再次闻到他身上那种气味，让人难受的想要吐。
可我刚刚张开嘴巴，仇松就迅速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飞快地把手中的小脚趾塞进了我的嘴里。
那根脚趾直冲到我的嗓子，卡在嗓子里不至于咽下去，但我想吐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仇松让两个人死死合上了我的嘴，另外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卷宽胶带。
仇松嘿嘿笑着，对拿宽胶带的人说多缠几圈，省的他吐出来，也让他做个完整的鬼。
我挣扎了几次才让卡在嗓子的小脚趾移动到了嘴里，不至于难受，但自己身体被剪掉的一部分被强行塞进自己嘴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苍蝇飞进嘴里还在里面方便了一下，恶心的要命。
几个人配合着，先将我的嘴紧紧缠住，然后是双手双脚，勒的我的手不一会儿就没有了知觉，不过这样做其实也有好处，起码我脚上的伤口不再血流如注了。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舌头上的脚趾让我无所适从，心里深处一股恨意冲进脑门，明知道说不出一个字，我还是呜呜的大吼了几嗓子，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心想俞老二啊，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说什么赵开会保证我的安全，可现在我都已经被他们整成了残废，赵开在哪里呢？他会不会是发现不妙自己先跑了，还是找机会出去搬救兵了？
路风这时候缓过精神来，在灯光下站起来，惯性的用手捋捋自己的头发，咳嗽两声走过来。
“小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实话实说，我能饶你一命，否则”他伸手指向一边的墙壁“那里就是你这条小命的终点。”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什么？
在那边黑乎乎的墙壁上，有两米见方的一块铁板，铁板中央有一个扁扁的长方形铁门，上面挂着褡裢和锁。
这东西我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路风依然保持着风度，用手扳过我的脸，让我正对着他。
“说，赵开到底是什么人？”路风问，眼中闪烁的精光仿佛在告诉我一旦所说不实，下一秒我就会丧命于此。
我心说你这不是开玩笑呢么？让人把我的嘴堵上再逼供，那你能问出个卵来啊？
路风也意识到这一点，接着说：“我问你，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赵开是不是警察？”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同时耳朵仿佛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我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一惊。
难道赵开真的已经暴露了？
不对，如果赵开已经暴露的话，路风根本就用不着再来问我这个问题，现在他这么问，很可能就是还在怀疑，但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回想起那天大雨中赵开的所作所为，如果我是路风，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的脑子里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在犹豫不决，我努力让自己的头保持静止，一动不动的看着路风，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害了赵开。
见我不动，路风又问：“你，跟赵开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心说当然是师徒关系，此刻我想起赵开对我的启发和保护，心里一阵难过涌了上来。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用点头和摇头就能回答的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赵开这基本上就算是在例行公事，搞不好我和赵开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就在我和路风僵持的时候，皮志强走进来，在之前的那场冲突中，他是受了伤的，这时候走路尚且不是很麻利。
他伏在路风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我跟他们的距离不远，勉强能听到他们在说的就是赵开。
路风沉思片刻，冲皮志强点点头，然后让两个人把我抬起来往外走。
路风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仇叔叫住，仇叔说算了吧。
路风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仇叔的肩膀道：“我如果不狠，狠的就是他们。”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被两个大汉抱着也走出了这个房间，仇叔看我一眼，眼神复杂的难以形容，只有仇松看上去很是兴奋，哼着小曲走在前面。
不知道他们又要搞什么花样，走廊里黑暗无光，大概十几米之后，灯光一闪，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洞口。
里面的构造和摆设跟刚才的那间房一样，只是稍微大了一点。他们没有把我抬进里面，而是站在门口看向里面。
赵开坐在一把椅子上，头垂着，脚面和地面上是一摊血渍。皮志强和那个厨师站在他的身边，厨师手中拎着一个扳手，光着的膀子上全都是汗水，显然是刚刚折磨完赵开，现在还在不断喘气。
路风走过去抬起赵开的下巴，灯光下他的半边脸肿起老高，上面同样布满了鲜血。
赵开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我后像是要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怔怔地盯着我。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难受的很，但我的状况已经是自身难保，能做的也就只有替他祈祷了。
这回路风没有笑，而是充满了悲悯，低声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你为什么非要过来跟我为难呢？你一年开的那点工资，还不够我一天赚的钱，干什么那么拼命呢？我从小也是吃苦长大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怎么能就这样让你给毁了呢？”
赵开不说话，缓慢的转向路风，我看到他好像连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得鼓起全身的力量才能办得到。
“不……不关他事！”赵开说道。
路风看看我，又看看赵开，突然大笑起来，问道：“不管他事？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
他显然被气坏了，在里面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停下脚步，招呼仇松过去低声交代了几句。
随后冲着赵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人间天堂吗？今天在你临时之前，我让你尝尝这种欲罢不能滋味。”
话音未落，仇松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路风喊道：“撬开他的嘴！”
厨师应声把扳手塞进了赵开的嘴，让他的嘴不能闭合。
仇松等到路风示意，用另一只手里的勺子从塑料袋里盛出了一勺东西，直接倒进了赵开的嘴里。
由于仇松的身体遮挡了我的一部分视线，开始的时候我没看清塑料袋里是什么，但随着仇松一勺一勺的倒，我看到一些白色的粉末落在了赵开的衣服上。
厨师和皮志强死死按着赵开的身体和头，仇松就那么一勺一勺的往他的嘴里倒。
终于赵开忍受不了，开始了剧烈的咳嗽，白色的粉末喷了仇松满脸。仇松一个巴掌抽过去，骂道：“你奶奶的，好东西不知道珍惜啊？”说着就走到了一边。
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路风他们在偷偷销售的白粉。
这么大的量灌进赵开的嘴里，他咳嗽到脸色通红，直到一股鲜血随着白色粉末从嘴里流出来才稍微停下。
路风抽着烟，冲厨师点头说：“塞进去吧。老赵，希望我们下辈子别再是冤家。”
厨师抱起已经完全无力反抗的赵开，皮志强走到墙边打开那扇小小的铁门。
我靠，我想起来了，墙壁上铁板中央小门，是一个焚尸炉！他们……是要他赵开直接塞进焚尸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