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杨卫国不确定地重复道，手下意识的就往腰间探去，那里别着一副手铐，这是他多年来，面对嫌疑人时，形成的条件反应。
但很快他便意识起这件事已经和超自然事件挂钩了，便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很平静的问道：“怎么杀的？”
信晓天说：“孙婆婆当时要杀我，我肯定要反抗，然后用刀捅了她，她死后，身体先是变成碎片，然后燃烧起来，像火纸一样飞到半空，变成血红色的蝴蝶，最后完全消失了，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
杨卫国再次沉默了，信晓天也没再说什么。
“你家我们去看过了，确实没有什么尸体的痕迹，但有打斗的痕迹。
你说你捅了孙婆婆，那把刀是放在柜子上那把吧？我们也检查了，只发现了几枚指纹，应该是你自己的，刀身上未检测出血迹。”
信晓天点头说：“确实，我杀孙婆婆时，她身上确实没有血出来。”
杨卫国叹了口气，“现在诸多痕迹和线索，都证明你说得是真的，从我个人情感上出发，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从我的职业和理性思考上，我有些……”
信晓天轻声道：“杨警官，我理解你。”
杨卫国苦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冷静？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不说发疯，肯定也被吓得不行了。”
信晓天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最近看到了很多新闻，我很早以前就觉得这世界不对劲了。”
杨卫国问：“那于茂呢？也是一样的情况？”
于茂的事，信晓天撒了谎，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他都有些没回过神来，没办法向一名陌生的普通警察说如此诡异的事。
信晓天决定继续撒谎，“于茂不一样，我只是看见他在我的门外，当时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告诉杨警官我看错了。”
杨卫国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这时于茂吐槽道：“你说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对付我的手段可残忍了。”
信晓天马上看向杨卫国，后者没有任何异样，看来杨卫国是听不到于茂的声音。
过了会儿，信晓天的点滴打完了，小张警官也打回了饭，杨卫国说：“先吃饭吧。”
信晓天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半。
扔掉饭盒，杨卫国起身说：“我送你回家。”
在车上，杨卫国忽然道：“你父母离世得早，你一个人生活，不是很容易吧。嗯……你有嫌疑，肯定要调查一下，你父母的死亡证明就是在我们辖区的派出所办理的，想查很轻松就能查到。”
“这没什么。”信晓天说，“感觉还好吧，也习惯了。”
杨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你心态要保持好……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出事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家庭情况很糟糕，多少有些心理问题。
别的不说，就那个于茂，他前段时间经常在网上发布反社会言论，总想去骚扰别人，搞破坏之类的。他爸妈早年间离婚了，各自重建家庭后，就没再管他了，他自己在这边租了房子，半夜扰民，可能就是出于某种变态心理，而故意为之的。
孙婆婆就更不用说了，你也知道，她的子女们约在一起，去山里玩水，结果遇到了山洪暴发，他们那几家子，一个没剩，作为一个老母亲，那是什么心情？等老伴儿死后，她的心理状态只会更加糟糕。”
信晓天由衷道：“杨警官我明白了，谢谢你。”
杨卫国说：“我本不应该给你说这些，但考虑到你情况特殊，现在这……这局面，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信晓天感觉杨卫国话里有话，但对方没有明说，他也就没有多问。
医院就在小区附近，几分钟信晓天就到家了。
楼下全是警车，居民们议论纷纷。
杨卫国说：“这几天你请假休息下吧，最好不要离家太远，我们可能随时找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这门你自己挡一下，最早也要明天才能修了，不过不用担心，今晚我们的人都会在。”
信晓天点头：“谢谢杨警官。”
杨卫国走后，信晓天关好门，拖着柜子把门挡住，再加了几把椅子。
做完这些，信晓天才回到自己父母房间，把装着于茂的小瓶拿了出来，放在工作台上。
于茂生龙活虎的在瓶子里蹦跶，“大哥，你看我帮了你，没我的话，你都来不及跑回来，就会被杀掉，看在我们同心协力活命的份上，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这家伙想离开的心思从来没停止过。
信晓天不答反问：“你的能力现在还可以借用给我吗？老实回答，不然下次我再遇袭，我死了，你也魂飞魄散。”
于茂说：“现在不行了，大概要等一两天吧，我能感应到。”
“冷却时间不算长。”
“嗯嗯，那你能放了我吗？”
放？怎么可能呢？
免费拥有一个冷却时间极短的技能，而且还是自身异能序列外的技能，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怎么可能放过？
信晓天直接不再搭理于茂，眼神在工作台上巡视起来，于茂还在滔滔不绝，信晓天一瞪，“你知道我的厉害，你再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茂吓得一屁股坐在瓶底，再也不敢说话了，瓶上标签浮现出四个字：【彻底绝望】。
很快，信晓天在工作台的一个小瓶中发现了孙婆婆的身影。
能够确定那是活物，不是粘土小人。
她的穿着样貌都和正常时一样，和于茂的情况差不多，并未出现异怪的特征。
孙婆婆伸着腿坐在瓶底，弓着腰，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腹部，头埋得低低的，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怕吓到孙婆婆，信晓天没有靠太近，尽量放低声音喊道：“孙婆婆？”
孙婆婆抬了一下头，苍老低哑的声音响起：“晓天，你回来了。”
平时信晓天和孙婆婆见到面，也是这样打招呼的，孙婆婆是老邻居了，双方都比较熟络。
孙婆婆说完，又埋下了头，一阵唉声叹气。
标签上浮现出一行字：【心情低落】。
她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