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鸢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中,周围全部都被熊熊烈焰包裹着,那些烈焰似乎永无休止地烧灼着她的身体,疼痛难忍……
但最令人恐惧的是,就算她已经痛到了极致,却还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阿鸢……你该醒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呼唤声响起,似是带着某种魔力般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与绝望。
谁的声音?
似真似梦中,一个模糊的女孩来到了她身边,“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也感谢你替我出嫁。”
“你是谁?”洛兰鸢问道,她从未听过如此温柔的语气,只是隐约间感觉对方似乎并非是真实的样子。
“阿鸢,我是这个世界的你,不过我已经不在了!”
“什么?”
“我的父母,想必你见过了,思想腐朽的一家,但是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生养了我。”
女孩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不愿随了他们的意,任意轻贱自己的人生,所以我投了井,怨气不散,才终将召唤来了异世界的你。”
“……难道,你的父母并不是为了保护你才骗我替嫁的?”
“读书人的风骨高于一切,于人前,他们从来都是高风亮节,又怎么会接受这样一桩家丑呢!“
女孩说着一滴泪落下,咚的一声,周围瞬间清凉舒适起来,而女孩也在视野里逐渐缓慢的消散了,洛兰鸢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所以刚才她是在做梦吗?
洛兰鸢猛地坐了起来,看向窗外——
阳光刺目,暖洋洋的照耀在大地上,看来这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醒了吗?”
顾凡沙哑又模糊的嗓音传来,他活动了一下趴伏久了僵硬的身体,打量着洛兰鸢的脸色,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呼!终于不热了。”
顾凡长松口气,“昨晚你也发起了高热,你们啊,没有一个省心的!”
说着,他起身拿了微微湿润的帕子放回水盆中。
洛兰鸢想起她的目的,立刻撸起了袖子,原本植入细菌的位置长出了一颗牛痘,洛兰鸢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笑容,“太好了!”
这时脑内的系统也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恭喜宿主已经生成抗体啦!”
洛兰鸢一把抓住顾凡的手臂,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快快快,扶我去茵茵的房间,茵茵有救了!”
“阿鸢?你这是……”
洛兰鸢懒得解释了,抓着顾凡就往茵茵房间跑。此时的茵茵正躺在床上昏睡着,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
洛兰鸢二话不说先拿出了消毒过的绣花针,挑开自己身上牛痘的浓液,扎进了茵茵的手臂。
然后他指挥顾凡把家里的烈酒打开,给茵茵擦拭耳后,手臂,等地方,二人轮流,折腾了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茵茵缓慢苏醒过来,她的神志依旧恍惚,但是至少她的情况比昨天稳定了许多,洛兰鸢也放心下来,她让顾凡帮忙收拾东西,二人又跑到了张婶子家,如法炮制了一遍。
“婶子,张叔,能做的我都做了,至于是好是坏,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洛兰鸢苍白着一张脸说道,林小哥不比茵茵,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哎,你这丫头,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也是为了我家茵茵。”
顾凡拍了拍洛兰鸢的肩膀,“婶子,阿鸢身体不好,我带她回去了,有事您让张叔来叫我。”
“行。”张婶子点了点头。
离开张叔张婶家,洛兰鸢深吸一口气,靠在了顾凡身上,“顾凡,这件事情,我是不是不该插手……”
顾凡摇了摇头,握紧了洛兰鸢的手,“有我在,别怕。”
洛兰鸢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这一场病,似乎顾凡飞速成长,褪去了曾经的浑浑噩噩,整个人显得沉稳睿智了许多,就像一颗蒙尘已久的钻石,被她努力打磨之后重归光华,焕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顾凡,让她安心。
***
茵茵的病情在稳步好转,隔壁的林小哥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看的大夫连连称奇,说是两个孩子命大。
洛兰鸢知道他们肯定没告诉大夫真相,毕竟谁都不想招惹是非,但是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她乐的装傻,总之,历史的长河不被打乱,她就安心了。
而且,洛兰鸢发现茵茵和林小哥的关系亲密了许多,一个词在她脑海中浮现:青梅竹马。
洛兰鸢偷笑,果然爱情这玩意儿,不管什么年代都存在!
……
夏末秋未至,外面忽然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天空灰蒙蒙的,电闪雷鸣仿佛就在头顶炸裂。
洛兰鸢和茵茵站在门口看着这暴雨。
“吼~吼~”忽然驴子在主屋后墙处临时搭的棚子里狂躁地嚎叫。
“嫂子,它怎么了呀。”茵茵拉了拉洛兰鸢的手,一脸求知欲。
洛兰鸢也觉得很奇怪,早上还好好的驴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焦虑了,这摆明了不正常。
“你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洛兰鸢撑着伞快步跑到了驴棚子里,后墙上的泥土随着雨水的冲刷,扑簌簌的直往下落,连内里的石头都有些脱落了,很显然马上就要坍塌下来了。
“嘶……”
洛兰鸢倒吸一口凉气,她立刻解开了缰绳,并迅速往外奔出去。
“茵茵!快跑,快跑出来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茵茵喊道,大雨磅礴,水幕快速阻断了她的视线,不过还好,那声音却仍然清晰可闻。
“嫂子!”
茵茵尖叫起来,拼命挣扎着往前跑去,然而她的脚踝却被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狠狠摔倒在地。
“茵茵!”
洛兰鸢惊呼了一声,奋不顾身地冲到了过去。
再快一点,还差一点点!
只听轰隆一声,后墙再无力承担支撑,瓦块与茅草纷纷滚落,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碎成粉末,中心点的坍塌造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并起,主屋在震颤的同时,扬起了漫天的烟尘,顷刻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