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先感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
嗯，状况良好，成功筑基，大道明亮。
除了时时刻刻都悬在筑基头顶上的天雷，什么都很美好。
不对，还有一点不好，她的脸。
陈念两眼放光的看向系统，夹子嗓子，矫揉造作：“统子~”
系统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蹦出来了，狠狠抖了抖：“在呢在呢。”
“统子呀，我任务完成了，积分也到账了，咱是不是能捏个脸了？”
说起捏脸，陈念就忍不住咧嘴笑。
她的美貌，终于要回来了。
耶~
然而，系统突然沉默了，安静如鸡。
陈念：？？？
系统见陈念沉下来的脸，干巴巴的解释缘由。
“咱之前不是赊了把刀吗？”
陈念点头：“我知道，三千积分，我以后会还的。”
系统：“可是默认，默认哈，不是我规定的，默认，积分到账，不是存起来，是得先还负债的。”
陈念瞬间一幅晚娘脸，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
系统视死如归：“所以，宿主，你现在还欠2250积分，积分为负，捏脸失败。”
分分钟，暴躁成大母龙的陈念就将系统按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最终陈念还是顶着一张丑脸去挨雷劈了。
系统小心翼翼的靠着陈念。
贴贴~
开辟新的道途，完善天道是大功德，陈念的三道天雷劈的很轻。
陈念原本还很紧张，生怕自己这么个菜鸡又被雷给劈死了。
结果雷劫象征性的随便落了三下，陈念皮都没破，就是腿被电麻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雷劫过后，功德金光从天而降，落在陈念身上，照得陈念浑身暖洋洋的。
片刻之后，金光尽数钻进陈念的丹田里，和灵根化作的小芽做邻居。
小芽也是不客气，时不时的伸长了叶子，狠狠拽下一团金光团吧团吧吞了。
凶残。
陈念没注意到凶残的小芽，她只在意自己的腿。
为什么都筑基了还会腿麻，这不科学。
第二天，陈念拿着系统给的支线任务抵达了任务现场。
任务：打败青牛蟒，得到青牛蟒守护千年的乌灵参，完成任务，奖励二十积分。
这种获取东西的小任务在系统那里压了一长条。
之前怕陈念想起捏脸的事情抽他，一直没敢给陈念发。
现在打已经挨过了，任务就得继续做了。
陈念为了自己的脸，也是豁出去了，欣然前往。
她觉得自己开辟独属于自己的大道，又成功筑基，怎么着都是长本事了。
对付妖兽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无力。
但，事实证明，修为只是浮于表面的框架，没有筋骨与之相配，依旧是花架子。
陈念扛着大刀不会用，站在人家老窝前面，拿着和乌灵参同等价值的灵药，说要和青牛蟒交换。
结果天真的陈念被青牛蟒一个头槌顶出去八米远，灵药也掉进了青牛蟒的口中。
要不是她身体受过灵气淬炼，估计早摔死了。
不过没摔死也够呛，陈念咳了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移位，肋骨也断了，疼的两眼发黑。
耳边却是系统的催促：“宿主快点举刀，青牛蟒追来了。”
陈念没力气，像条死狗一样的靠在树边感觉自己要死了。
一瞬间，她眼前划过她现代的一生。
挣扎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挣过天命吗？
这是陈念穿越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阎王的笔就悬在她的名字上，将落未落。
千钧一发之际，山岚剑飞出来，替陈念挡下攻击，趁机挑起陈念的衣领飞走。
陈念全程保持一个弱鸡该有的表现，一点没让人失望。
到了安全的地方，系统头疼的给陈念喂了灵药，可算是把陈念的伤给稳住了。
看着半死不活倒在地上不起的陈念，苦口婆心的劝道。
“宿主啊，你争点气，别摆烂了成不，你再摆烂下去，真的会死，这个世界很危险，不是现代法治社会，平常除了厨房见不到一把刀的地方，这里人人都可杀人，没人管的。”
陈念慢慢将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
“系统，我想家了。”
系统心口一滞，别开脸，狠下心肠。
“你家没了，你醒醒吧，这不是游戏，不是幻想，这是真实的世界，你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人，你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不会有重生也不会有穿越会现代，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放弃你。”
虽然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可，若是棋子不听话了，那也只能弃了。
系统的声音渺茫的可怕。
“宿主，你不该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你现在，是真正的修真界修士了。”
陈念呼吸间，肺腑被牵扯的很疼。
她想起了七岁那年，她被新家领养的第五个月，她一直没有孩子的养父母怀了孩子，将她重新送回孤儿院。
她哭着闹着不肯求他们不要再抛弃自己，却只得到了两个冷漠的背影。
那对会哄着自己，让自己叫他们爸爸妈妈的人，终于还是丢下了她。
陈念没有动，背脊弯曲，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可是，我真的想家了，我知道错了，我想哭，我哭一下就好了，就一下，别放弃我。”
她早该醒了，却心存侥幸。
从来不是系统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系统。
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女孩罢了，每一次被抛弃，都是在她心上剜出血肉。
陈念是个很矛盾的人，她脆弱，伤心了就哭。
但也坚强。
她哭完了，爬起来就找系统要刀法开始修炼。
这次是认真的，不再是以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就像她立下道途是所说的话一样。
我要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我，我想我不想做的事情，无人能强迫我。
只要她足够强大，只要她站的够高。
那她就可以随心所欲。
到那时，她也会是一盏明灯，她的光芒会照亮其他人，她的信仰也会影响到其他人。
陈念不知道这个秘境什么时候会关闭，但还是按照系统给她制定的修炼计划还是一步步炼。
每天睁开眼先练半天的刀，都是最基础的用刀方法。
陈念手嫩，每天都磨得出血。
下午陈念要么和山岚剑试着对战，要么去找系统选的，战斗力不强的妖兽练习实战。
对于陈念而言，死记硬背的招式，肯定比不上千万次实战里锻炼出来的本能反应。
累死累活一天，陈念晚上也不睡觉了，入乡随俗开始打坐。
时不时的陈念还要学习一下御刀飞行。
靠着自己飞起来的感觉可真好啊，和被云月带着飞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念不会晕，不会怕，那种完完全全，靠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让陈念为之深深着迷。
也幸好现在筑基期辟谷了，不然每天这么多事，陈念还真的忙不过来。
就这样，辛辛苦苦的炼了一个月，系统让陈念再会会青牛蟒。
陈念却怂了：“真的要去吗？”
一想起那条头上长牛角的蛇，陈念就骨头疼。
“没事，宿主要有信心，宿主加油。”系统努力安慰陈念。
山岚剑也围着陈念加油打劲。
于是陈念去了，赢了。
赢得不说很轻松，但比想象中要付出的代价小多了。
陈念成功拿走了青牛蟒的乌灵参，却没有杀青牛蟒。
她蹲在被拧成蝴蝶结的青牛蟒面前，抹了把脸上的血，好言相劝：“我都说了是和你换东西，你打了我一顿，我也打了你一顿，你拿了我的东西，我也拿了你的东西，那就算是交易成功了。”
“再见，小蛇。”
陈念站在刀上，挥挥手，潇洒离去。
装逼完成，回去的路上，陈念开心成了大傻子。
系统也挺开心的。
就和养成游戏一样。
看着自己选中的孩子，一点点的按照自己选好的方向成长。
啧，养成系啊，以后狠不下心了可怎么办。
只是，系统还是没忍住：“为什么不杀了青牛蟒报仇呢，宿主之前被它伤的那么重，差点就死了，而且，青牛蟒的妖丹很值钱的，对修炼也有助益。”
“青牛蟒有灵智了，他会思考，不是圈养在屠宰场的小鸡小鸭，对我而言，它一样是个生命，是和我同等位置的生命，我下不了手。”
之前陈念去找系统安排的那些妖兽打架历练的时候，同样没要了那些妖兽的命。
每次打完架之后，还会留下灵药当做报酬。
到后来，很多妖兽为了灵药，还会主动来给陈念当陪练呢。
系统怜悯的看着陈念，没再规劝。
总有一日，陈念会明白这个世界真正的残忍，会踏过她坚守的那条底线。
他不必太急。
这个世界会替他推着陈念往前走。
陈念继续修炼，陆续的完成了七八个支线任务，攒了三百积分。
然后再去找灵药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一些陌生人。
这些人也是修士，散修居多，看见了自己也不打招呼，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看，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然后就消失了。
陈念想去追问，却没追上人。
直到有一天，她碰见了一群大宗门的弟子，饶有兴趣的将她围住了。
“你就是那个得到了湖底宝贝的乞丐女修？”大宗门为首的是个女子，金丹巅峰修为，生的漂亮，穿着烈烈红衣，耀眼的很。
一开口就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什么湖底宝贝？”陈念脸上无辜茫然，心里却是一咯噔，警惕的握住了大刀，不动声色的观察围着自己的这群人。
山岚剑也配合的藏进了陈念的衣襟。
它太出名了，谁都认得，谁都知道，这是扶苍宗窃兰的本命剑。
“你不知道，还是在装傻？”红衣女子扬了扬下巴，细细打量陈念。
的确是丑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念故作无知的皱着一张脸，苦恼的不行。
“这位仙子，有什么话请说明白，我进秘境以来，就一直在这片山林打转，都没出去过，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衣女子身边的跟班见陈念的表情不似作假，不忍心劝道。
“师姐，说不定她真不知道，是那玉川城少主故意找的理由，想利用其他人杀了她，我打听过，那楚少主和这乞丐之前就有龌龊。”
陈念了然，果然又是楚帆搞的鬼，她就说她在修真界仇人不多。
“几位说的是楚帆楚少主吗？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又说了什么，当初他被妖兽打伤，奄奄一息，是我救了他，他却嫌弃我是个乞丐，还丑，怕被乞丐救了的事儿被传扬出去，丢了他面子，便要杀了我，要不是我命硬，怕早就死了。”
陈念这段话说的半真半假，又委屈又气恼的模样，还真让人很难不相信。
红衣女子挑眉，注视着陈念，不紧不慢道：“楚少主说你在一处悬崖下抢了他好东西，他联系了散修们，说是只要提供你行踪，便有五百灵石。”
陈念气红了眼，险些落下泪来。
“放屁，我进秘境了就没见过他，他怕是知道扶苍宗要保我，出去了之后无法动手，趁我在秘境里孤身一人，想杀了我，永绝后患。”
美人落泪赏心悦目，丑人落泪，视觉凌迟。
果然，红衣女子没忍住，很不礼貌的别开了脸，不敢再看陈念，耳根却悄悄泛红红晕。
“你说是扶苍宗救了你，那你可识得窃兰？”
陈念不傻，这表情可太能说明问题了，她自然是要顺着对方想听的说了。
“自然是认得，窃兰真君是个大好人，就是窃兰真君见我要被那楚帆打死了，心怀慈悲，将我救下，扶苍宗都是好人，窃兰真君好，云月仙子也好。”
不知道红衣女子是怎么想的，带上了陈念一起历练。
陈念怀疑，红衣女子应该是想要靠近心上人近一点，所以才带上自己这个累赘的。
陈念并未反抗。
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选择一个人行动。
但，如今有楚帆虎视眈眈，那她肯定是要找一个靠山保护自己。
这行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念混进队伍里，打听到他们是晴山大陆排行第七的正道宗门，空竹宗的弟子，这次带队的是他们的大师姐，宗主独女，凤霖。
其他人都说凤霖是个好姑娘，好师姐，就是有时候脾气火爆了一点，为人高傲了一点。
这些话陈念是信的。
她带着凤霖强行丢给她的斗笠。
她不傻，心怀不轨之人，她不会傻傻跟着走。
果然，高傲的好姑娘在面对妖兽之时，独自一人断后，让受伤了的师弟师妹们先跑的时候，陈念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选择。
于是，烂好人陈念提着刀上了，替凤霖分担了一半的火力，也在妖兽节节败退想逃时，挡住了凤霖的杀招。
陈念的修为到底比不上凤霖，被打飞撞到树上，狠狠咳出一口血。
凤霖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起陈念，都顾不上陈念那张丑脸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凤霖也只是个娇蛮一点的修二代，生怕陈念真的被自己害死了，赶紧给陈念塞丹药。
“是我们抢它的东西，抢了也就算了，不好再取它性命。”陈念听话的吞下丹药，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
很难想象一个月前，割个手指头都纠结半天的陈念，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可是，它伤了我师弟，而且，妖兽性情都极为凶残，食人修炼者不在少数。”凤霖涨红了脸，极力想让自己的话站住脚。
但，她可能不知道，陈念是个两百斤反骨的杠精。
“但，事实是，是我们先伤害它的，是我们先抢它东西的，它也只是想反抗，想夺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再说了，这个秘境不知道多少年才开一回，里面除了我们这些外面进来的人，哪里还有其他人给他们啃，它从来没吃过人，如果不是无我们，它到死都不会知道人长什么样。”
说到底，如果不是人的贪心，妖兽压根都不会要看他们一眼。
当然，陈念承认自己也是个贪心的人。
陈氏诡辩，虽迟但到。
手术，啊呸，洗脑很顺利。
凤霖被陈念说动了。
扶着陈念一瘸一拐的去追师弟师妹们。
只是再看向陈念的目光里时，带着不知为何的怜悯。
系统知道，并且很有共鸣。
那是，看大傻子的眼神。
陈念不服，凭什么同样的事情，窃兰做就是悲天悯人的端方公子。
自己做就是大傻子了。
陈念的颜狗脑子再也救不了窃兰了，她甚至在想，自己偷偷拐了山岚剑跑路，成功的几率能有几成。
经此一事，凤霖也不嫌弃陈念丑了，不逼着陈念戴斗笠了。
所有人都喜欢陈念这么个炽热又善良的小姑娘，并且，一致认为是楚帆那小人狗眼看人低。
他们见过陈念修炼，吸收灵气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资质上乘。
至于脸，修士最看重的是修为，是实力。
脸丑怎么了？
等日后成了大能，自会有无数美貌之人攀附上来，寻求庇护。
凤霖见识过陈念的天资，也生过想要让陈念去空竹宗拜师的念头。
陈念也认真考虑过，但被系统跳出来，把这个想法按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