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没过脚腕,清冷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鹅毛大雪就那么垂直的落下来,在俩人眼角眉梢温柔的化开。
池默神情低落,“池婧要去国外治疗,我爸他们都去,这次不是简单的去一段时间,而是移民。”
移民?
施诗心头一咯噔,她从没想过会分开的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在即将高考这么重要的时间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池默拉住施诗的双手,认真道,“原本他们一个月前就要出发,要给我办理转学手续,是我坚持要求读完这一学期,他答应了,代价是让我跟他们一起出国后,不再忤逆他们。”
“施诗,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忍心说出让你等我这种话。
池默目光暗了暗,却又在对上施诗星亮的眼睛后,充满温柔跟深情。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没有害怕跟谁分离过。
空中雪花逐渐减少,周遭的气温却越来越低。
“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尽量不要让自己身处在危险当中,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施诗低头看着脚尖上的白雪,声音也低低的。
“我不会强求你一定要给我个回应,我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贪心,希望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你能对我热情一点。”
这是他唯一的奢望。
施诗抬起头,扬起满面笑容,伸手将池默肩上的雪花拍落,语调轻松道,“我当然会对你这个老同学热情一点的,等你到了那边给我发消息,我应该也不会换号码的。”
池默深深凝望着施诗许久,千万句想说的话最终只换成了一个轻轻的字音。
“好。”
这是他们临行前的约定。
-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微风和煦的午后。
池默坐上了池天霖的车,离开了生长十几年的云城。
云城这个地方气候很舒适,就算是刚刚下过大雪,似乎也没有多冷,只是寥寥无几的街头给人一种冷清感。
车子在红灯前方停下。
池天霖跟文楠聊着国外的环境,以及医院等等话题,浑然没有发觉到后座池默眼中的低落。
黑色的车子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却倏地在公交车站旁停下。
少年毫不犹豫的推开车门,下车拦截住一辆出租车。
李婉晴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忍不住出声询问,可不论她怎么问,施诗也都不说什么,只是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手机。
似乎是在等什么重要的消息。
“施诗!”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施诗惊诧,甚至以为是没戴助听器,出现幻听了。
“有人喊你。”李婉晴伸头看去,这才发现是池默。
对于池家的事,她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对于自家女儿跟池默的事,却是不怎么清楚。
可也能猜到些许。
池默又喊了一声,李婉晴立马夺过施诗手中的豌豆,“快去看看,我听文楠说他们今天一点钟的机票,趁还来得及,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
李婉晴是过来人,也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迂腐刻板。
在李婉晴的催促声中,施诗讷讷的走出门口,在看到满头大汗的池默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恍惚。
“你怎么来了。”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让施诗不知该说什么。
也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一个毫无顾忌,充斥着情感的怀抱。
池默温热的呼吸落在右耳边,隔着衣物还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似乎是在说什么。
可是她右耳没戴助听器。
我听不见。
我没听见啊,池默。
“池默,我……”
“我说过,不会让你立马给我回答,我等你的消息。”
池默努力保持着轻松的笑容,只是心底的爱意在施诗的眼中一点点瓦解,让他怎么也控制不住那种难过的情绪。
“不是,我是想问你刚才。”施诗抓住池默的衣袖,想问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虽然没有听见,但依稀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话。
造化弄人,施诗的疑惑还没问出口,手机铃声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池天霖打来电话催促,语气很不好。
“施诗,我这次真的要走了,再见。”
池默再次拥住施诗,如同拥住了全世界。
-
光阴荏茬,高考很快来临。
施诗跟赵晓梨早就填好了志愿,也一直在按照志愿努力着,所以等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她们俩喜极而泣,激动的抱住彼此足足十几分钟,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些许平静。
她们都做到了。
等开学后,也都各自奔赴着想要的前程。
许岩也照常去了国外留学,偶尔也会发微信来联系,只是几人的关系在时间的流逝中日渐减少,甚至最后只能凭借朋友圈来知道对方的动向。
大二那年,赵晓梨发来消息,说是许岩在国外出道了,而且人气很高,看着大荧幕里那张脱去稚气,还增添了几分帅气的脸,施诗百感交集。
也许是公司管理的严格,作为异性好友的施诗被迫从许岩的联系人列表里删除,加上前阵子手机掉河里,丢了手机卡的她只能换上新号码,也就等于彻底跟许岩失去了联系。
同样的,跟池默也就断了联系。
事实上,出国之后的池默也极少跟她联络,严重的时差跟生活中的琐事,成就了生活的现状。
生活按部就班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