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没了最初的紧张,都变得话多了起来。
吴念和郑随两个眼巴巴的朝顾时笙请教,江朝夕搁一边看他老婆。
老婆拿笔的姿势真好看,老婆声音也好听,老婆笑起来更好看,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工作的地方是请教画画的地方吗?在学校里不好好学,在这儿麻烦顾时笙。
江朝夕搬着凳子凑上去。
“顾哥讲的真好,可惜我没学过画画,不像这两位哥哥,江哥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题的。”
此话一出,气氛多多少少有点凝滞。
吴念和郑随两直男,也都多少感觉到了茶喝的有点上头。
顾时笙抬眼,看向江朝夕。
少年模样乖,长了张欺骗性的脸,此刻委屈的瞅着顾时笙。
顾时笙心头浅浅的异样都化作了自责。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来问我,如果喜欢画画,我也可以教你。”
江朝夕眼睛都亮了。
少年的兴奋表现的太明显,引得顾时笙也笑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顾时笙请客,就当是迎接三位新人,地点在盛华酒店。
气氛热闹,画廊的人都团结,尤其是顾时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领导架子,此刻大家坐在一起,谁都不会感到拘束。
酒桌上都喝酒,顾时笙浅浅喝了点,没敢多喝,他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只因为大多时候沉默,所以玩嗨了的人都没有瞧见,顾时笙苍白的脸色。
他自嘲的想回去指定被大夫骂。
脑海里已经无数个编给陆斯邺不回家的理由。
所以想想看,骗一个人,理由可真的太多了,甚至次数多了,负罪感都没有了。
住院的事儿没必要告诉陆斯邺,太麻烦,到时候陆斯邺又得担心,没必要,他以前从不会麻烦别人,有了陆斯邺之后,开始学会依赖一个人。
到现在,顾时笙开始学习怎么不去依赖陆斯邺。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脱口而出的一生浪漫而坚定,我们不能否认那一刻的真心,但也改变不了时过境迁之后的厌倦。
不是不爱,而是厌倦。
顾时笙缩着身子在沙发上,面色越发的白,电话响起来,他站起身出去接起来,那边传来傅承的怒吼。
“顾时笙,你跑去哪儿了?快给我回医院。”
“好,我马上回来。”
顾时笙回头,看到走廊的江朝夕,少年担忧的上前问他,“顾哥是生病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自己······”他低呼一声,弯腰捂着胃部。
这一瞬间变故吓坏了江朝夕,不过小少爷还是靠谱的,上前抱起来顾时笙就往外走。
好轻!
没多少重量,江朝夕低头,就看到顾时笙面色因为疼痛冒出来细细的汗珠。
“顾哥,你坚持住。”
顾时笙还是有些神志的,他撑着告诉江朝夕他住院的地址。
酒桌上江朝夕年纪小,大家都没让江朝夕喝酒,江朝夕开车,朝顾时笙说的医院赶。
到医院打了止疼药,输了液体,顾时笙的疼痛才缓解下来。
傅承站在一边,都要被顾时笙气死了。
“你是出息了?真不要命了是不是?刚住进医院,还跑出去喝酒。”
江朝夕站在一边,才了解了情况。
“顾哥,对不起,要不是给我们办什么迎新宴······”江朝夕太自责了 ,一晚上光看顾时笙了,都没有发现顾时笙不舒服。
“不怪你,是我贪杯。”顾时笙很平静,“还要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江朝夕不想走,江朝夕想留下,可他们现在才第一天认识,他不能意图太明显了,看了眼一旁照顾顾时笙的傅承,江朝夕没忍住。
“不知道这位姐姐是?”
顾时笙轻笑了声:“这是我朋友,也是大学校友傅承,你该叫哥哥。”
傅承面色不善,不过对上小少年从警惕到开心的眼神,瞬间了然,戏谑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顾时笙。
江朝夕放心了。
只是朋友就行,管他男的女的。
送走了江朝夕和傅承,顾时笙安静的躺着,没多久,就听到匆匆进门的动静。
“时笙,我来晚了。”
陆斯邺周身还带着寒气,身上还是出席宴会的正装,显然是匆忙的赶来的。
他低头心疼的将手落在顾时笙脑袋上。
“怎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你看,给你说了让你担心。”顾时笙叹息。
“可你以前答应过我的。”无论什么事,都让我知道。
“抱歉,下次不会了。”顾时笙语气轻柔。
陆斯邺气恼,“道什么歉?还疼吗?”他的手落在顾时笙胃部,来的时候陆斯邺就已经了解了顾时笙全部的病情。
“不疼了。”顾时笙摇头。
“可我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受了伤,我心疼。”他低头脑袋靠近顾时笙怀里,顾时笙感受到来自胸膛的温热,没说话。
他知道,陆斯邺在自责。
十年前陆斯邺把顾时笙从地狱里拉起来。
告诉他:“顾时笙,以后我在,其他人都不能伤害你。”
他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