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很幸福,直到方琪悦出现,她毁了一切。
方琪悦原本是父亲秘书的孩子,秘书患癌去世了,孩子孤苦无依的,看在秘书为我方家辛苦操劳半辈子的份上,父母收养了和我同岁的琪悦,将其改姓为方。
她被安排和我上了同一个高中,甚至是同一个班级,和我穿差不多的衣服,有同样的教育资源,父母让我多让让琪悦,因为我是她的姐姐,我拥有很多东西,而琪悦只有我们了。
但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相继叛变,和她好上。
成绩上她压我一头我是无所谓的,我知道我不是块读书的料,朋友我也可以换,多的是人愿意当我朋友,但公司不能给她。
那是我的。
父母答应过的,白山集团未来只会是我的,但在我十八岁生日时,父母却当众宣布股份有方琪悦的份。
难道父母也背叛了我?
我看着穿着红裙站在生日蛋糕前合影的方琪悦,内心逐渐不是滋味。
我的生命终止在一场大火。
过年前夜,我的郊区别墅燃起了熊熊烈火,我被烟呛住了,有几个人离门近先逃走了,我在洗手间被堵住,好不容易开了门,被困在火场中的只剩我和方琪悦了。
我的青梅竹马男朋友折返回火场,在烈火中他选了方琪悦,还说:“我先带琪悦出去,你撑住,我会回来的。”
他回不来了,房梁断了,吊灯砸了下来,怀着浓浓的恨意,我被浓烟呛死了。
我人生的坎坷都源于方琪悦,我恨她,那朵白莲花!如果有来世,我要她不得好死!
……
我重生了,重生在方琪悦来方家的第一天,父母语重心长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要多让让琪悦。
“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我虚假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撇开他们的手,正要回屋,母亲跟了上来,我不想让她进屋,就在楼梯口僵持着。
瞥了一眼还在客厅喝茶的父亲,我问她:“有什么事吗?”
母亲将手轻放在我的肩膀上,告诉我:“温雅,白山会是你的,琪悦只是养女。”
她在安慰我,但我无法忘记我十八岁突然换主角,那个没有我的生日蛋糕,那些和方琪悦的竞争。
“阿姨……你们在聊我吗?琪悦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方琪悦抱着玩偶站在转角处,她和我同住二楼,这是父母的安排,说是让我们增进一下感情。
“没有……”在母亲解释的瞬间,我转身进了屋,把房门锁住。
我脱掉外套,打开紧闭的窗户,秋风猛烈地灌进来,但我依旧感觉很热。
手机QQ不断弹出消息,都在问我家是不是真的多了一个妹妹。
我家住的是山上的别墅区,邻居都是同阶层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突然在小区里见到一个陌生面孔,自然也能很快扒出点消息。
「对,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她」我回复道。
我不喜欢她。
我直白地表达。
群里突然没再出现任何消息,他们好像对我的回复感到陌生,在他们的眼里,我不应该如此计较、恶毒。
直到祁温玉开口「好。」
大家才+1式地回复「好」。
早晨我被闹钟吵醒,在走廊拐角处遇到阿姨,她说琪悦小姐已经在餐厅用餐了。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父亲会数落我起得晚不懂事,然后告诉我以后要和琪悦一起上下学。
她被安排了和我同个班级。
我不想开口解释,父亲的数落如期而至,但我不在意,父亲他也没办法。
我快速吃完然后去门口,父亲突然叫停,说:“温雅,你和琪悦一起吧,她之后和你一个班。”
我反问他:“我们家只有一辆车了?破落了?她要和我挤一辆车?你载她吧。”
父亲当然不可能载方琪悦,他又不是司机,我的话很显然在下他的面子,于是他说话的声音变大了,蕴含怒气:“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你聋了?我爸让你跟我走。”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方琪悦,她突然被吓了一跳,然后把还没吃完的碗放下,拿起书包匆匆跟我走了。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方琪悦明白,她的存在让我不爽,以前世她精明又装的程度她大概率会表现得委屈。
但我从她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对我的恐惧,但没有眼泪,也并不表现得委屈。
家到学校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我习惯踩点到学校,今天为了演戏来得有点早,校门口的人不多,但我看见了我前世的闺蜜,颜铭澜。
颜铭澜本来想打招呼,眼尖得看见跟着我下车的少女,又止住了手,等到我们走进了才挤到我身边,把方琪悦挤到后面去,开始和我吐槽英语作文的内容。
她的做法是——无视。
方琪悦见我们不理她,又已经走到了教室,她轻轻拉住我的衣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问我,“温雅,老师办公室在哪?或者教务处?”
颜铭澜已经到座位上了,我在门口给她指了个大致方向,“那,你能自己找到的,对吧?”
她走了。
在第一节课时,她被班主任带来介绍,“这是新来的转校生,方琪悦。”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一些人还不清楚情况,被知道我们关系的人瞪着眼睛,把手定住。
最后方琪悦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我的斜后方。
领了新书,但她跟不上课程,下课后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她也没主动找人交流,只是眼睛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看来她放弃了交友这条路线?
不,我不会放松警惕。
大课间有三十分钟,祁温玉从隔壁班跑来我们这坐着,他是我男朋友,也是之后会背叛我的人。
他对我挑眉,眼神瞟过方琪悦,「她?」
我点点头,「是她。」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早上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不到方琪悦,看到QQ里祁温玉给我发的信息,我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白山楼,3楼」
「她以后可能会不太准时放学了,对你没影响吧?」
我回复他「让她狼狈一点就行,我需要准时回家,不然会被老头子骂。」
「OK」
我告诉司机李叔要多等一会,大概七分钟后,我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跑来,是方琪悦。
“走吧,等你很久了。”
“抱歉……呼……有人……哈……告诉我你去了白山楼……我就去找你……然后……”
“你很蠢,我不想听你狡辩。”
上了车,她慢慢平复心跳,不再喘气,但瞳孔却慢慢睁大。
“温雅你好像很喜欢看我的眼睛。”她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吗?”我收回视线,没准备多谈。
……
班级里的人从我这里了解了我并不喜欢方琪悦这件事,然后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方琪悦她人品不好,就不和她说话,不帮她的忙,欣赏她出错时的狼狈。
这是班级的冷暴力,也是最难被更改的校园暴力,因为它是没用证据的,能被一句“没注意到,不是故意的”轻轻盖过的事。
起先几天方琪悦好像在逼自己适应这件事,但人可没办法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迟早会奔溃的。
于是我在一天中午,上学出发时看见了眼睛通红的方琪悦,明显是哭过了。
房子隔音很好,中午我没听到任何声响,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午觉。
“我委屈你了吗。”我冷着脸问她,我就是要刁难她。
“没有。”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对我的恐惧,而是一些我看不明白的情绪,但确实不是委屈。
期中考很快来到,现在是高二下学期,任务很重,效率很高,进度很快,出人意料的,方琪悦在这次考试中拿了全班第三十,年段第三百二十九,算是中游了。
而我……颜铭澜帮我抄了一份我的成绩单,我是班级二十八,年段二百九十五,我甚至是退步了。
班级总共四十人,年段总共六百多人,我被方琪悦拉进了身距。
“哟~退步了?要不求求我,我考虑给你补一下。”祁温玉迈着大步走到我面前,瞄了一眼我桌上的成绩单,又将他抄的成绩单给我看——
班级第五,年段十七。
“闭嘴,不然杀了你。”我冷声回复。
上一世方琪悦也是如此进步神速,我原本是不在意的,但这次我必须在意。
重活一世,我不仅是为了要让方琪悦感到绝望,还要掌控白山集团。
白山集团一直是我的执念,从我有意识起我的父母就跟我说,市中心的那栋高楼未来是我的,我将掌控上万人的工资,为他们的生活考虑,我会成为白山的女王。
我要好好学习,拿下白山。
如果没有成绩,我该拿什么跟方琪悦比?
钱吗?那我不只有钱了吗?
我会输。
我和方琪悦拿着成绩单给了父母,他们先是夸了我成绩稳定,特别是英语有进步,以后在国外能选个好学校,然后再夸方琪悦进步很快。
吃完饭后我和方琪悦先后上了楼,我快她几步的身距突然停下,在她疑惑的眼神里,我撕了成绩单。
“琪悦,你懂了吗?我不需要多努力,我以后要去国外上学,我只需要混一个文凭,然后毕业进企业,但是你需要不断的努力,努力,然后再努力,考进最好的大学,毕业,然后给我打工。”
“我们的身距可不止几步呢。”
我轻蔑笑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方琪悦的眼睛突然睁大,然后也露出了一个笑,“我知道了,温雅。”
……
父母还是心疼我的,他们认为我与从前温顺乖张形成如此强烈的反差,都是因为害怕方琪悦抢走父母的爱和和我珍惜的一切。
为了让我安心,他们缩减了给方琪悦的零花钱,原本她跟我一样每月有零花钱三万,现在她每月只有两千。
但明面上却并不偏袒他们的爱,在外人看来,我的父母对方琪悦是不错的。
班级里的人对方琪悦冷暴力惯了,但方琪悦一直没什么反应,在课堂上还积极表现,截止到高二的最后一次考试,方琪悦已经是班级的前十名了,属于上游。
而我还是中游,我没有学习天分,努力后也只是到了中上游。
有的人对方琪悦发生了改观,认为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坏,会耐心地给其他人讲题,但以我和祁温玉为首的少爷小姐们还是不认可她。
白山集团的规模是你想象不到的大,而追随我即是追随白山。
很快到我十八岁生日,但那不是方琪悦的生日,她如同前世一样选了艳红色的裙装,而我选了黑色的西装套装。
我以前喜欢艳色,明亮的色彩能让我在哪都能被第一眼注视到,但如今我选择了黑色,因为……
为什么来着?不想了。
这次,父母没有宣布要将白山集团的股份分给方琪悦,只是想别人介绍时说她是他们的养女。
站在蛋糕前合照时,我拉着颜铭澜挡住了试图想和我一起站c位的方琪悦,方琪悦也很会看脸色,直接绕后方跑到了站位的边缘。
和方琪悦站位对称的是祁温玉,我后来和他分手了,一想到他曾经为了救方琪悦放弃了我,我就感到恶心,他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也吸引不到我了。
我们是和平分手,但祁温玉他家在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两家还有些利益交集,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为什么?”我记得他问。
而我的回答是:“我不爱你这款了。”
我们初中时就在一起了,几年恋情对他来说好像是任务一般,说放弃就放弃,他表情没多大变动,仿佛没有任何遗憾。
我没有提及方琪悦,我希望这段感情的结束
……
因为我开始努力学习,我的成绩在高三开学的第一场考试时碰到了上游的门槛,因为明确和父母说了我不要去国外,要考国内的大学,本来要和我一起去国外混日子的颜铭澜只能被迫一起卷。
我的目标是本地的一所一本学校,是我完全不熟悉的一所大学,我走火入魔般地要证明自己。
我不断地向方琪悦挑衅,她却只是笑得奇怪的看着我,然后说,“好的,温雅。”
高三拼搏百天,我最后真的上了那所一本学校,没有动用任何关系,而方琪悦考了一所本地的985名校。
我很开心,只关乎我。
虽然我们的对比很明显,但是所有人都会说我比方琪悦厉害,因为我才是白山的正统继承人。
我才是!
在大学期间我就进了企业负责一些项目,不全是能赚钱的,有一些项目还因为我的固执、己见而坚持推行,结果确实亏了一大笔钱。
父母并没有责备我,而是拿出来另外一些被确认适合我的项目让我负责,告诉我,“你可以尽情玩,适当插手,但不要影响项目的大致方向,这些都可以当你的履历。”
“你叔叔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先去xx企业当总裁玩玩。”
我年纪轻轻做总裁是父母的资源托举,我很明白,我在这里做的好不好无所谓,我在这里“玩”就已经赢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我留在本省是为了让方琪悦看清我是如何离她越来越远的,我要她看清差距,那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差距,看她嫉妒我,看她给我当打工仔,看我们的身份差距……
我要她清醒的痛苦。
深夜,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频道是我随机选的,播的是动物世界,正在将狼群狩猎。
在高清拍摄下,狼群的面部特征被拍得格外清晰,饥肠辘辘的捕食者看到猎物后,那双竖瞳不断变大。
我想起了方琪悦的眼睛,她也曾那么看过我。
她把我看成猎物?她怎么敢!
我轻蔑地笑着,仿佛在嘲讽她的无能,转头看到旁边的落地窗,没被窗帘遮住的部分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脸。
脸部红润,皮肤细腻,眼睛很大很灵动,笑时牵扯嘴角拉动。
我僵硬住了,这笑我忘不了,我不应该忘记来着的……那是前世方琪悦最擅长的笑,她每次战胜我后就会用这样的笑容面对我,“姐姐?你怎么了?是琪悦做了什么不对吗?”
那个白莲花!
我怎么会学她笑!
我气急败坏地将手上的电视遥控扔掉,觉得不解气又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掉,瓜果饮料什么的都被扫到地上。
歇斯底里地嚎叫,又抓住自己的头发乱扯,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我大喘着气,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怎么可能?”我质问着自己。
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处处是她!
跟父母说一下,要给自己放几天假,公司就不去了,学校也是。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颜铭澜,就深夜一个人开车去找她,按下门铃开门后,她惊喜于我的到来,更惊喜于我的模样。
面无表情,但头发乱糟糟的。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穿得那么凉,最近降温很厉害……”
“……”我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告诉她我心情不好,要她哄我。
她打开电视,顺便订了外卖,我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但大部分都是她在说话。
“你感到开心了吗,温雅?”她问着,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跟我说明天计划要去哪里玩。
又持续了几个小时,午夜已过,她盖着毛毯,在昏暗的灯光下昏昏欲睡,忍着大脑的困顿,颜铭澜闭着眼睛将眉毛挤在一起:“我们休息吧,温雅。”
我拒绝道:“我还很精神。”
没办法,于是颜铭澜翻出了一个旧手机,给我看以前的视频。
“这是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指着视频里的我,我抱着娃娃坐在台阶上,旁边坐着我认识的所有朋友,“你面无表情的,因为服务员摔进了你的城堡蛋糕里。”
她又往前滑,正是蛋糕被推车推进来,走在前面的服务员却摔进蛋糕里的录像,里面有一堆笑声,暂停一下还能看到自己不高兴得要哭了的脸。
我终于笑了。
颜铭澜又开始往前滑,“这是十五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逛街。”
那时候我们在商场遇到了一个坐着二手豪车,全身a货的女人,我扯着嘴角冷笑,说她一眼假。
“等等,等等,”我按下暂停键,往回拉,停在我笑的时候,“我看看……”
「“她一眼假。”我扯着嘴角冷笑说。」
就是这个笑容,很讽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是我一直在模仿方琪悦前世的笑容,而是我原本就是那样的笑,是方琪悦一直在模仿我的笑容。
我明悟了,笑得发癫,指着手机上暂停的画面说:“她才是模仿者。”
“谁?”颜铭澜半眯着眼,一脸疑惑地问。
我不再说话,立刻起身开车去方琪悦在校外租的房子里。
门铃刚被摁响,门就被打开了。
“什么事……”方琪悦还没说完话,我就一把把她推倒,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看清楚我后直接骂我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被你搞疯的。
“你在模仿我!方琪悦,你这个贱人!”我一脚踹掉脚上不方便的高跟鞋,动手和她打起来。
她并非不还手,甚至打人还很痛,专揪着我的脖子和头发打、扯。
等我打爽了,我们两人离开分开,她大喊着我疯了,于是我又给了她一巴掌,“再说话我就杀了你。”
在我的眼神威胁下,她也终于冷静下来,好像在回味着我刚开门时说的话,她冷哼一声,说:“什么叫模仿你?你的脸那么大?”
“我的衣品,我的妆容,我的兴趣爱好,我的朋友,我的父母……”
我每说一样方琪悦就笑一下。
“你说是模仿你就是模仿你?”
“方温雅,从我被你爸妈收养开始,你就是我的噩梦,你让你的朋友孤立我,你们校园霸凌我,日常羞辱我,你处处要和我比较……你怎么就不能承认——”
“你就是不如我呢!”
方琪悦一边说着一边凑近我,都是跌坐在地上,她却看起来比我高,还有那种俯视垃圾的眼神。
我被她挑起下巴,这种败者的位置让我很不习惯,不顾虚弱的身体,我再次和她打起来。
结局自然是两败俱伤,但我们都没和任何人说这场对决。
……
最近白山集团拍下了一片地,要和祁氏联手开发,在项目的启动仪式上,相隔两年,我再次祁温玉见面。
在启动仪式上握手问好,我们约定结束后去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
“你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的开头语如此俗套,但确实他的真实想法。
祁温玉递给我一个礼盒,说是临时路上买的见面礼,“我五个小时前才知道你也会来,没什么准备……”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诶,我三天前就知道你会来了,但我并不打算给你礼物。”我忍不住扶额吐槽。
礼物是一本书,封面是花里胡哨的圈圈,书名叫《模仿欲》,“自从高中之后我就很少认真读书了,特别是这些报告文学或严肃文学。”
书的内容不多,大概两个小时就能看完,点了杯卡布奇诺,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而祁温玉也就坐着陪了我两个小时。
我越看眉头就越邹,心里更是怀疑祁温玉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把书合上,祁温玉突然开口:“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吗?琪悦突然成为了你的养妹,你在群里说要让我们好好“招待”她。”
“那时候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敢率先答应,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好的,万一闹出点什么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是我先站出来,然后他们才应承。”
“我是祁氏唯一的继承人,h省数一数二的二代,我很早就知道我将会是一个领导者,不管是在什么时期,我也都会是一个领导者。”
“周江玮,闻见昌……那些人都会跟随我,我被当做榜样一样被模仿。”
“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的吗?”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但我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很可笑啊。”
“这本书是我偶然发现的,它在书里提出了纵向模仿的观点,他可以是身边人,因为可以接近,他还有值得被人崇拜的地方,比如金钱,地位之类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表现得并不遥远。”
“你在被模仿,温雅,不管是颜铭澜还是方琪悦,她们怕你,又……”
我强硬地打断他,将手中的书用力砸向他的身体:“出了趟国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有病吧。”
自那之后我就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在半夜的窗前看不远处的江流,也会文艺地想——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多了一个伤心人。
我讨厌反省自己,只有失败者才需要反省。
这是我一直坚持的理念。
但不一定是认为自己做错了才是反省,只要是去纠结,那就绕不开“反省”。
那么好好想想,这几年来我都在干什么?
自从我重生以来我就陷入了绝境,我的人生只剩下了方琪悦一人,我要报复她,但如果我的人生只有这个了,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我是第一次意思到这件事的吗?
并不。
我只是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了。
摩挲着身边的《模仿欲望》——我叫助理又给我买了一本。
我想,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
26岁生日,我宴请众人到山区的别墅,我穿着耀眼红色短裙站在大厅正中央,微笑着切开面前的蛋糕。
来的人里面有我的同学、朋友、商业合作伙伴甚至下属,当然还包括方琪悦和祁温玉。
我提前几天就安排人排查了安全隐患,这次没有火灾发生。
在宴会结束后我发消息给方琪悦和祁温玉,叫他们留下来,我想谈谈。
“这栋别墅是妈妈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木质,还有大,占地三英亩,就算只有主楼,那也有五百平,从一楼大门到卫生间要穿过一整个客厅和一条长廊,你说如果有人在火灾时被困在那里会怎么样?”
我站在一楼半的平台向下俯视他们。
我很喜欢从这个地方往下看一楼的人,因为很装逼。
“温雅,你终于疯了吗?”方琪悦环住胸,开始往后退几步,或许她在想我是不是要和她同归于尽,原来她怕死啊。
“我只是想聊聊,我现在很冷静。”我拔下脚上的高跟鞋,把它们从楼上抛下去,差点砸中了祁温玉。
祁温玉也不恼,镇定自若地在沙发上岔开腿,还给自己开了一瓶波尔多,像是要听睡前故事一样:“那么,说吧。”
“十七岁时,我爸收养了秘书的女儿琪悦并接回了家,告诉我,她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我要多多让着她,我答应了,但没想到那却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告诉他们上一世我的经历,我的不解,我的恨意,故事停止于我死在火场。
“所以你重生了,是吗?所以你恨我?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我?”方琪悦扯着嘴角冷笑,十分不屑地看着我,“你可真是个失败者,就算重生了也活得那么失败。”
“我成功了,琪悦,”看着方琪悦那副“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我怜悯地俯视她:“我比你厉害。”
“我发现,在上一世,你一直在模仿我,我被你模仿的成功迷住了眼,像没脑子一样嫉妒着你,而这一世,你依旧在模仿我,模仿你初见到的我,就算被打压,被欺负,甚至被霸凌,你能活下来可真了不起。”
“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想怎么杀了我吗?你一直在嫉妒我呢,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准备好要接受你弱不禁风的报复了,结果你几年来什么事都没做到。”
“想想你的一生,哦,我已经开始替你可怜了,你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你的收养家庭并不在意你,你在学生时代被霸凌,在大学奔波,以后还要为自己讨厌的人工作,为自己讨厌的人赚取财富,未来还会遇到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然后一家子都被我奴役……”
“我比你成功,方琪悦,你才是失败者。”
谈话间隙,祁温玉已经喝完了一杯红酒,他端起空酒杯,透过玻璃望着我:“所以我是来干嘛的?这是你们的恩怨,上辈子害你惨死的祁温玉跟我祁温玉有何干系。”
“温雅,你能看完我给你的书,我很高兴,但显然你还是不懂那本书的意思……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叫了代驾。”
我喊住祁温玉:“我叫你一起留下来当然是涉及到你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我,对方琪悦,对其他人都是什么感情呢,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抛下我,搞不懂你为什么选了一个模仿我的人。”
“你依旧是个没脑子的人啊~温雅。”祁温玉的语调如同歌剧演员一样装腔作势。
“但如果真的要我去思考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认真的回答你,我爱过你,我的爱是专一的,从小学到高中,直到我们分手,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爱意,即使那是过去。”
“如果在十七岁时出现了一个比你出色的女孩,我也不会抛弃你,如果她是模仿你的,那我会对她进行鄙夷,而要问我为什么会在火场中抛弃你,那我的回答只会是——我真的坚信你可以等。”
“你不爱我。”我大声地反驳。
“够了,你们有病,我就非得在这里听你们演戏吗!我走了。”方琪悦在抱怨。
“但是你可以怀疑我的爱意是廉价的,毕竟这种东西确实没什么用,”祁温玉做出最后的解释:“那么,我也该走了。”
我合上双眼,我得到了答案,但我发现这游戏真的很无聊,那么就让游戏结束掉吧。
……
我睁开眼,被压在吊灯下的身体艰难地回应给我痛觉,烈火离我很近,但我已经没有力气逃脱了。
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这就足够了……
真是的……脑子晕乎乎的,呼吸好难受……
刚睁开没多久的眼睛再次闭起,不再思考任何事,只是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淌。
迷迷糊糊中,我已经麻木的手好像被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