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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掩心林解发论美人 情缘堂离合融白衣 ③

  • 作者:公子心泪
  • 发布时间:2022-08-26 16:38
  • 字数:3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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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撤走,棠霈想着去追,余痕拦着他,说道:“穷寇莫追。先离开此地再说。”他点头说道:“也好。”他们清算了店钱,又补偿了店家的一部分损失。

三人离开了客店,在路上棠霈告诉他们自己被追杀的原因,说道:“我原是要去寻访他们的葬身之地,后来盘缠用完了就想着替人卜卦以赚取路费。不是我夸口,我的卦百算百灵,但偏偏算出一对小夫妻定会劳燕分飞,另一户人家的太夫人也会重病缠身,不几日都应验了,他们便诽谤我有意诅咒。唉……”说罢,他又长叹一声。

余痕听了,摇头道:“算卦是求前途命运,算出这个自然也怨不得旁人。”

冰雪忿忿不平道:“就是,既然让算,就该知道丕泰并存,有了劫难尽量避开便是,何苦追杀卜卦人?”

“话是这样说,可他们非说我有意诅咒,那我倒真是百口莫辩了。”棠霈无奈道。

“反过来想想,若非这次追杀,我们与棠兄也不得相见,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吗?”余痕笑道。

棠霈听罢朗声笑道:“余兄说的是,果然因祸得福!”他说罢,余痕、冰雪也都笑了。

又走了一时,棠霈说道:“今日感谢余兄和冰雪姑娘出手相助。不知你们要到何处?”

他俩互看了一眼,余痕说道:“我们还没想好去哪里,不如与你一同去寻他们的墓地?”

他沉思一时,又看了看他们,说道:“从你二人面相来看,与我同路定是大凶,而且你们利在东方,在山水花木之间。”

他两人听完这话都疑惑的看着他们,棠霈见状连忙解释道:“二位不要误会,我并非不愿与你们同路,只是不想害你们。”

余痕笑道:“相逢即是有缘,看你也不像是会害人之人。那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棠霈笑道:“嗯,有缘再会。告辞。”

冰雪也说道:“愿你早日得偿所愿。”

“多谢!”他说罢,便离开了。

待棠霈走后,冰雪问道:“我倒想去看看棠霈所说的‘利在东方’是怎么一回事,你想去吗?”余痕笑道:“正有此意。”余痕小时候就好奇心重,冰雪也是如此,棠霈这番话让他们都想一探究竟。

两人打定主意,便朝东方行去。

傍晚,他们来到一家客栈住下。两人的房间相邻。夜间,有一群黑衣人潜入客栈,来到冰雪的房外。只见一个刺客拿出一支细管将窗户纸捅破,并将细管中的迷香吹入房间。迟了一会儿,众刺客破窗而入,待他们来到榻边举刀劈下后才发现不对劲,其中一人掀起被子一看,竟空无一人,不由得骂了一句。

这时,房梁上传来一个男声,却是余痕,只听他说道:“等了这么久你们终于现身了,动作可真够慢的。”众刺客大惊,这分明是冰雪的房间,怎么会冒出一个男人?在他们还未回过神时,房门猛然被人踹开了,映着月色,可看出是个女子。此人正是冰雪。她手中持剑,剑锋闪着寒光。她挥动宝剑进入房内与刺客斗在一处,余痕亦跳下来助她一臂之力,但见:

房中无烛,空中无星。墨色照白衣更亮,夜中隐黑衫无影。冷锋利烈,冷风尖硬。起刃抛出三尺血,都为前时一场命。

打斗多时,房中的刺客渐渐难以支持,同时这么大动静也惊动了客栈里的其他人。最终刺客尽数死于余痕、冰雪手中。

原来在进这家客栈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刺客,在吃饭时冰雪把刺客的来历与自己的事情告诉余痕,并定下一条计策,明着是各住各的房间,实则一进房间两人便从后窗处互换了房间,专待刺客到来,一击干掉他们。

待击杀了刺客,两人连忙跟店主言明是遇仇家追杀,不会牵连到店主的。店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派人给他们另安排住处。他们因为给人家带来不便,也不好意思再住,付了房钱和损失费,便告辞离开了。

天光大亮时,两人路过一处茶棚,因而坐下歇息。休息时,冰雪想到最近几日连连遇刺,又想到那些人的事,不由得怒火腾起,紧握拳头,说道:“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偏要活的比他们都好,最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上黄泉!”

余痕提醒道:“如此,你更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听了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又说道:“我想回丹华谷看看。”

“千万不可。”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急切说道,“你此刻回去就是送死!”

“可是我不能……”她有些着急,看了看他,又垂眸,说道,“我真的不相信。那是我姐姐啊!”

“我知道。”余痕很认真的说道。他想了一时,安慰她道:“你姐姐目前不会有危险,你该对丹华谷在江湖中的地位有信心。”她想了想,轻轻点头。

片刻,小二过来为他们续茶水,余痕向他询问道:“小二哥,由此地一直向东走是何去处?”

小二听了这话,大惊,连连说道:“去不得,去不得。”

“这是为何?”两人同时问道。

小二向他们解释道:“一直向东走就到落青山了,曾经山脚下还有一些村镇,挺繁华的。后来因为出了一件事情,就夜夜闹鬼,弄得人心惶惶。渐渐大家都迁走了,方圆十几里荒凉得很。”

余痕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摇一摇头,叹道:“是因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一个杀手私奔,被家里人追到落青山山顶,最后逼的没办法,这小姐就从落青山上边跳下去了!见此情景,这个杀手本来是跳下去救她的,只是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上来。从那以后,村子里就闹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听他这一说,他们反倒更想去看看了。小二再三劝阻,两人仍执意前往。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看到的景物越来越荒凉。冰雪不禁感慨道:“若非当时的逼迫,又怎会弄成今日这样子?”

“就算不逼迫,他们也很难走到最后。”

“为何?”

“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江湖杀手,他无法给她想要的,江湖摸爬滚打、腥风血雨她经受不住。”

冰雪摇头道:“你太小看女人了。她们的毅力和心力有时是男子们无法想象的。”她这话说的异常坚定。

“真的吗?”

“当然,我是女子啊。你多观察就知道了。”冰雪抿嘴浅笑道。

“让我多观察别的女子,你不会吃醋吗?”余痕看着她,反问道。

“我……”冰雪听罢此言不由得羞涩,面颊霎时飞红,期艾道,“我……不是……哪有……”说着话,她向前急走几步,好跟余痕拉开些距离。

余痕见状忍俊不禁,快步跟上她,轻轻牵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从今以后,我只看冰雪一人。你说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冰雪愉心浅笑,逐渐放慢了脚步。他主动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看到有一处的草青翠如碧,走近一看才知是草丛间掩着一条小溪,溪水清澈的纯粹,溪底的沉土沉沙清晰可数。冰雪蹲下身来拨弄着溪水玩。过了一会儿,她从溪面上跨过去,对余痕说道:“我们沿着溪水走,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好。”余痕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拉起她的手,他们一起沿着小溪往前走。

中午时,两人在山脚下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休息过后便沿着山路向上走,一路上有说有笑,走一时歇一时。午时至未时恰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就在他们又累又热时,余痕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赶忙对冰雪说道:“那边有个山洞,去看看,或许今晚就不必在外露宿了。”

“好。”冰雪说完又提醒一句道:“小心一点。”他们制造了两个粗陋的火把,拿着它们来到洞口,余痕把火把举的高高的,映着火光也看不清洞内情形,见此状,他紧紧扣住冰雪的手,回头叮嘱道:“跟紧我。”她点头。

他们的火把先进入洞中,炽热的光芒瞬间将黑漆漆的洞照的温暖明亮,洞中花团锦簇、春意盎然。他们看着这世外桃源之景,惊呆了。踏着碧绿的草地,走在花丛间,不一时,他们都听到了流水声,冰雪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她说着便向前跑去,余痕紧跟着她。

他们被一处密如帘幕的紫藤萝花挡住了去路,双双伸手分开花帘,看到一条如长虹的瀑布横跨在路面上空,瀑布下是两座白色石桥,但见:

瀑如长虹,桥若美玉。凌空成彩门,印地做通路。花交错,枝相通,氤氲蒙飞珠;清溪涧,花影间,离合谁人诉?借长暗窥得天机,终付了半世苦楚。

水从一边岩壁缝中出来,通过瀑布进入另一测岩壁缝中。他们携手轻轻踏上纯净石桥,两人都身着白衣,裙底与桥面相融,待走到最高处时,两座桥并为一座桥,桥面也变宽了许多,他们并肩走下这座桥,又向前走了一步,不由得停下,欲回身但又不知是否该回身。迟了片刻,两人会心一笑,继续向前走。

前方光线渐暗,他们的火把又留在了洞口处,只能借助微弱的光亮摸索前行。最终是伸手不见五指,余痕早将冰雪紧护在怀中。又走了一时,不远处有红光泻下,见状,两人都十分高兴,来到红光处,抬头看到红光是从一个洞口照射进来。冰雪笑道:“终于找到出口了,我们快出去吧。”她说罢,只见余痕伸手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从洞口飞出。

来到外面,正值夕阳西下,橙红太阳半悬在空中,暖意晚霞映得天空绚丽夺目。冰雪闭目深呼吸,感叹道:“终于又见天日了!”

余痕听了笑道:“听这意思倒是方才在洞中历经生死一般。”

冰雪看着他说道:“洞中一切似假似真,我真有一刻沉沦其中。”她说着话低下头,余痕接着她的话说道:“但又有瞬间明白一切不过是假的。”她轻轻点头认可。

他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真真假假乃心之所想,虚虚实实也全由心来判断。

她闻言想了一时,抬头笑道:“我明白了。”说罢抽出宝剑在一块山石上刻下“心境强大,外物难扰”几个字,他看着她刻下的娟秀清雅的字体,赞道:“字如其人,意明我心。”他再次拥她入怀,他们的身影被夕阳光芒拉的修长,身上洒满霞光。

夏夜清爽凉风吹来,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余痕问道:“自我们离开落青山,你又去了哪里?”

“我……”她神情立刻变了,话语也清冷异常。

正是:愿沉梦幻,宁信假为真;半世半日,难逃江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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